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求婚
下车时,希翀伸手想去扶萧昉,霍无忧却先一步搀住了萧昉的胳膊,半托着人下辇。 在旁人看来,身形颀长的大将军珍惜地搂着他的陛下,银甲犹泛着寒光,柔软的心腹只容得下怀里的九五之尊。 希翀被他冷冷瞥了一眼,低着头看不出情绪,只沉默收回自己的手。 萧放弃的注意力都被霍无忧的动作吸引了去,并没有注意到希翀抿直的唇角。 他挣了挣,手臂仍被霍无忧牢牢抓住。高他大半个头的将军俯首抱着天子,宛如情人间调笑般道:“陛下,别闹。” 萧昉不明所以,总感觉他的大将军今天格外不对劲。说不出的温柔暧昧,从小养成的心有灵犀,都让他感到心悸。 不是心动或心慌。他刚听霍无忧承认了有心上人,那便不论往日如何,往后都只会是兄弟情谊;他与霍无忧竹马之交,是能抵背交性命的情分,有霍无忧在,他总不会慌张失措。 可心悸是不受控制的,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在警告。 萧昉不欲在外拂了霍无忧的面子,便由着他冒犯天威。 霍无忧也知道场合不对,不能得寸进尺,也没想着现在就能把人抱回去,半抱半扶着人下了车,也就松了手,落后萧昉半步,紧随着他回了寝殿。 萧昉也不向他粉饰太平,直接挥退众人,随即发问:“无忧你有事要对我说?” “我要成亲了,阿照,”霍无忧的表情称得上喜形于色,“我要娶你。” 萧昉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连他的字也不唤了:“霍煊!” “你大胆!” “臣罪该万死,”霍无忧近乎 病态的渴望目光望着他,“可陛下金口玉言,既允臣后宫一地,还望陛下恕臣窥视中宫之罪。” “朕何时……”萧昉的反驳截然而止。 与霍无忧分别时,他取了美人为他埋下的一坛酒饯别。 他喝酒总是小酌,却在那天大醉。 “无忧,”他糊涂地抱住那人,喃喃自语,“我若是公主便好了,嫁与你联姻,什么都不用负担,和你抛下这个破烂江山去浪迹江湖……” 霍无忧见他神情,一撩袍泽,单膝跪地:“臣今日斗胆,求娶天子入怀。” “那是醉后胡言!”萧昉顾不得竹马情谊君臣相谐,龙袍袖子就差往霍无忧脸上摔了,“如何能当真!” “就算你是想娶公主,朕有不允的道理吗?你以下犯上是要造朕的反吗!” “臣死罪,”霍无忧说着死罪,手却握住了萧昉包裹在绸缎下是纤细的脚踝,“臣心之所向,自情窦开尔,唯有阿照一人。” “霍无忧,求娶萧昉,皇天后土在上,此生此世,但求一人心,绝不负卿卿。” 萧昉站在台阶上,垂眸看向他的大将军,也是竹马,情绪莫名平静了下来。 他走下台阶,亲手扶起了霍无忧:“无忧,你先起来。” “你想娶我,是吗?” “我想和阿照结契。”无论嫁娶。 萧昉勾了勾嘴角:“就算你知道朕有后宫,有宠妃,你也不介意?” 霍无忧突然笑了起来。他面容清冷,平素不苟言笑,比之梨花嫌媚,比之梅花嫌癯。这一笑,当真如春雪初融,天光乍破,艳不可当。 萧昉不可免俗地放缓呼吸。 他好像真的疯了,居然想陪霍无忧一起沉溺在这荒唐至极的风月关中。 “可我不信你,”萧昉收回目光,长睫是他眼神最好的掩护,“霍家行刺事件尚未盖棺定论,朕要在这时纳一个家族行大不韪之事的皇后入宫,是要天下人以为如何?” 霍无忧答道:“自然是以为,我与陛下,情比金坚,此生不渝。” 萧昉跟着他笑了出来。 因着国公府家风板正,很少有外人会把轻浮妖姣的新帝与霍家少将军联系在一起,很难想象画风如此不同处世如此不同的两个人是怎么一起长大的。 现在还要两姓联姻,把余生绑在一起。 