第110章 追随
一百一十章 封家接二连三地发生事故,连带着热闹非凡的陌上轩都冷清下来,不少常客多怕这时候跟封家来往过甚,一不小心就成了报复封家的目标。封玉梅(封四)接手这里后,一方面担心封玉槭的人给她使绊子,另一方面又获知有些人利用陌上轩构陷封家,她此时也想明白为什么封老爷子那么痛快地让她接管,想借她之手,把之前的人都裁员掉。封玉梅也继承了封家的心狠手辣,没给封玉槭留面子,完全换成了自己人。趁着业务不多,赶紧熟悉起来。 虞獍开车走进陌上轩的大门,一眼便看出换了新人,新来的经理不认识虞獍,见今晚居然有客来访,忙主动迎上来招呼:“先生,您……” 虞獍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今天这里我包场。”说着,递给他一张陌上轩少见的“至尊卡”,能有这卡的客人,在陌上轩不会超过十个人。更要命的是,经理认出了卡面上的缩写,那是封家当家人的名字。 经理恭敬地问:“先生,您需要我们怎么安排?” 虞獍从口袋掏出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图象算不上清晰,这是虞獍从医院的监控里挑选出的正面照,对经理说:“今天我只招待他,他进门后,你只要告诉他,虞先生在’行歌’套间等他,就可以了。”说完,虞獍就熟门熟路地进套间。 今晚所有想来陌上轩的客人都被拒之门外了,众人不免猜测,是不是封家又出什么乱子了。这时等在套间的虞獍,从窗里看见了那个他要等的人,于是,平静地坐回正对着大门的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他的爱枪。很快,就听见脚步越来越近,门被推开的一瞬间,来人满脸的笑意僵住了,他认出坐在沙发上的人并不是虞枭,一种被人戏耍的恼怒感让他面目扭曲起来:“又是你!”可虞獍根本没把他的暴怒放在眼里,到时一眼便识破他想跑的意图,抬枪对准他:“你敢退后一步,就不能活着离开。” “你敢在这里杀人?!”那人被识破后,立马变了嘴脸,挑衅道。 “我包下了这里。”虞獍的语气越是平静,那人的脸色就越难看,“赖光新,你不想跟我聊聊吗?” 赖光新万没想到自己早已改头换面,甚至连最初的姓名都放弃了,这人怎么还能立刻认出自己。赖光新最恨智商上被人碾压的感觉,他干脆一脚踏进了套间,冷哼道:“我约的是虞枭,不是你!” “我哥跟你没什么可聊的,”虞獍似乎很了解赖光新的性格,每一句话都戳在他的痛处,“当年你恩将仇报……” 赖光新果然上钩了,极力否认:“我没有!那个畜生是让我去骗虞枭,但我为了保护他,”话忽然停住,眼神变得恶毒起来,“为什么你没有死掉呢?!” “你把我骗去,我哥就会感激你了吗?”虞獍根本不接招,继续主导。 “我不会让他知道的,”赖光新完全沉浸在自我感动中,“我愿意默默地守护着他。” “所以你让孙兰萍去恐吓他,还安排人在停车场伏击他,”虞獍虽然猜到主谋是赖光新,但他要他亲口承认,“都没能得逞后,又派几个小混混去围殴他,这就是你所谓的守护?” 赖光新用在虞枭身上的心思,一一都被拆穿,顿时恼羞成怒:“虞獍,如果不是你的存在,虞枭早就理所应当地信任我了!!”虞獍似乎听懂了他的用意,赖光新故意制造这么多的恐吓事件,只是想增加虞枭的精神压力,失去主心骨后,他便好用新的身份趁虚而入,好好地照顾虞枭,陪在虞枭身边,成为虞枭唯一信赖的人。 虞獍轻描淡写地笑:“你做梦。”赖光新几步逼近到虞獍面前,恶狠狠地说:“你明明才是他身边最大的威胁!只因为你是他弟弟!” “可惜你安排的枪手不专业,反而被我干掉了。”虞獍不由想起自己被人尾随的那一次,有惊无险,但却很能刺激到眼前的这个疯子。 赖光新似乎从这话中发现了破绽,脸上露出抓住虞獍把柄的怪笑:“你不敢让他知道,你杀过人。” “是啊,可惜你没机会告诉他了。”虞獍说完举起枪。 虞枭在听到那个女人说出的名字后,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但很快冷静下来:“我不管你是从哪儿知道的,但你不是我的故人。” 自称“枭獍”的女人完全没把虞枭手中的枪放在眼里,反而转头看向虞枭母亲的墓碑,伸手轻轻地抚摸着碑上的照片,那里是一张看起来很年轻的女人的照片,下面刻着一个很普通的名字——萧静。 女人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缓缓地自言自语:“我找了你很久,没想到你竟然会在新城。命运总是对我如此不公,我只想想见你,居然都没有机会了。” 虞枭听到这话古怪,微微皱眉,警告女人:“把你的手拿开!”女人这次倒是很听话,放开手,再次对上虞枭的目光,她似乎在审视眼前这个男人:“你并不像她,太让我失望了。” 