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竹马攻想结为伴侣

    小白鱼是讽刺之称，因为这条人鱼的尾鳍是白色的，准确地说，整条鱼尾是由淡蓝逐渐变为淡白的。

    杂色，在人鱼族里是血脉不纯的象征。

    事实也正是如此，伊恩的母亲是一条地位低下的氏人鱼，因为偷情才生下了伊恩，而她偷情的对象，是北域的王，也是伊莱的父王。

    人鱼族群并不注重忠诚，雄性人鱼或雌性人鱼互相有多位伴侣是很正常的事情，何况对于一片海域的王来说。但，伊莱的父王古斯曼为了求娶伊莱的母亲伊芙尔，在结为伴侣时订下了互为唯一的诺言，还让祭司为他们签订了契约，这在人鱼族群引起了轩然大波。

    他们也的确努力坚守着这个契约，伊芙尔对多位人鱼勇士的追求不闻不问，古斯曼也拒绝了臣子想方设法送去的雌性人鱼，他们结合后的第二年就有了伊莱，甚至伊莱度过了一个绝对幸福和完美的童年。

    一直到伊恩的母亲出现。

    伊莱当时年纪小，完全记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发生后所有的人鱼又都对此讳莫如深，因此他到现在也无法还原出当年的真相，他只知道，自己慈爱的父王，和一个甚至不配在王宫里当侍女的氏人鱼偷情了，还有了孩子，事情败露后，伊芙尔遭到了契约的反噬，郁郁而终，而他同样签下了契约的父王，靠着祭司的挽救，苟活至今，还将那条氏人鱼和她卑贱的杂种鱼接进了宫里。

    他的母亲，却成了一个笑话。

    他有什么理由不厌恶这对毁了他一切的母子？

    “不要皱眉，伊莱。”卡尔森轻抚着伊莱的面颊，“那条小白鱼有什么资格值得你为他生气？”

    “你要告诉我什么？”

    卡尔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固执地将伊莱眉角抚平，才道：“那个伊恩，居然要和一个人类结为伴侣，哦，用他们人类的说法就是，结婚。”

    “人类跟我们可不一样，他们一生只会选择一位伴侣。”卡尔森一边说一边贪婪地用视线舔吻他的小殿下，看到对方若有所思的神情，不由自主地补充道，“但是，你知道的，伊莱，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如果你想和我结为伴侣，你就是我的唯一，我绝对不会像古斯曼一样，我们签下深渊契约，如有违背，千刀万剐。”

    “卡尔森。”伊莱不咸不淡地喊了他一声，眼神中无悲无喜。

    卡尔森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他心里划过一丝失望，不过很快又振作起来，没事，他知道的，伊莱的心被古斯曼那个老匹夫伤透了，他不着急，他还有很长时间证明自己，让伊莱回心转意，北域没有比他更英勇的人鱼，伊莱如果要选择伴侣，只会是他。

    “伊恩要跟人类结婚，用什么身份？”

    “据说是找巫师换了魔药，让自己的鱼尾变成人类的双腿。”卡尔森非常不理解，他觉得人类实在弱小，更别说那双看起来就不堪一折的腿，哪里比得上可以让他们在海里遨游的鱼尾，“那个人类是一个王子，埃迪跟我说，小白鱼在一次海暴中救下了他，所以那个王子同意跟他结婚。”

    “代价呢？”巫师相当于民间的祭司，拥有魔力，但是并不为王宫所用，这样的人，伊莱不觉得会做个不求回报的好心人。

    “不清楚。”卡尔森看到伊莱这么感兴趣，有些后悔没问明白了，“那又有什么关系，宝贝，你不喜欢那条小白鱼，他去了岸上不是正好，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了。”

    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伊莱将自己的手从红尾人鱼手中抽出来，翻身滚到了一边：“我要睡觉了，不想和你说了。”

    泼墨般的长发披散在人鱼白皙的背上，诱人得像宫殿墙上的壁画，卡尔森还没待多久，有些委屈：“晚点再睡嘛，宝贝，我特地请了假来找你的。”

    “累。”

    卡尔森平时不跟伊莱待在一起，但是找了人守着他的，知道他平时就是睡睡觉，看看画册，偶尔跑到境界线附近逗逗那里的水怪和鲨鱼玩，实在没什么消耗体力的活动。

    但伊莱说累，那能怎么办呢？

    卡尔森只好退而求其次，也跟着躺下，将小殿下翻过来，面朝自己搂进怀里：“那你睡吧，我在这儿守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回去。”

    伊莱一觉睡到了深夜。

    海底照不进太阳，靠可以提供光源的鲛珠分辨白天夜晚。

    床边的石桌上放着一盘白灵果，是伊莱比较喜欢的一种果子，平时拿来当零食吃，宫里的吃食都是按照时间分送的，这盘只可能是卡尔森留下的。

    蓝尾人鱼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目不转睛地盯着房顶的彩色石头看，这也是他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似乎连这些冰冷的石头都想让这条美貌人鱼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会儿，争相发光，比其他殿内的彩石看上去亮上许多。

    伊莱想到卡尔森说的那些话，扬起一抹冷笑。

    唯一的伴侣……这世上哪有什么唯一，他不信。

    而伊恩，他和他的母亲毁掉了他的母后，毁掉了他的生活，还妄想从一个人类身上得到唯一，他怎么敢。

    伊莱下了床，用缠了珍珠的银羽藻将脸颊两旁的乱发绑到脑后，随手拿了两个百灵果，出了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