萧昉为他低下了头,帝王冠旒随之垂下:“这是自然。除了无忧,谁能当朕的梓潼呢?” 帝王伸出手,扶起了现在的将军,未来的皇后。 “传朕旨意,霍氏攸德,温婉淑德、娴雅端庄,着,册封为后,为天下之母仪。” 大门被打开,宦官捧着一份早已拟好的圣旨碎步而来。 萧昉抬起霍无忧的下巴吻了上去。 那是一个痛快淋漓的吻。唇枪舌战,针锋相对,势均力敌,唇与舌与齿纠缠,血液混着津液喂给彼此。旒珠扫过两人鼻梁,隔开视线的交汇,两人默契地闭上眼,放任自己沉醉在这个吻中。 外人看来,则是陛下与大将军久别重逢相思成灾,一番亲热后陛下情难自抑,当即宣布了要立心爱之人为后的旨意。 这个,这个叫天子所爱隔山海,山海全都要推平。 萧昉身量不及霍无忧,不得不仰起头同他交换这个吻,一开始的主动权也在大将军惊人的肺活量下被迫转移。 将军身上未卸的甲有血光闪过,一众宫人忙识趣地垂下了头。 萧昉推了推他的肩,拉开了两人上半身的距离。 可皇帝陛下敏感的腰却被将军一只手牢牢揽住,将军的宝剑已经抵上了他的小腹。 “阿照,我好欢喜,阿照,”他炙热的吐息全喷洒在萧照颈侧,与他旁若无人地交颈,与他耳鬓厮磨,“我们要大婚了。” 萧昉回抱住他,将头靠在他肩颈处,平缓着呼吸。 他的手在霍无忧的腕上敲了三下,示意将军把自己的宝剑收一收。 霍无忧低声笑,声音比平日多了丝喑哑隐忍:“顶撞陛下,该罚。” 萧昉挑了挑眉,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有后宫三千,虽说大多非自愿入宫,后来都成了他的智囊团,但总有那么几个以宫斗为毕生目标的极品,他这几年的幼小心灵可没少受荼毒。 “罚将军卸甲伺候朕,伺候不好,这圣旨上的人名可得换一个。”萧昉攀在他耳边轻声细语,端的是万种风情。 可朝宫人挥手让人退下时,那眼中的寒光又让人不敢生起卑劣的心思。 霍无忧禁锢着那段腰身把人抱起,大步上了台阶,将人怼在龙椅上:“阿照,你好薄情啊。” “那无忧还要我这个薄情郎做夫君吗?”萧昉抚着他的鬓角,上挑的眼尾勾魂摄魄。 霍无忧迫不及待卸了甲,俯身压过来:“臣妾此身已属陛下,不事二主。” 萧昉没解下冠冕,腰带却被人三两下扯开。 霍无忧凑过来隔着绸缎揉他的身子,嘴上也不闲着,衔着他的唇又吮又咬,好像能吸出蜜来。 萧昉被他抱起来,只剩寝衣松松垮垮还穿在身上,那只手游移着向下走,好不老实。 他把头一仰,横了这乱臣贼子一眼。 “阿照,阿照,”霍无忧一把抱起他,把他压在了寝殿的龙椅上,“我们生个孩子吧。” 萧昉的眸光晃荡不定。 他想起当年被偷溜出去住在国公府的日子。 小萧昉年纪小,模样带着世无仅有的艳,小孩子眉目未开,那时的他还没有后来习武日久的英气,魏国公家的小孩都笑话霍无忧捡了个童养媳,传到长辈耳中也只当成了童言无忌,每每看着小萧昉跟在霍无忧身后跑,都爱调笑两句:“阿照以后是不是要嫁给无忧啊?” 他在宫内当了太久的受气包,受到的善意太少,遇着身形高大的成人会讨喜的笑,却不懂要怎么正常接触。 “他是男孩子,不能嫁给我的。”霍无忧那时已经很有魏家君子的模样了,也很护短,把比他矮一头的萧昉护在身后,不容人轻薄无礼。 若是大人只能口头开玩笑,那小孩儿的把戏就更多了。 萧昉不是任人摆弄的菟丝草,但玩家家酒总不能太当真。 他套上了裙子进了霍无忧的书房,抱着他的脖子呵气:“无忧,我们来生宝宝吧!我当娘亲,你做爹爹!” 霍无忧把他扯了下来,冷着脸对他说:“胡闹!” 耳尖却红得像要滴血。 他那时身体还没有发育出雌xue,不知道自己身体与旁人的差异, 也不懂青梅竹马的情谊有多容易跑偏。 