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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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是80年代初,陈文丽二十多出头正值年轻靓丽,是部队文艺团主舞的漂亮小姑娘,部队那时候在河北,他们部队文艺兵又总是会去各地访问演出,类似学校、科研单位亦或者市政单位。 陈文丽那会儿孤身一人在河北,也仅有个稍微熟识的老乡在也在河北那边的研究所工作,说是熟识其实那关系都扯到对面邻村了,只不过一人在外有那么一个认识的老乡讲着家乡话都是格外亲切的,像是个独在他乡的小小慰藉。 那老乡是家里的老小,年有三十,是家里砸锅卖铁供出的唯一一个读书最多,学识最高的大学生,在北京读书毕业后被分去了河北的研究所里工作,一工作就是好些年。那时候研究所保密工作相当严格,那老乡逢年过节都很难回去,要不是有那公用电话偶尔打回去报个平安,那一家老小都快以为这人消失了。 那时候人都很穷,回去的路途遥远,火车票也贵,陈文丽在文艺团里一两年才舍得回去一次,每次回去都带了一麻袋的各种土特产还有自家种的果蔬再回到北京去,老乡回不去,老乡的家里人走了十里路到陈家村后托陈文丽连着老乡的东西也一块带去北京。鼓囊囊的几大袋子全都是乡愁。 陈文丽记得特别清楚,那天是81年的3月20号,初春时节。他们文艺团下发任务说为了庆祝研究所的新成果,组织了各个领导前去研究所慰问那些研究人员还有观看文艺团为此的热烈演出。 陈文丽坐上去去研究所的大巴后把此前老乡家里托她带的东西一并收拾好,想着等演出后给老乡。 老乡早年回乡家里给介绍的结了次婚但后来常年分居两地又离了,其实陈文丽不是没怀疑过两边是在有意凑合他们俩,毕竟都在一个地方有照应,老乡虽然离过婚但是个实实在在的读书人,有工作,人也老实本分。 但问题是两人都没那个心思,老乡一心科研,陈文丽觉得自己太年轻了,新的计划生育刚颁布了,说要提倡晚婚晚育,要想拿结婚证最少得要28,她觉得自己才23,够没呢。 那天她在台上演出完后就换了衣服,拿着大麻袋就到了老乡的科室,今天上面的领导刚巡了一遍,这会儿科室都弄的整整齐齐的,人也都在,陈文丽穿着军绿色的衣服那帽子一带是个人都知道这拿东西的漂亮姑娘是方才台上表演的文艺团里的丫头! 这一时间呐,大伙都在起哄,说老乡福气不浅,竟然偷摸着认识文艺团的丫头也不给大家伙介绍介绍。 老乡人腼腆,红着脸害羞的连忙摇头摆手,说人家姑娘可是清白的,是他们那村湾里顶有名的好看姑娘,十里八湾的男人都爱慕她,他离过婚年纪大每天还见不着人影,可不敢跟人姑娘瞎说。 老乡虽然人老实但也会说话,这一来一去尽是说自己配不上她。可按道理来说那时候的大学生毕业又还在研究所工作,不愁吃不愁穿那是相当不错了。 陈文丽笑的明媚,也没说什么,就把东西拿给了老乡,还顺带着把自己带过来的一点土特产还有自家种的橘子梨子也拿过来一一给大伙分了。 等她走到最里面一排中间位置,拿着甜梨给一个正在埋头工作的同志的时候,那同志冷漠抬眼却是个黑发碧眼的外国人。 那是陈文丽第一次见到外国人,说是外国人又有点中国人骨子里的内涵,眼前的男人眉骨特别深邃,鼻梁也高挺,挺阔饱满的额头还有那立体饱满的骨像撑起皮面,显得异常的英俊帅气。最摄人心魂的是那碧绿色的眼睛,就跟太阳下闪闪发光的玻璃珠似的,让人一不小心就眩进去了。 严谨闻不悦的蹙眉,轻咳了下示意眼前盯着自己脸看出神的肤浅女人,陈文丽这才不好意思的回过神来,红着脸说:“喏,给你的,大家都给了。”后面那句是她临时加的,生怕眼前的男人误会了。 一科室的人啃着甜梨突然就看起了热闹,老乡刚想说什么就被旁边的同志给拉住了,说倒是要看看这么好看的姑娘能不能把他们科室的这尊活佛给拿下。看到底是严谨闻嫌以往献殷勤的姑娘不够漂亮还是真没那个心思。 