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书中哥哥们和爸爸的结局(1):虐攻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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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后。 晴空万里五月天。 在离地三万英尺的高空上,晏凯复微微侧头,透过飞机舷窗,俯瞰坐落于南海海面上的人工岛屿——海花岛。 海花岛由原泻湖地形填海造陆而成,浅白色的细沙,如一朵郁金香,缓缓绽放在澄空一样碧蓝的海面上。 晏凯复记得,舒野似乎在什么时候说过,等到海花岛建成,他想要到岛上的游乐园玩,还想乘坐一次地标建筑摩天轮。 他看着地面上那座已经建成的、清晰可见的巨大彩虹色摩天轮,唇角露出一抹哀伤的笑意。 如果…… 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优雅端庄的美丽女士,一身纯白色的西装套裙,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 她已经注意晏凯复很久了,看到他盯着地面上的游乐场,忍不住搭讪道: “你上过海花岛吗?” 晏凯复飞快地瞥了她一眼,“……没有。” “我很想上岛玩一玩,我看小红书上说,这里就像海岛主题的迪士尼乐园,”她笑意盎然地道,随后话锋一转,“只可惜,虽然我一年有一半时间都在天上飞来飞去,反而没时间去景点逛逛呢。” 这话,不动声色地点明了她的精英身份。毕竟,又有几个人能坐着商务舱,一年飞上一百八十天呢? 晏凯复没理她,继续盯着舷窗外,脸色冷淡,一言不发。 女人并不在意,拂了拂精心打理的长发,似不经意地探问道:“你是英国华侨?还是出国旅行的?” 他们乘坐的是从伦敦直飞钟山市的航班。 “……”晏凯复的唇角抿了抿,依然没说话,只是,拇指下意识地摩挲无名指上的婚戒。 女人注意到了,眼中闪过一抹不甘心的色彩,不过她随即注意到了,晏凯复灰色的休闲衫后半掩着的,是百达翡丽腕表的经典蓝色水波纹表盘。 唉,怎么这么可惜。她在心里哀叹。 这么有钱又英俊的男人,怎么年纪轻轻就结婚了。 不过,她还是笑道:“怎么您爱人不在?” 这次,晏凯复却认真回答了她的问题,“我这次回国,就是为了陪他过生日。” 马上就要六月一号了。 男人原本凉薄的目光渐渐柔和了,注视着婚戒的目光中,泛出点点爱意,宛如水面上的粼粼波光。 女人挑了挑眉毛,彻底死心了。 突然,猛然一下强烈的震动,将她往晏凯复的方向一甩,机舱里惊呼声瞬间此起彼伏——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机身的颠簸却越来越强,照明灯明明灭灭,氧气罩也突然脱落下来,砸在乘客们的脸上。 乘客们纷纷露出惊恐的表情。窗外明明晴空万里,怎么颠簸的比风暴区还厉害? 这时,机长广播响了起来,宣布进入应急状态,告诉乘客如何戴好氧气面罩,并要求众人系好安全带。 除此之外,机长没有再说别的话,然而,乘客立刻慌张起来,无数空难的惨烈画面在众人的脑海中浮现。 有人拿出了纸和笔,开始写给家人的最后一封信;有人则打开手机录音,录下自己的遗言。 然而更多的,是家人和朋友们紧紧握住彼此的双手,给对方带来勇气。 晏凯复却很淡然,也没有戴上氧气面罩吸氧,反而微微仰头,漫不经心地靠在座椅上,仿佛是在睡午觉一般悠闲放松。 坐在他旁边的女人则吓得花容失色,慌忙中她握住晏凯复的手,尖锐的指尖嵌进男人的手背,挣扎着想要与他十指相扣,给自己带来一点力量。 谁知却被男人无情地甩开了。 女人差点哭出来。 而此时的驾驶舱,则是一片混乱,机组陷入了一片懵逼之中,不知道为什么导航系统会突然出错,无法控制。 机长满头大汗,独自一人控制cao纵杆,竭力想要将飞机拉回到航线上; 而副机长则对着飞机的仪表盘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一遍,仍然没能找出哪里出了问题,只能先联系航管中心。 