就在虞枭以为这个女人会不会是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人,她忽然恢复了正常的情绪:“你可以叫我’庚辰’。”这个名字一出,虞枭握枪的手微微抖动起来,他母亲曾经告诉过他,在她的故乡,不像新城人,会由父母送名字给孩子,而是找一个看起来很厉害的神兽或凶兽作为自己的名字,她的名字就叫枭獍。年幼的虞枭当时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每当提起这事,总会被父亲打断,纠正母亲:“你现在拥有自己的名字了。” 母亲则笑着念起箫静这两个字,然后拍着父亲的后背:“可这是你给起的”。 父亲就会装作一脸严肃反问:“不喜欢?” 母亲大笑着搂过虞枭虞獍:“喜欢!” 也许是察觉出虞枭的动摇,“庚辰”才摘下口罩,露出脸,脸上那道伤疤犹如破败的枯枝:“你知不知道,你母亲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似是不需要虞枭回答,她继续道,“在我最绝望的日子里,她是我活下去的动力。我逃出来之后,就一直在找她,之前听说她失踪了,但我不死心。我想,以我的本事,哪怕翻遍全世界,我也能找到她。” 说到这里,“庚辰”情绪略有波动,她垂首盯着那张照片,喃喃低语:“可我忘了,死亡也是彻底的消失……” 虞枭暗中打量着她,“庚辰”看起来年纪并不大,甚至可能比自己还小,她怎么可能认识自己的母亲呢,而且从她叙述的话中,她一直在找“枭獍”,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此来主要是为了拜祭你母亲,也多亏你的那位故人,我才找到她。”庚辰忽然提起“故人”,引起虞枭的重视。 庚辰盯着虞枭手上的枪:“你一直举着不累吗?你是枭獍的儿子,我不会伤害你的。” 虞枭被一个女人这么说,面子上确实有点挂不住,但依然不敢放松警惕:“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的故人又是谁?” 庚辰放松地在他母亲的墓前坐下,耸耸肩:“你可以认为,我是枭獍的追随者。至于那位故人,他本来也打算今晚约见你,可惜,我们打了个赌。” 虞枭被庚辰颠三倒四的话,彻底搞晕了,他明明都不知道那位故人是谁,怎么就会约见他。见虞枭困惑不解,庚辰好心地提醒他:“你这两天应该刚见过他。不过他运气不好,你既然收到了我的邮件,出现在这里,那他就已经输了赌注。” 虞枭努力回忆这两天自己见过谁,可这两天他印象最深的还是福利院那帮小混混,还有及时出现的警察们。忽然间,虞枭豁然贯通,紧紧盯着庚辰问:“福利院的事,是你安排的?” 庚辰轻描淡写地回了一个“是”,虞枭瞬间精神紧绷,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就是那帮人的幕后主使,似是想要更加明确的答案,虞枭又问了一句:“是你指使人杀了贾政要?” 庚辰却愉悦地笑起来,坦然承认:“是啊,可你有证据吗,虞律师。”看着虞枭难以置信的表情,她玩笑般地抱怨,“我还没责怪你坏了我的好事,你倒先数落起我的罪行。”这话犹如针尖一般刺醒了虞枭,是自己帮刘廷蔚放走了被他们控制的袁宝璐,从而断了他们的财路。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虞枭无法理解眼前这个女人的思维。 庚辰眼神淡淡地扫过虞枭:“有债必偿。” “可被你利用的人却是无辜的!”虞枭的愤怒战胜了恐惧。 “这世界上哪有无辜的人,”庚辰略带着轻蔑地反问,“虞律师,难道你就能保证你从来没有伤害过利用过他人吗?” 虞枭无从反驳,喃喃道:“我不是圣人,但你的说法我无法认同。” “那换个说法,如果他们并不觉得被利用了呢?”庚辰看向远方,那里一片漆黑,借着微弱的月光,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阴影,“甚至心甘情愿。” 虞枭一时被庚辰反驳得无言以对,庚辰打算结束这场无聊的对话,忽然站起身来,虞獍本能地握紧枪,庚辰警告他:“我承诺过不伤害你,控制好你的枪。”话音刚落,瞄准器的红点就出现在虞枭胸口心脏处。 虞枭也察觉到暗处潜伏着狙击手,毕竟自己今晚知道了太多的秘密,他因为紧张,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也渗出汗,但虞枭还是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那顾宗严的事,也是你安排的吗?”虞枭死死盯着她,如果她回答是,他一定会扣动扳机的。 庚辰没想到他会追问这件事,冷漠地扔下一句:“你去问沈秋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