严谨闻尖锐的目光扫了一遍面前的穿着军装的年轻女孩,认出了是刚才台上主舞的那个最漂亮的姑娘,最后略带嫌弃的眼神停留在那手上的棕梨上,轻描淡写的说了句;“脏,我不吃。” 顿时,一科室的人都停滞呼吸了,空气都冷冻了下来,这下大家伙都知道这活佛是压根就没一点情商! 你瞧瞧,这是正常人对待姑娘好意的态度吗。 陈文丽气的脸通红,她觉得这外国人如此没礼貌,她哪里看起来脏了?水果她还特地洗过才拿来的,一科室的人都吃的好好的,就他看一眼就说脏!这不是明摆的嫌弃她吗。 一时间科室的人连忙拉开了两人,解释道,严谨秋是不喜欢吃别人递来的东西,生怕给人回去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陈文丽记得那是跟严谨秋的第一次见面。她觉得严谨秋是个特别傲慢无礼的男人。 但其实严谨闻第一次在台下观看表演就喜欢上了台上那个跳舞最好看、笑起来格外明媚的陈文丽,只不过他闷葫芦一个,更不会表达只知道自顾吃醋,听到了科室里的同志还有老乡说的话,只觉得陈文丽既然长成这般模样就更不该到处对男人献殷勤,所以更不屑她手里拿的梨。 严懿琛偏执如果是十分,那他爹严谨闻就把这偏执、执拗、冷脸进展到了100分。 但纵使是这样,这一来二去的处处针对,往后还是让这两人渐渐熟络了起来。老乡看的出来自己科室这平日话最少的严同志对陈文丽感情不一般,严谨闻只会冷脸礼貌拒绝别的姑娘,但对陈文丽却是处处刁难。 这话最少的男同志爱刁难性子最好的姑娘,这不就是严谨闻这种不善言辞的闷葫芦会干的事吗。 所以老乡全当是做好事,没少打着让两人和平相处的原则帮这平日对自己不错的室友严谨秋牵红线。 关键是严谨闻这种只知道科研的闷葫芦还此次次答应了,这要不是对人家姑娘喜欢是什么? 就这样莫约一年多,直到那年春天,严谨闻那天去部队,明面上是帮老乡给陈文丽一个东西要她帮忙带回去,他瞧见了有部队里男同志从里面追出来在大门口跟陈文丽表白,一气之下就冲上去抓着陈文丽手说,这是她老婆。 那一瞬间,陈文丽都傻了,后来被严谨闻硬生生拖拽着走了好远,都没回过神来,直到在一颗高大的槐树底下她被严谨闻强硬的抵在树上霸道的吻了许久,她才缓缓地回过神来仔细的端详眼前分外英俊的男人,宛如琉璃般的碧绿色眸子里全是她。 严谨闻喘着粗气,一片怒火的眼睛里偏执的可怕,“我不管,你是我的,我不会把你给任何人!”这突如其来醋味满天飞的霸道表白让陈文丽这才缓过神来,她偷笑着问严谨闻这个木头是什么时候喜欢自己的,谁知道严谨闻直接了当说当初在台上表演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处处针对只是不爽陈文丽对谁都笑的明媚,对谁都好。 他看不惯,也不喜欢,但偏偏又不说。 “还有呢,还有呢?”禾卿听的起劲地问道严懿琛。他觉得老辈儿的爱情故事格外的浪漫,但听到目前为止,这故事感觉发展的还是格外美好幸福的,甚至有那么回事,怎么后面突然就悲剧收场了呢。 严懿琛突然反之提问道:“你觉得他跟我怎么样?” “你爸吗?”禾卿猜道。因为方才严懿琛从头到尾都不愿意称呼那男人为父亲,只说名字。 “嗯。” 禾卿大胆的发言:“感觉你爸这性格没几个女的能忍受,跟你一样,有嘴不会好好说话,就知道强来!”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禾卿毫不掩饰的瞪了眼前的男人。 “不过,你爸感觉比你更闷,更冷,更不会表达自己。” “是的,你在我身上看到的东西,可以在他身上看到10倍。”这就是严懿琛讨厌自己的原因,他觉得自己这方面出其意料的像这个他痛恨的男人。 禾卿不经感叹道这人长得帅就是好,强来不会被打,但凡换个长相磕碜的这都直接报警了。 再后来陈文丽就跟严谨闻在一起了,然后严谨闻把陈文丽带回了家里,却遭到了严老爷子的极大反对,觉得这女人不过是好看,乡下出身又没读过多少书,门不当不户不对,死活都不肯同意,甚至还给严谨闻介绍了合适的姑娘让他去相亲。 