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耽美小说 - [总攻]无法攻略成功的男人在线阅读 - 俞野的过往/还是让他们死的太便宜了

俞野的过往/还是让他们死的太便宜了

    B市在经历了几天的闷热干旱终于在今日下起了绵绵细雨。

    雨丝降落在干裂的土地,空气中就弥漫出一股泥土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青草味,虽然不难闻,但也算不上有多好闻。

    天空灰蒙蒙的,砸下来的雨滴落在深浅不一的坑里,聚起一小片水洼。

    在午后不久俞野就醒了,他搬了个凳子坐在大门口,想象这个早已物是人非的地方还存活着俞安的痕迹。

    以往每逢下雨天,俞安就会兴奋的拉着他出门去踩那些小坑,穿着可爱的粉色水鞋,像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小女孩,只要他看到俞安身上被水珠溅到的痕迹生气时,她会乖乖的跟在假装生气的他背后低着头可怜兮兮的,又耐不住爱玩的天性,努力凑到他跟前撒娇卖萌。

    14岁的小女孩因为营养不足导致牙都还没长齐,总是不好意思的捂着嘴巴才敢笑,生怕破坏了自己的形象。

    偶尔还会悲伤的嘀咕着自己周围的同学牙都长好了,而自己笑起来却能被看到缺了颗牙齿,没少被同学笑话。

    这个时候,她亲爱的哥哥就会一遍遍的告诉他的meimei不要感到羞耻和难堪,再等两个月一定会长出来的,说的格外的真诚,meimei很是信任哥哥,所以心里那点小忧郁一下子就飞走了,粘粘乎乎的凑到哥哥身旁献殷勤。

    可她还是没有等来两个月后会长出来的牙齿,大门前的水坑再也倒映不出天真烂漫的身影。

    这一切的美好全在那个蝉鸣燥热的夏天戛然而止,五个穷凶极恶的混混把他最宝贝的meimei从身边夺走了。

    倘若那天他甩开那老杂碎的纠缠,早半个小时出现在meimei的学校,也许一切都还可以挽救。

    ————

    “我下班就来接你,要是我晚了点,你就去保安亭等哥哥,好不好?”

    小女孩乖乖巧巧的答应了,少年牵着俞安的手,在朝露未落时出了远门。

    meimei被他照顾的很好,还没有见识到人心的丑恶不堪,当然这些他是不会让meimei过早的知道,她只需要在哥哥小心翼翼的呵护下快乐的成长,天塌下来也有哥哥为她扛着。

    meimei是那个老杂碎和另外一个女人一夜激情的产物,那个女人将孩子扔在家门口就跑了,本来还能够维持表面上的和睦,母亲一开始也不是会家暴的人,相反她是个被老杂碎家暴的可怜女人,既懦弱又可悲,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现,激起了母亲的怨恨,她不再一味的承受,她开始反击老杂碎,家里经常有被砸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两个有孩子的成年人不计较后果的发泄着内心的不满和怨怼,俞野带着她躲在房间里,锁上房门给她讲故事,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风平浪静后,俞野沉默的处理这些被摔碎的东西,母亲偶尔会面露愧疚的摸着他的脑袋说有他真好,直到俞野对俞安的好被母亲看到后,她愤怒怨恨的样子就像是全世界都背叛了她,那张脸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里。

    那是她第一次将家暴施展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往后一切就顺理成章起来,他们的拳头打在了俞野的身体上,并以俞安来牵制他,老老实实的当他们的出气筒。

    俞野要每天都要去找工作,什么工作他都干,因为正规的地方没有人会要童工,他长得高大虽然看起来很瘦弱单薄,但是那张脸却让他能够在一家小作坊奶茶店里工作,吃饭的时间硬生生被他挤去发传单,只为了让meimei有书读,长大了能有更多的见识,走出家庭的不幸。

    老杂碎从来没管过孩子,一有钱就去逍遥快活,喝得醉醺醺的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挥舞着拳头乱揍一通,俞野过着比狗还要不如的生活。