还好,已经进入了中国边境。 “……MAYDAY!MAYDAY!MAYDAY!这里是国航BA009航班,导航系统出现问题!我们开始丢失高度!现在高度370!” 一遍呼完还觉不够,副机长又再呼救了一遍。 航管中心立刻给予了回应:“国航BA009,你们出了什么问题?” “我们现在每飞行15公里,就会下降一公里!自动驾驶仪宕机,尾翼失控,无法调控方向!”副机长对着通讯仪大喊。 国航BA009一时陷入了沉默。 副机长的话意味着,从BA009当时的飞行高度37000英尺开始,飞机能够滑翔169公里。 按照这样的推算,最多半个小时后,飞机将会在海南岛以南的海面上坠毁。 连线员:“BA009航班,雷达上看不到你们。请发识别信号A7700。” 航管中心立刻根据识别信号,开始了地面连线排查系统故障。 另一边,连线员在飞机所显示的位置附近的陆地上,圈出了一个可降落机坪,并紧急联系海花岛机场塔台,停止所有即将起飞或降落的航班,为009飞机腾出地方降落。 “BA009航班,请重启引擎程序,手动左转沿原航线返回,在海花岛机场降落!现在飞行高度300以下!” “好吧,我们试试,”机长说,“准备好了吗?” 副机长:“可以了!” “电源启动器。” “开启!” “备用电源。” “开启!” …… 在一番紧张得让人透不过气来的繁杂cao作后,飞机终于掉转航向,艰难地向海花岛机场飞去。 十分钟后,在所有工作人员紧张的注视之下,BA009飞机险险落在跑道上,虽然倾斜不稳的左侧机翼撞飞了几辆没来得及挪开的驳车,然而最终,一阵滑行后,飞机还是安全着陆。 塔台里传来一阵欢呼的声音。 舷梯缓缓放了下来,惊魂未定的乘客慢慢探头出来,劫后余生的惊喜化解了一切不满,他们拥抱、欢呼、拍照留念、发po,迟迟不愿离开跑道。 晏凯复是最后几个走下来的人,他依然没什么表情,冷静淡定地穿过嘈杂的人群和慢慢围过来的危机处理人员,走向候机厅。 刚刚关闭飞行模式,米助理的电话就打了进来,焦急地抢声问道: “Boss,你没事吧!?我刚接到消息,飞机紧急降落是什么意思?你受伤没有啊?” “没有,”晏凯复倚在墙上,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地说:“给我定个酒店,我明天再回钟山。” 米助理连连答应,要挂电话的时候,他突然迟疑地说了句:“Boss……这次的事,会不会是布特利卡搞的鬼?” 布特利卡是毛里塔尼亚的军事独裁者,最近正是他在国际暗杀名单上,以高额的悬赏金通缉晏凯复。 三年前,晏凯复集齐董事会罢免了晏宁之后,便重组了集团的产业链,砍掉晏宁投资过的那些,像躯体中的rou瘤一般的赘疣项目。 复星集团的股价很快恢复了原样,甚至比之前还上涨了八个百分点。 不久后,晏凯复抛售了手中的股权,将绝大部分资产和基金转移到了英国及爱尔兰。 他自己也移居到英国牛津城外的一栋乡间别墅居住,每天,除了反复整理手头那几件没有葬身火海的舒野的遗物之外,他也不再过问俗事。 有一天,米助理将收集到的舒野曾遗留在某个出租屋的杂物,寄来了英国。 晏凯复在整理杂物的时候,找到了不少舒野生前捐赠给非洲难民营的物资和捐款的回执单。 即使在小野生活困窘的低谷,他依然不忍心看到别人受罪,可能正是因为这一点悲悯,他生前才打算前往非洲大地重新开始吧。 只可惜,连这个小小的愿望都没有机会实现。 后来,晏凯复用自己的资产,以舒野为名,成立了非洲慈善基金会,开启了崭新的新渠道,绕开骗取捐款的独裁者,直接给难民提供物资。 结果,这一下子把毛里塔尼亚的军事独裁者布特利卡惹火了。 对于独裁者而言,政权像是一场零和游戏,不是民弱国强,就是民强国弱,就像商君说过的:“有道之国,务在弱民”。 难民吃饱了,就成了人民,还要求生活的舒适;生活舒适了,更是追求公民的权利,要自主选择国家领袖。 到时候,他布特利卡还能继续靠枪炮和军队统治这个国家吗? 只可惜,晏凯复远居英国牛津,位于乡下的豪宅有最先进的保全系统,还有雇有国际佣兵组织的保镖轮流看守,可谓一根针都插不进去。 