这家里的男人都是一脉单传的性格执拗,严谨闻自然也不会听,于是气呼呼的拉着陈文丽离家了,他想一不做二不休于是想生米煮成熟饭逼着老爷子同意,于是哄着陈文丽就这么交付于自己了。 陈文丽那时候年轻,她信眼前这个沉默寡言话不多的男人是真的爱他,也是真的想给她幸福,所以陈文丽在床上看着严谨闻那苦苦哀求自己的样子心软的就同意了。那是陈文丽的第一次,她非常害怕,她也不知道之后如果真的怀了孩子,部队会怎么处罚她,甚至担心他们会不会逼着自己打掉这个她跟严谨闻的孩子。 可事实上就是过去了几个月陈文丽都每个月按时来例假,严谨闻甚至有些急躁不耐烦的想去医院看自己是不是有问题,最后还是陈文丽将他拉住的,她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窝在严谨闻的怀里平静的说:“别急,迟早会有的,我又不会跑,孩子更不会跑。如果真有孩子了,你给他取名叫什么?” 严谨闻幽绿的眼眸深深的望着怀里温婉贤柔的女人,说:“如果是男孩,就叫严懿琛吧,是女孩,叫严懿文。”他拿起女人的手,食指一笔一划的在女人手心上写着字,“这个‘懿’,是美好的意思,因为遇见你就是美好,女孩子的‘文’,是你那个‘文’,跟你一样文静漂亮就可以。” 后来没几天严谨闻就被老爷子强行捉回了家里关起来,说让他反省。 陈文丽休假结束回文艺团后,那个月就发现月经竟然迟迟都未来,她越来越害怕,然后也不知道是谁举报她说她违反纪律跟人谈朋友,这事明明不算很大,却是特地把她叫来谈话最后还把她开除文艺团了。 严老爷子后来找到陈文丽跟她说自己儿子马上要跟别人订婚了,让陈文丽趁早死了这条心,说她长的好看,回老家也定会有条件不错的人可以嫁,但那个人一定不能是自己的儿子。老爷子说她也并非是瞧不起乡下人,而是不喜欢没读过多少书的。 他说结婚就是一辈子,严谨闻是研究所里年轻那辈最出众的,是注定要为国家做贡献的人,陈文丽书读的少,以后两人在一起了,也定是没多少话可以说,也对严谨闻生活上没任何的帮助,所以相差太远的两个人是注定不长久的,为了避免以后不如开始就断个干净。 陈文丽不相信严谨闻会跟别的女人结婚,她跑去那几个月严谨闻租的房子里去看,空无一人,她又跑去了研究所里问了老乡,老乡说也有好些日子没看见他人了,听说是家里有事回北京了。 陈文丽不愿多想,拿着剩下的一点钱又在河北呆了一阵子,看着平坦的肚子一天天变大,她依旧是不见严谨闻的人也没有任何的消息,她觉得自己还没有厚脸皮到要去北京他们家里去找他看到他和别的女人生活,于是伤心欲绝的做火车回去了。 “可是我听你先前说你妈跟你爸结过婚啊。”禾卿突然插了句嘴说道。 严懿琛解答道:“是的,是后来才领的证,也正是因为这后面的事情,才导致我妈后来一直郁郁而终,” 陈文丽当时回去过后没几天,严谨闻偷偷从家里逃了出来,他去部队里找她,有人这告诉他说陈文丽违反纪律被开除了,因为跟人谈朋友,所以回去跟人结婚去了。 那人的话犹如当头一棒重重的打在了严谨闻头上,他气的捏紧了拳头,全身颤抖,脑海里竟全是她对面容不清晰的男人笑的开怀笑的明媚的样子。 严谨闻一气之下就坐火车跑到了陈文丽先前躺在他怀里偶尔跟他提起过几次的遥远南方城市的地址,他觉得自己已经要疯了,他无法想象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别人在一起,睡在别人的床边。那是他的妻子!是他的! 等严谨闻一路坐着颠簸的大巴顺着找到那村子的时候,正巧在村头看到一个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女人从一个男人的车上走了下来,还有说有笑的。严谨闻一眼就认出了那女人,分明就是那些时日他被困于家里日思夜想的老婆陈文丽。 严谨闻一下险些气昏了头,他本想突然冲上去质问陈文丽,但是他还是忍住了,他跟了一路,直到看到两人一同说笑着 走进了一个家里。 禾卿听的愣住了,觉得这剧情走向一时间未免过于狗血了些。 严懿琛突然停下来问道禾卿:“你还记得我小姨的样子吗?” 禾卿回道:“啊,记得啊,跟你挺像。