    不知道老杂碎怎么得知他在那家奶茶店工作的,站在他面前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向自己的孩子要钱,一个被酒掏空身体的成年人,脸色蜡黄但却因为个子高的缘故,站在店门口颇有一种不给钱就把店砸了的气势,有些唬人。

    店长注意到了这一幕,连忙让俞野下岗勒令他将这个人带走,不然今天的工资也别要了,他闷不作声的带着老杂碎去到一旁,有人偷偷注视着这边,抱着看戏的样子停下了脚步。

    “我身上没钱,这是我第一天上班。”他面不改色的撒谎。

    “不可能,俞安的学费怎么来的?你妈说是你给交的,你哪来的钱交?”

    俞野知道这事情是过不去了,裤兜里是今天准备交给学校的学费,那是他没日没夜工作赚来的,绝不能给这个老杂碎。

    “你等我工作完再说行不行?”

    “不行!你现在先给我500,我喝酒没钱了,快点。”

    “没钱我上哪给你?”

    总之就是一句话,不给。这老杂碎这次向他要了钱,以后就不会再去工作赚钱了,天天扒着他吸血就够了,他对这老杂碎的性格早就摸透了。

    “那俞安也别想上学了,滚回来和你一起去挣钱。”

    何其悲哀,说出这句话,向自己未成年的孩子伸手要钱,还要连同另一个孩子剥削变成他的养料供他源源不断的吸血。

    俞野也不啃声了,他扯着老杂碎的手不让他离开,看到老杂碎面上涌出的暴怒,被他揍过的伤口就开始隐隐作疼,但他还是紧紧抓着他的手,态度格外的坚决,就是不让他去找俞安的麻烦。

    老杂碎不负众望,当场就挥舞着拳头砸在他身上,围观的人都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看着他被揍趴在地上,还以为是心酸老父亲教育不乖的熊孩子,直到一位警察路过这个地方,才上前拦下,阻止了这场长达半个小时的殴打。

    俞野被打的昏昏沉沉的,长期不规律吃饭的身体早就遭受不住这样严重的殴打,几乎要昏死过去,可他看了眼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不顾身后的呼喊,坐上路边的出租车就去了学校。

    下了出租车匆匆整理了自己身上的狼狈,努力调整脸上的表情,不让俞安看出一点的不对,才拖着疲惫的步伐去教室找俞安。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你知不知道俞安在哪?”

    教室里只有一个带着眼镜的小男孩,他坐在座位上,脸上有些苍白呆滞,听到俞安这个名字才看了眼来人,嘴唇颤抖着说出让他瞬间害怕的话。

    “她被一群初中生带走了。”

    他马不停蹄的寻找,不放过学校里的任何角落,终于在校外的一处小巷子里听到了几个少年不堪入耳的打趣声,他走过拐角,印入眼帘的一幕让他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喷涌而出的暴怒涌上心头,他的meimei,他的宝贝,被这群畜生侵犯了。

    那一瞬间,他的脑子里有了无数的情绪,懊悔,自责,悲伤,愤怒淹没了他的所有理智,他气到浑身发抖,一脚将准备接着侵犯meimei的少年踢到一边,其他人看到这个少年将他们的兄弟踢开,立马围上去准备给他点教训,俞野这些年被打过来也有了经验,知道哪里打人痛,知道哪里打下去人会死,他的拳头不顾一切的锤向敌人的致命点,几个人扑上来也压不住他,被打的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直到他麻木的将最后一个胸膛还有微弱起伏的的少年打到失去起伏他才停手,恶狠狠的用脚碾碎他们的小roubang。

    将身上仅有的衬衫脱下包裹住meimei的身体,这个被父母殴打没哭,被其他人轻视嘲笑也没哭,却因为自己没有能够保护好meimei而落下了眼泪,嘴唇颤抖的落在了meimei的额上,阻止了从喉咙深处溢出的哭声。

    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他还在凝视着meimei不安的睡颜,一遍又一遍的抚平她眉间皱起的弧度,他转过头,食指凑到双唇前做了个嘘的表情。

    “请再给我五分钟,拜托了。”

