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奶
程宋在看到虫子的真面目的时候,确实是被吓到浑身僵硬了。但是当虫子变成那张熟悉的脸庞以后,他反而又诡异地冷静下来。 不是时绮。 程宋下意识地抓紧了谢迟的手臂。 不是时绮。 不会是……他。 “mama。” 谢迟的声音变得隐隐约约,像是隔着一层雾。手臂也变得遥远,让他抓不住了。 “mama不要怕,那个不是——” “我知道。” 程宋小声呢喃。 他相信时绮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时绮虽然在最开始,给过他看不透猜不清的恐惧感,但也给予了他无微不至的温柔,温暖的怀抱和细密蚀骨的性爱。时绮是真正包着糖纸的毒药,给他下蛊,引诱他悄无声息地远离正常的生活,让他哪怕有机会回到地面上,也恍若隔世一般,只知道沉溺在时绮虚假的温柔里,反而同原本才应该是他的同类的人类,划分开了距离。 程宋只要想起时绮,就会想起在校园里,时绮朝他奔跑过来时带起的风。 还有手里融化的冰淇淋。 在艳阳天下躲避的屋檐。 被舔舐得湿漉漉的指尖。 卧室里带着热气和欲望的亲吻。交缠的指头,呻吟,散乱的床单。 不再是血腥暴力的代名词,而是变成些亲密不可遏的,隐秘角落里的片段。 程宋的人生从此被虫子们强行用谎言,黏稠的体液和无所不在的占有所扭转,这些他原本所恐惧的东西却比世间所有的甜言蜜语和海誓山盟更显得牢靠,筑成了更为扭曲的屏障,把他从原生家庭和无聊社会的疼痛中拯救,让他在畸形的关系维系当中,真的找到了自己在人类社会不能找到的认同感。 程宋是被虫子需要的,为虫族孕育生命,从而获得庇护。 他此刻已然在天堂。 “mama知道什么?” 程宋猛地睁开眼睛。 他活动了一下僵直的手指,才发现自己刚刚一直死死抓着的是身上的被子。 面前突兀出现谢迟放大的脸庞,程宋没有被噩梦的结局吓到,反而几乎要被凑上来的谢迟吓出心梗。 “……谢迟。” “刚刚好像听见mama在叫我。”谢迟无辜地眨眨眼睛,“是有什么事情吗。” 程宋四周环顾了一下,头昏脑涨,终于迟缓地从噩梦中挣脱出来。 这里不是他原本的卧室,而是地下。 他刚刚被谢迟cao得昏过去了,此刻正安安稳稳地,睡在虫子们给他准备的房间里。 没错…… 他们在谢迟意外找到家中的第二天,就已经一起回到地底下了。 刚才的果然只是梦而已。 正因为他在梦里,于是失去了逻辑的能力,没有察觉到梦境和现实生活当中的种种不同。 “没事。” “mama脸色好差。”谢迟试探地摸了摸他的额头,“和我说说吧。” 没什么好避讳的,程宋简略地提了提。 “做噩梦,梦见时绮在我面前吃人。” 谢迟愣了一下。 但是程宋自顾自地继续道:“没关系,我知道不是真的。” 谢迟于是又瞪大了眼睛。 那双倒映出程宋脸庞的棕红色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不可言状的疯狂喜悦,像是陡然散开了一片的星光,熠熠地闪烁起来。 “对,我们,我们不吃人,从来不吃。” “谢谢mama相信我们。” “mama之前怎么会觉得我们虫子会吃人呢?” 程宋想,还不是人类媒体宣传的……我也不知道真假啊……这不就信了…… 谢迟磕磕绊绊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意。 “你知道吗——我们是你的孩子,哪怕以后我们死了,还会有我们的孩子,孩子的孩子,所以mama永远都不会失去我们,永远都会和我们在一起。” 虽然知道这是虫子情急之下的真心话,程宋还是被其中某些惊悚的含义惊到了一下。 “对了mama,想不想去育儿室看看。” 谢迟问他。 “他们已经可以变成人形了,mama好像还没有见过。” 