很漂亮很有气质,我第一眼都以为这是你母亲。” 被这么一问,禾卿突然更害怕这剧情走向了。 只见严懿琛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带你去见她,是因为我妈跟小姨是双胞胎,所以长的一模一样。” “啊?!”禾卿彻底傻了眼,最害怕的剧情竟然还是来了,“这,这未免太狗血了吧?”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现实竟然可以如此狗血,就跟八点档的家庭伦理剧似的。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严谨闻并不知道陈文丽的那个meimei是双胞胎,因此认错了人,从而误会了陈文丽。 严懿琛突然一脸深沉的问禾卿:“你觉得一个正常人看到这一幕后会怎么做?亦或者说我会怎么做?” 禾卿有些犯难的想了想,答道:“正常人看见了误会了,问出来就是解开误会,不问那就是一生都这么错过了。”一般不外于这两个选择,他盯着严懿琛带入了自己,然后有点寒毛直立,“如果是你,我感觉你会把我绑起来,想把我弄死的心都有。” 严懿琛笑了下,禾卿看不明白那个“笑”,又像是难受的想哭,又像是无奈的自嘲,“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把你绑起来后,误会迟早会解开。就像你一直哭着求我放你,两个人迟早会有一方冷静下来把事说明白。” 问题恰巧就出在这,要么放人走再也不见,要么最后说清楚,可最后的发展却成了整个京圈人人咂舌,感到匪夷所思,说严家那搞科研的大儿子搞得脑子有问题,活生生把人家姑娘害死了。 严懿琛眼里怀着愤恨,不愿提及那道陈年伤疤,极其痛苦的脸扭曲地说道:“严谨闻不甘心,又放不下,他那可笑的自尊让他并不愿承认自己败给了一个乡下人,他口口声声说爱我妈,说想娶他,可他回去后就跟别的女人结婚了!但可笑的又放不下我妈,总是偷偷做火车长途跋涉的回来偷看。他看到我妈的肚子越来越大,竟然以为是跟别人生的,他觉得自己快疯了,于是就把这所有的报复都实施到我妈的身上。” 禾卿看着严懿琛十指攒紧,冷白的手都红紫了,怒火中烧的眼神也越来越可怕,越来越偏执,宛如魔怔了似的。他害怕的把严懿琛那握紧的双手包住。 “严谨闻最后还是见了我妈,他看着我妈快临盆的大肚子厌恶又憎恨的告诉我妈说他已经跟别的女人结婚了,説那个女人比我妈更漂亮还是师范毕业的老师,还告诉我妈那个该死的女人还怀了他的孩子,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我妈心死透了,生我的时候险些难产去世,后来产后抑郁就一直没好。” “他就是个疯子,他觉得这还远远不够,还要继续折磨她,他偷跑去医院里看过我,竟然还质问我妈,说这孩子是不是他的,我妈失望透顶,笑他自己干过什么,是不是他的孩子都不知道。他固执己见的不肯承认,觉得我妈就算生的是他的孩子,那肯定也是跟那个男的有一腿,只不过怀了自己孩子,所以被抛弃了。” “得到我妈这件事已经成了他心里的执念,他放不下,所以也不放过我妈,他用了些手段跟那女人离婚后,骗我妈说只有他俩结婚了我才能上户口,不然就是个黑户上不了学,他知道我的名字,所以也笃定我妈心里还有他,忘不了他。” 再后来,两人就领了结婚证,严谨闻也实施了他最后一步的报复,报复这女人曾经离开他,曾经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过,陈文丽虽然跟严谨闻结了婚,但孤身一人带孩子的她遭了很多人的白眼和他人的诟病,抑郁症也越来越严重。 最后老爷子知道他干的那些事后险些要气死,米确实熟透了,但他却也不肯把人带回来,最后还甚至想把陈文丽身边唯一的孩子也给抢过去。严懿琛那时候也并不知道陈文丽问的那句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