    他用极低的气音说出这句话,警察也想不到看上去这么弱不禁风的少年是杀了五个人的刽子手,他们就站在门口紧紧盯着少年的一举一动,生怕他下一秒就跑掉。

    而少年只是神色温柔的把被角往上掖了掖,随后就是长达三分钟的凝望。

    “走吧。”一到时间他就准时站了起来,警察铐着他给他戴上了头套,最后他不舍得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昏睡的meimei,直到被压上了警车。

    “我们又见面了。”俞野坐在审讯室里,表情是生硬的冷漠,听到这略显熟悉的声音,他才抬头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男人,有些疑惑这个面孔他遇见过吗?直到他说出下午的那场闹剧俞野才记得是这个好心的警察伸出援手,才开口说了在审讯室里的第一句话。

    “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警察先生。”他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嘴唇,看不出一点监控里的狠戾。

    “当然可以,你想我做些什么?”像是只要他开口就能够保证完成,倒是让俞野有丝意外,但他根本想不了那么多。

    “在衣柜顶上有一个铁盒子,里面是给我meimei交的学费,以及还有一封信,希望你能够念给meimei听,有些字她看不懂,还有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状况,她的情况我想你们都了解了吧,去医院垫的钱请给我一张欠条,谢谢。”

    “据我所知,你根本没上过学吧,怎么会写字?”

    “家里有字典,meimei的书我也有看,所以能识字写字也就不足为奇了吧。”

    他不想多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匆匆停止了这个话头。

    后面的事情就是他因为未满18周岁不用负刑事责任,但是要被关进少管所是没跑了,幸运的是他只用关一年就能够出来,希望meimei能够顺利走出这群畜生带给她的阴影,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隐约不安,总感觉这次进去会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

    他只能拜托眼前这个看起来充满正义感的警察,多照顾点他的meimei了。

    俞野的目光不由的分了点给这位衣冠楚楚的警察,警察的眼里充满了一眼就望到底的坦荡,是个女孩子见了大概都会觉得是值得托付的人。但愿meimei那边一切顺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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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警察就去了趟俞野家,找到了那个铁盒子,俞安安静的坐在床边,对于进来的陌生人也漠不关心,甚至连头也没抬。

    警察注意到她的脸上有青紫的痕迹,还有未干的泪痕,让他心里不由得有些怜惜,这家人的父母在昨晚俞野出事后今早立马卷着钱跑路了,幸好没有发现在衣柜顶上的钱,他将钱放到口袋里,拿出里面薄薄的一层纸,少年的字迹工整清晰,完全不像个没读过书的孩子,他说出俞野的名字,她才动了动身体,抬眼看向了警察手里拿着的纸。

    “这是俞野让我念给你听的,他说,小安,哥哥去外面打拼给安安赚钱买大房子了,安安记得乖乖的上学,等哥哥给你一套大大的房子,只有我们两个人住,小安,我一直想你。”

    寥寥几句话,让俞安恐惧绝望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警察也就毫不费力的带着她去检查身体。

    中途也没有任何抗拒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安静。

    整栋房子只剩下俞安一个人,她甚至无法保证自己的温饱问题,无奈之下将俞安带去了孤儿院找人好好打点了一番。

    他又过来看了一次俞野,穿着囚服的俞野依然有着令人折腰的容貌,疲惫的神态为他增添了几丝颓废的美感。

    警察说出了今天的情况以及给俞安的安排,言语间有莫名的情绪夹在里面。

    “谢谢,你真是个好人。”俞野真心的感谢他,为自己待在这个地方无法为meimei做些什么而感到着急的心慢慢放回了原处,也许这个警察是可以信得过的。

    他难的有点好心情的朝着警察笑了一下,只是一个简单的微笑,并没有任何其他含义,却被这个本就心怀鬼胎的警察有了更加大胆的想法。

    “乘风哥,能给我看看俞安的照片吗?”

    “乘风哥,俞安是不是瘦了好多?”