程宋怀孕之后就一直被虫子们紧张地看着,害怕他仍然不能适应妊娠,甚至把过去的开阴器又拿了出来。 开阴器就像是某种束缚的标志,让他不可避免地回想起过去无法反抗的时刻。 但是对于虫子来说,这种冰冷的机器,恰好应该是能够保护他们娇弱的虫母的好东西。 于是程宋被堵进了密闭的妊娠室里,吓得要哭:“我不需要那个!” 陌生的虫子,似乎是审判会的某一位高位者。他有些无奈地摸了摸开阴器的顶端,机械规律地上下运动着,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虫母,你这才是第三次生育,作为一个人类保险起见还是——” 程宋的头发都要炸起来,这只虫子为什么就是听不懂他的话呢,他都想要冲他吼起来了。 “真的不用了,我可以自己生——!” 虫子置若罔闻,朝他走近一些: “不疼的,你用过,不疼的,记不记得?这个对你好……mama。” 他试探着用mama两个字,称呼眼前惊恐万分的虫母。似乎是察觉到虫母并没有感觉到他的逾矩,他的眼睛兴奋地眯起来,越发胆大,甚至伸手去,想把虫母捉起来。 “mama要是不乖,我就要把mama绑起来了。” 程宋仗着自己挺着肚子,虫子不敢用力,就蹲在墙角一缩,像只鹌鹑一样,怎么扒拉都扒拉不起来了。 虫子愣了愣,进又不是,退又不是,只好束手无策地挠挠头,站在原地和程宋大眼瞪小眼。 “我来吧。” 钝刀被审判会审判了以后,连委派给他的,最基础的任务都被剥夺了,整日被要求在虫子的楼道里做巡逻。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最起码他能够常常走过程宋的房间,光明正大地阻止其他低级以交叉受精的目的去接近他的mama。 他听到声响走进来,把虫子手里的开阴器接过,关掉机械的开关,“你先出去。” 高位的虫子发出不屑的嗤声。 一只被损毁的末等虫子,不过是仗着血统的牵连,就能够轻而易举地越到高位虫子的前面去。 然而虫母的神情,确实在看到钝刀的瞬间变得放松起来。 高位虫子不甘地离开了。 程宋看见钝刀朝他走来之后,手里还拿着开阴器:“不要用那个。” “好,不用。” 钝刀并不是很明白程宋在抗拒什么。但他也只是利索地把开阴器丢在一边,空手把程宋抱在怀里,搂着他的后背,一下一下地拍,“听mama的。” 程宋于是猛地松懈下来,声音里都沾染着因为后怕而颤抖的哭音:“哦。” 钝刀感觉到掌心颤抖的皮肤,就去亲他的头发,一路亲到耳朵上去,然后把他推到墙边,硕大的性器微沉,cao进了他的生殖孔。 程宋被钝刀的亲吻亲得头皮发麻。粗糙的颊面鳞片剐蹭着他的耳根,清晰地带起难耐的痒意。钝刀的嘴唇也是干燥粗糙的,掠过的动作又轻又慢,带着浓重的迟疑。 他最后亲在了程宋的嘴唇上。 他这几天经过,总是会听到mama在夜晚,因为噩梦而急促恐惧的喘息。 虫子和人类的种族并不相通,明明虫子对于程宋的喜爱,几乎要从每一次对视和每一次呼吸里跑出来。它们喜爱着,奉献出自己直白的渴求和无处不在的窥视。那些近乎下流的掠夺,浓重到偏执的占有欲,已经毫无保留,而程宋则独自拥有它们全部的感情。不容错认。 ——但是程宋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幸好钝刀从来不会怪他。 钝刀甚至会笨拙地学习着用人类的方式,让程宋确认他们的感情。 程宋对这样狎昵的亲近没有抵抗能力,几乎是瞬间被亲软了腰。他徒劳地去掰钝刀的脸,拿手指揪他腮边的鳞甲:“钝——不呜——” 偏偏钝刀还在一边认真地往里头顶弄,一边严肃地把自己的手罩在他的手上,任他抓挠:“mama的生殖道确实已经成熟了,不需要开阴器。” 程宋羞耻地浑身发抖。孕期的xue道多情到泛滥,把钝刀的性器沾染得湿漉。 “为什么要我不要开阴器?” “我让你更舒服吗。” 钝刀怜爱地摸他的脸颊。 