这次,晏凯复回国给舒野过生日,他的贴身保镖曾有案底在身,入境需要手续繁琐的审批和监管,他也懒得等,便自己坐上了直达钟山的飞机。 虽然他并不在意布特利卡的暗杀计划,然而米助理却很担心晏凯复的人身安全。 他已经提前调查过BA009航班的乘客名单,确定没有可疑人物,还命令内地的保镖在钟山国际机场严阵以待,以防止有人对晏凯复不利。 可万万没想到,飞机中途迫降到了海花岛,这让他不得不联想到,会不会是布特利卡的阴谋? 晏凯复的心思远比他繁密,他大概能猜出是怎么回事。 他们为了杀他,也算是费劲了心机。 “毛里塔尼亚虽然穷得时常饿死人,布特利卡倒是很有钱。”他轻描淡写地讥讽道。 他望着停在候机厅门外的那辆铁灰色的斯柯达大型VOS,这是政府专用的特殊公务车,车身的编号…… 他略略一思索,便想起来了:“网安部。” “什么?”米助理疑惑道。 正在他们说话的空挡,几个提着金属箱的便衣公务人员,快步匆匆穿过候机厅,向不远处的机场走去。 “飞机的导航系统会失控,是受到了黑客的攻击。”晏凯复摇摇头,向机场外走去,“布特利卡不能在伦敦下手,也不能在钟山下手,只有海花岛,作为新建成的国际港,安保还不周密。” “那怎么办啊?”米助理急得团团转。 “什么也不用办,你也什么都办不了。” 晏凯复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四季酒店。”他拉开车门,就在他将要坐进后座的一瞬间,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了一个熟悉的男人,从机场的另一个出口出来,坐上了另一辆出租车。 他愣了一下。 ——舒屿? 自打三年前,在钟山上小野的墓前分别后,三人再没有见过面。 不知怎的,就连每年小野的生日,——或者说忌日,虽然他们都会去钟山上祭拜,但从不会遇到彼此,只能看到洁白的墓碑前,那一束在微风中拂动的,娇艳的花束。 舒屿看上去消瘦了不少,脸色也有些憔悴,眼下微微的青黑,和眉宇间的那一道深深的竖纹,似乎暗示了这些年来,他过的并不好。 看到他乘坐的出租车缓缓驶离机场,晏凯复收回心神,坐上了车。 谁又能过得好呢?在失去舒野的情况下。 晏凯复默默地想。 - 岛区法院。 庭审开始前,舒屿坐在法庭外的走廊长椅上,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漫不经心地盯着手里的卷宗。 团队里的其他律师,正站在一边,神情紧张地检查开庭前的资料。 各路媒体派驻的记者也陆陆续续地从全国各地到达,旁听这起震惊全国的丑闻——华银投行行长廖志远强jian海花岛度假酒店女服务员案。 一位华视的记者把话筒递到舒屿的嘴边,想要让他谈谈是否有信心打赢这个案子。 却被于助理拦了下来。 记者不甘心地转移目标,想采访一下坐在一旁、低着头沉默不语的原告——被强jian的女服务员:潘苏。 “潘小姐,廖先生昨天说,强jian指控完全是你捏造的,目的是为了敲诈钱财,他正打算以勒索的罪名反诉你,请问对于他的说法,你怎么看?” 潘苏忍不住一颤,飞快地抬头看了记者一眼,嘴唇嗫嚅了一下。 还没等她说任何话,舒屿便冷漠地推开了记者的话筒, “你们吵到我的当事人了,如果你们没法安静的旁听,我可以向法官申请不公开审理。” 所有虎视眈眈的记者立刻消停了。 半小时后,庭审开始,法官徐徐地就位。 就在舒屿刚打算进去的时候,手机却响了一下,他拿出手机,调成静音,顺便瞥了一眼赵医生发来的一溜未读信息。 “你下飞机了吗?” “吃药了没有?硝酸甘油0.5mg,倍林达90mg,早晚服用,不要忘了吃,也不要弄错剂量。” “一定要记得吃。你的心肌缺血严重,植入支架是最安全的外科疗法,你不要固执。不稳定性心绞痛很有可能导致心肌梗死的!等你回来,我再具体跟你谈谈。” “注意不要喝酒,不要熬夜,不要过度劳累。按时吃饭。” “看到回我一句!” 赵医生是舒爸的大学同学。 三年前舒屿总是不定期地发作心绞痛,他只当是过度思念舒野所致,但是心绞痛发作得越来越严重,他又没日没夜的工作,几次三番昏倒在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