    “乘风哥,我突然有点后悔就让那五个畜生这样死了,起码要让他们体会一下被人轮jian的感觉。”

    “乘风哥,今天俞安乖不乖啊,你有没有去看她呀!”

    类似于这样的话每天都在上演,句句不离俞安,就连李乘风和他说话他也能够走神然后又绕到了俞安身上,最近他有意无意的避开俞安的话题,少年却总是能够突然的将话题拉回来,这让李乘风有些恼怒,俞安,又是俞安,难道不能多关心关心我吗?

    他深深的嫉妒着被俞野关注的人或事物,他想将俞安从他的心里摘除,只能放他李乘风的位置,直到突然的爆发,他闭口不谈俞安时,俞野就开始不安以及拒绝见面的请求,李乘风知道自己要做点什么了,是一件无比疯狂的举动。

    他利用自己的权势,找人替换了俞野的位置,将他囚禁在自己身边,强迫他进入自己,为了让他心甘情愿,只要老实和他zuoai就能够得到俞安的消息这种卑劣的手段。

    俞野在浑浑噩噩和醉生梦死之间徘徊,李乘风做到了让他变成性奴的生活,他收敛了浑身的刺,能够让他如此卑微无外乎于他手上捏着俞野的软肋,直到俞野释放的那天,不顾李乘风的阻拦,去到了俞安所呆的孤儿院,却被告知俞安三天前就死了。

    “死了?这..这怎么可能?她…她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俞野浑身如遭雷劈,被随后赶来的李乘风揽住了肩膀。

    “滚开。”

    他一把打下肩膀上的那只手,厌恶的情绪浮于表面,力道之大像是要把这只手生生打烂。

    “你说的这一切全是哄骗我的,俞安早就在三天前自杀了!可笑我还天真的以为meimei走出来了,我那么期盼着重新和meimei再见,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为什么要骗我?!”

    “我只是不想你难过。”李乘风这样说。

    骗子,只是为了让我接着跟你上床的说辞罢了。俞野心里一片冰冷。

    “那你再借我点钱,我想把meimei安葬了。”

    “你有这个资格跟我说这个吗?我想捧着你的时候给你好脸色,现在我腻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似乎是看出了少年不再被他束缚,也对他的那些质疑的话伤透了心,开始口不择言,在少年的伤口上撒盐,果然如他所愿,俞野的面色苍白如纸,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

    实际上李乘风想说的是,只要你跟了我,我会好好的给你meimei选个风水宝地让她入土为安。自知自己说错了话,再想补救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年离开。

    俞野抛下了尊严和骄傲,到处借钱,却根本没人理他,走投无路之际,他下定决心去当牛郎,无论如何,他都要振作起来,刚联系上客人的时候,就被通知被某个金主包下来了。

    就这样,金主楼宴给了他足够的资金给俞安办了葬礼,他的meimei永远都回不来了。

    meimei入葬那天,他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了,亲眼看着meimei被送入焚化炉里,烧在她身上的火好像蔓延到了自己身上,将他的一整颗心都烤到融化,连同那16年所有的快乐时光,都一把火烧没了。直到meimei的骨灰被推出,他细致的将骨灰装在盒子里,稳稳地捧在手里,骨灰还带着焚烧后的温度和气味,但他却如获至宝,紧紧抱着那小盒子,拼命的汲取仅存的安心,眼泪好像流干了,皮下的细胞组织好像都麻木了,调动不了一点的情绪。

    骨灰盒被他埋在了房子附近的树下,他只想meimei离他近一些,也算是他最大的私心。

    俞安写的遗书被他妥帖的夹在她最爱看的书里保管,他不敢经常打开,怕自己会破坏掉meimei保留的物品,每当自己濒临绝望在死亡边缘行走时,才会小心翼翼的拿出来,看着纸上让自己好好生活的稚嫩笔迹。

    这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他这个人早就了无牵挂了,他抗拒亲密关系,他不会让自己的心里出现比meimei还重要的人,身处黑暗久了,早就不渴望光明了,他希望这辈子能够有很多很多的钱,这样meimei才会觉得他过得很好,才算完成meimei的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