后来他身体的发育出了偏差,长出了雌xue,样貌愈发昳丽,行事越来越张扬,也越来越信赖霍无忧。虽然浪迹风月场所,但喝醉了酒一定有霍无忧出门来接。 甚至他第一次来葵水,也是霍无忧替他擦的身。 他知晓自己的身体不同于常人,但那处小缝长成时他已经年过十五,过了寻常女子初次来葵水的年纪,他除了那处多了个xue,与旁的男儿倒没什么不同,喝酒骑马一概不受影响,久而久之自然也不再放在心上。 然后把霍无忧吓了一跳。 醉酒的狐狸在竹马的窝里打滚安睡,全然没有身体不适的自觉。 霍无忧一进房就闻着了血腥气,脸色大变走到床边,看着狐狸面无血色地闭着眼躺在自己的床上,心神巨震。平日沉稳自持的霍小侯爷眼眶儿红了一大圈,一把将人抱紧:“阿照,阿照你看着我。” 萧昉在他怀里没有醒来的趋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窝着,又委屈巴巴地无意识喊疼。 他抓着霍无忧的手往肚子上放,哼哼唧唧道:“揉揉。” 霍无忧用被子把他裹紧,手沿着他腹部四处摸索,却找不到伤口在哪。 手才探到腰椎以下,霍无忧就摸了一手濡湿。 他顾不得平日的旖旎心思,忙将萧昉的亵裤扒了下来。两条白皙修长的腿受不得风吹,脚趾都蜷了起来。 霍无忧面染桃花煞。 他不通人事,平日洁身自持,为人清冷淡漠,除了萧昉,少有人能近身,可他也知道,男子下身是不该有这样一条缝的。 他的竹马,他的殿下,却在这处长了一朵花。 霍无忧叫了热水,却不让人进门,亲自拿着帕子替萧昉把血污擦净,动作轻柔得好像萧昉是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萧昉对他显然极放心,被这么擦也只迷迷糊糊睁了一回眼,确认了是他又睡死过去。 霍无忧担心他再流血把被亵裤弄脏,又担心他下身不适睡得不踏实,干脆连被子同他裹一起抱在怀里,哄孩子一样哄睡。 萧昉的体质不同于女子,月事也只来了那么一天,流血也不多,又有霍无忧拿内力暖着,倒也不怎么难捱。 但是一觉醒来多了一溜好jiejie他是没想到的。 “阿照啊,年轻人身体好,也要节制啊,”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都听说了小侯爷与萧少爷的房内事,这厢责罚了乱嚼舌根的下人,那厢就拉着萧昉的手语重心长,“你们年轻气盛,也别由着小侯爷胡来,都出血了哪行?我们家小少爷可不能受委屈。” 萧昉混迹烟花,没人信他真就砸了钱去纯喝酒欣赏美人,对这些情事一窍不通,只道还是小侯爷手段了得,连这等浪子都能折了腰。 萧昉听得云里雾里,打着哈哈糊弄过去:“我懂的,我懂的。” 而今魏小侯爷已经是正经的魏侯,当年的废物美人皇子成了九五之尊,两人才真正搞到一起。 霍无忧吻他时也蹙着眉。 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掌控欲与占有欲,克制着自己的情欲,不让自己在做天下第一等唐突之事时唐突了他的陛下。 萧昉却不是很满意这样的对待。他年岁渐长后,那条缝也跟着成熟,可月事总共也只来了那么几回,这几年更是毫无动静。他便理所当然地把自己当做了纯爷们,军营混过,朝堂也混过 ,还纳了一后宫男妃当好兄弟。 两个大男人做个爱怎么还磨磨唧唧呢? 萧昉屈起膝盖主动去蹭他的腰,故作镇定:“要做就快点,朕今日还没睡够时辰。” 霍无忧抓住他不安分的腿,往自己身上一扯,笑得有些冷:“阿照稍后可不许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