程宋摇摇头又点点头,已经被cao得失魂了,微微张开嘴,望着钝刀,湿润柔软的神情,似乎是在索吻。 钝刀如他所愿地亲吻住他的口唇,钝刀的五官凌厉而深刻,腮边覆盖黑甲,眼睛尤其细长,眼睛是血红色,可以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猎物。 可是哪怕是这样可怖的生物,在亲吻的时候,都显得温柔不可方物。 程宋觉得自己被虫族同化了。他被这样扭曲错位的温柔溺死。 “唔。” 钝刀低低地喘息,湿润的性器猛地拔出来,接着往上顶起。 他把程宋的手捉过来,包住自己粗壮的性器柱体,接着抱紧了他,射在他的手心里。 钝刀在射精的时候也没有离开程宋的嘴唇,专注的眼神,让程宋联想到过去那些徒步苦行去参拜真神的信徒。 那些信徒胆敢放下自己尘世所有的牵挂,跋山涉水到神明脚下。临到头了,又只敢轻轻地跪在神明脚边,连亲吻都小心翼翼。 钝刀就这样望着他,一边用神情膜拜,一边又用jingye亵渎。 他触碰程宋在情欲中失神的,被汗浸湿的脸庞: “mama,做能让自己舒服的事情,没什么不对的。” 无论是谁都可以,只要能让虫母快乐地活着,繁殖,哺育。这就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程宋怔怔地看着钝刀,半晌,错开了湿润的唇角,转而亲了亲他脸上伤痕累累的鳞甲。 那些鳞甲本该是虫族可以收放自如的,高级的象征。钝刀的再也收不回去了,上面斑驳的伤疤,也就这么明晃晃地一直展现在外面,像是某种耻辱。 钝刀的呼吸都顿住。 虫子喜欢受孕虫母的味道,无论低级还是高级。程宋总被不知名的虫子在暗处盯着,心里毛毛的。联想到谢迟说的交叉受精,怕被诸风雨堵上,强行内射到怀异卵,又对当时被逼着关进妊娠室塞开阴器的事情有阴影,后来就一直乖乖待在屋里。 他无所事事的,整日吃睡。因为否决了使用开阴器的事情,为了让生产顺利一些,几只虫子常常会轮流把他抱在怀里,做些汁水淋漓的,快乐的事情。程宋被他们弄多了,xuerou都被cao成烂熟的艳红,只要微微晃荡,雪白皮rou中央那只红肿的孔洞,就会湿漉漉地融成湿红的脂膏,热烘而急切地嗅着虫子的性味而来,贴紧虫子的性器。 虫子于是心安理得地把自己插进去,把虫母插得叫起来,又痛苦又欢愉。 “mama,好漂亮。” 虫子微笑着说:“像是被我们玩坏掉的一轮月亮。” 湿漉,带着水液,泛红,圆鼓鼓的一轮月亮,被把玩多了,边缘都肿起,黏答答地滴下一团一团的精水。 程宋脸红得厉害:“谢迟……不要乱写诗。” 谢迟说:“是实话呀,mama,你漂亮得让我都脸红了。” 程宋说不过正在积极学习人类语言的虫子,很快沉没在情欲里。 他的肚子是一天天涨得快了,可是噩梦也多。程宋不堪其扰,正好此刻谢迟提起来了,他就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等我一下。” 可能是起身太急,程宋的胸口突然发闷,像是回了一点奶。但是胸口的rou平平的,并没有鼓涨,所以他也没有太在意,穿好衣服就跟着谢迟往楼下走。 他一眼就看见育儿室门口那个翘二郎腿的少年。 少年长得有点凶,棱角分明的脸庞,带着股格外无所畏惧的狠戾。他原本在东张西望,看起来很急切,是在等着什么人的模样。当他在视线里寻找到程宋的身影后,深红的眼睛先是不可置信地睁大,再猛然阴骛,视线精准地往下滑动,盯上了程宋微微隆起的小腹。 沙哑的,变声期的声音,像是掺了砂石。 “mama。” 程宋以为自己会看到的,软糯糯的幼童形象,在这粗噶的一声呼唤里瞬间碎了一地:“……啊。” 这只虫子,就是他和钝刀第一胎最大的那个孩子。 八颗卵里,有两只已经分化成了高级,虽然比不上一的那一胎的质量,也是很高的分化率了。况且其他的幼虫还小,不是完全没有变成高级的可能。 “为什么一直都不来看我!” 那个少年很突然地站起身,把自己身下的那只凳子抡起来摔在地上,暴躁地在原地踱起步子。“我想了好久——我想了好久你会是什么样子——?” 程宋在孕期,正是柔软娇懒的时候。他被吓了一跳,回头戳了戳谢迟,把谢迟扯到自己身前来。 谢迟的脸通红,一动不动的,真的像是任他随意移动的挡板一样:“mama,这个是老大,可能脾气不是很好。” “嗯。” 程宋目光闪烁。他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少年穿着的,别具一格的牛仔破洞裤:“他——他其实是诸风雨的孩子吧?” 谢迟:“……感觉mama说的有那么一点道理呢。” 破洞裤少年如遭雷劈。 程宋在看到少年原本握着的那截木头,突然变成粉屑掉到地上之后,张嘴试图补救了一下:“不是说你裤子不好看的意思。” 少年:“……” “哥哥不要凶mama。” 育儿室里又探出个孩子。 那个孩子很矮,和其他的虫子都不一样,他长得非常像程宋,只是脸天生的尖,大约是发育不良的原因。似乎毫不介意曾经被程宋狠狠摔在一边的事情,矮个子在望向程宋了之后,完全不掩饰自己对母亲的狂热喜爱,急急地伸出手:“mama!你可以抱抱我吗。” 程宋看着他的脸出神,好像是想起了过去那个没能得到拥抱而哭泣的时绮。 他犹豫了一下,上前几步把少年抱进怀里。 “mama,我们有名字,你叫我闻杭就可以了。哥哥叫江雪。”闻杭看着瘦弱,手劲却出奇得大,把程宋紧紧地抱起来,根本不避着他的肚子,把他勒得涨疼。但闻杭却依旧一副神情无辜的模样,眼睛闪闪地笑着,“mama的胸口好香啊,是有奶吗。” 江雪踢开地上的椅子,边向他们走,边暴躁地去扯闻杭: “——你不要抱那么紧。给我也抱一会!” 闻杭像是被江雪的靠近吓了一跳,连忙把程宋放开。 他愧疚地盯着程宋的肚子:“对不起,忘记mama还在怀孕,力气有点大了,mama没有伤到吧?” 可是在江雪凑过来挡住他的脸之后,他的眼神微微发暗,分明又是在可惜没能把mama肚子里的卵都勒碎。 谢迟看见了,没往心里去。到底是一的血统里,有被辐射过后不太纯正的地方。才会一胎一胎里,先有时绮,再有闻杭,这样那样的怪胎。 “是要去育儿室?” 钝刀停下脚步,看着往楼上走的时绮。 “时绮。” 钝刀问他:“你在忙什么。” 时绮的眼睛因为角度的问题,不由自主地挑着,像是在俯瞰楼下的虫子。 他轻声说:“钝刀,我想让mama能够永远属于我们。” 钝刀不太能听明白。虫母已经在他们的巢xue里面,无论是在地球上还是玫瑰星,他都永恒无法逃脱。 但是有些事情,钝刀想和时绮说清楚。 “在mama心里我们的份量不一样,这些都是各凭本事。你想让mama把你当成最特别的那个——你用人类的爱情骗他。” 人类自诩的爱情向来都是一对一。 可是以后和虫母交配的虫子只会越来越多。 如果程宋对他们的感情里掺杂了忠贞—— 与其他虫子的交配只会让他痛苦。 “你在说什么啊,”时绮诧异地笑,“钝刀。” 钝刀难得和他说这么多话,可是时绮却没怎么听进去。 他摇摇头,反身往楼上去了。 钝刀不知道时绮在想什么。不过哥哥从小就很有自己的想法,他深知时绮的固执,扭头往育儿室走去。 钝刀在育儿室的门口停住了步伐。 他伸长了脖子,一脸呆愣地看着里面的场景。 程宋的头微微低着,露出一截柔嫩的,满布痕迹的后颈。他的怀里抱着的,大约是一只才刚刚变成人形的虫子,所以还是婴儿的形态。闻杭就趴在程宋的背后,手里抓着他的一角衣服,轻手轻脚地去摸他的脖子。 程宋上身的衣服已经脱了一半,正好露出半边雪白圆鼓的胸脯。 他一边去拦闻杭朝他后颈吹气的嘴,一边仔细地扶着自己肿大的奶头,送到怀里那只虫子张开要奶的嘴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