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长澜忽然叹气:“你为何毫无恼怒,甚至心平气和?” 裴凛玉侧首哼道,答非所问:“给我治腿” 长澜一愣,心有释怀:“这毒是从周渊手中得来,虽有解药,却不知何日见效”。说来连请展护也是事先安排,为的不过叫他觉确有其事。 “先前那药又是何意?” “叫你双腿日后好恢复如初” “那小公子呢,他待你极好,你就忍心冷落他如此之久?” “周渊……”长澜叹道:“这毒本是他寻来对我下手”,顿了顿,不愿再说地转了话头:“要他回镖局,已是最好打算” 裴凛玉冷嘲热讽道:“难不成他是露了马脚,叫你知了他的真面目?” “何来真假面目,不过遇人不淑。你是如何知他并非真心?” “我说过到镖局前曾在玉楼扮艳姬,偶然见他与人言谈”。日后与他重逢,才知那人口中被夫家抛弃的阴人是谁。裴凛玉忽然冷笑:“他假意与你,不过是不甘平人身世,想见被咬过的阴人可会对他死心塌地” “难怪你在那比试中要他出丑”,长澜叹息,“只可惜他见你我不清不楚,一时急切,在我去客栈寻他时意图下此毒” “原来这日久生情的伎俩本要你受。你倒好,叫我身败名裂,自己则趁虚而入,惺惺作态” “我不过顺水推舟。凛玉,我在镖局再见你时,就已想好如何要你。只可惜我并无高明手段”。区区一个柳风便功亏一篑。 “要我?你说何苦折磨你,又怎不是你自要折磨”。况且他对他做出此等事,他不多厌他已是最好。不过…… 裴凛玉哼笑:“我并非冷如玄铁,若是长久或许能有一二情动” 长澜听罢并无过多欣喜,脸靠他肩上,沉默半响,忽然没头没脑道:“那日是长家一次子借机将那人手刃,顺理成章栽赃于外” 裴凛玉愣住:“为何?” “争权夺利,谁知缘由”,长澜忽然发笑,漫不经心:“那位死的,还是当年受我勾引之人。说来好笑,那时我走投无路,只得求他救我,他却因我私处未湿,心生嫌恶,将我驱赶” “那你最后如何逃脱的惩戒?” “是展医师”,长澜轻道:“长家有求于他,他见我可怜,便以治病为条件要他们放我一马”。他并非未有思虑这人可是生父,也确因此等念头对他颇有冷漠,只是直至某日才知他为阴人,先前种种不过他自作多情。 长澜似有想起那时场景,思绪恍惚——少年跪在刑具前一言不发,身后是冷眼嘲笑,孤立无援,连母亲也冷眼旁观。 “我并非要你可怜,也非求你同情,不过忽有忆起,闲以作聊” 裴凛玉哼道:“我自知与其可怜你,倒不如赞你命不该灾,奉承两言,博你一时欢喜”,顿了顿,掌心摸向他身后,随之勾挑衣带,探入裤中深处,“你这处不会生湿倒是真实” 两指撑开细缝,随之又腾一指挺入其中柔软,激得他腰身一抖,干笑道:“你早有知晓,怎还再度求实” 那指却不离去,见它吸紧后反倒又闯几分,挤按把玩一番,见他气息微喘,一言不发,旋即将指抽离,移至眼前细细查看,同时点头笑道:“果真不湿” 异物侵入之感留存脑中,长澜被方才挑逗弄得心猿意马。扭头见裴凛玉毫无愧疚,甚有戏谑打量,不禁心中一沉,张口在他脸上重重咬下。 只是还未多咬几口,转眼与这人唇舌相缠,耳鬓厮磨。长澜摸上他衣下半硬的巨物,见它在掌中跳动,不禁嗓中干哑,身子发热,迟疑一番索性低头含入,肆意舔玩。 耳边听裴凛玉倒吸口凉气,虽不见他神情,却知他定有着迷,不然段不会两掌紧抓他衣领,呼吸粗重,同时腰胯紧绷,似有强忍挺动之意。 巨物在口中似有涨大,宛若发红铁块,guntang硬挺。长澜呼吸渐紧,忽觉肩上一重,被他推开——裴凛玉脸容微侧,似有泛红,同时一手撑开挡在嘴前,低声干笑:“此等技法倒不如不做” 长澜淡笑,脱口而出:“我自始只与一人有过,你不庆幸我并无三两羞耻也罢,怎反倒张口嘲笑”。话音刚落,后知后觉说了何事,顿觉脸上一热,侧过脸去,无奈道:“言多必失,言多必失” “那人可是我?”裴凛玉说完是同等后悔——此问岂不证实他心有在意?可他何需在意此等…… 裴凛玉反应过来不禁干笑着将脸侧过,一言不发。 长澜见状不禁笑出声,同时叹息着与他对视,双目灼热,神情认真:“是” 裴凛玉又是干笑两声,本就发胀的欲望仿佛上下横跳,叫他心口跟着砰砰作响,喘不过气。 如此又度一月,裴凛玉并无过多反应,倒是若非长澜隔有几日便需外出与太子做事,两人便如寻常夫妻,同吃同住,偶尔还能外出寻见世面。 要问有何不适,裴凛玉并不喜爱伏安。又过几日,长澜忽然雇来车马,践行先前待至天热,与他四下游乐之言。 “前方未必有落脚之处,今晚在此处凑合也罢” 裴凛玉坐在马车中并不回应,待长澜将营帐安好,这才悠悠问道:“是何事叫你急离伏安?” 虽说是为圆先前心愿,但不该如此急切,还要这般绕开大路。 “……果真瞒不住你”,长澜失笑,“我不过怕那柳风再来寻你,叫你心生不忍,倾心于他。我不似他年轻,也无他貌美,更无叫你难舍的技法,自然想带你远离他” 裴凛玉冷哼一声:“着实难知你言语是真是假”。他段不信是此等缘由。 长澜无奈:“是太子好心告知。皇后因你迟迟未有归案,已是下令越过官法,要私下缉拿你。伏安已有眼线,你我不能再留”,顿了顿,“公主半月前母子平安,皇后愈加想拿你问罪。不过风餐露宿段时日,待你我越过城迹,兴许能至他国安住” “原来你是早有打算” 长澜扶他下马车时,暗沉天际忽然落雨,宛若山洪之势。 “白日天气晴好,晚间倒有难料”。营帐离马车有段距离, 两人行至中间,进退皆湿。 裴凛玉却无急切地抬眼望了半眼,忽然笑问:“你可知何为屋漏偏逢连夜雨?” 长澜还未回过神,忽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始料未及,随之受击倒地,头晕目眩。挨了一拳的他还未从惊愕中反应过来,衣领忽被用力抓起,眼前是一布满得意神情的面容,叫他忽有恍惚,过了半晌才缓过神智。 “好长澜,你也有今天”,裴凛玉蹲下身盯着他看,笑得叫人着迷。 长澜却是看他屈膝的腿,干笑问:“你何时全然恢复的?”他虽有与他解药,可段不能转瞬即好——想起他白日时还需搀扶模样,顿时笑意更甚——只怕他是早有痊愈,隐忍至今。 原来那日长久情动是为周旋,好叫他心甘情愿与他解毒。 “你说呢”,一双玉眸似笑非笑,难分喜怒。 “凛玉……”长澜垂眸叹息,轻声喊他。两人全身尽湿,脚下泥泞,雨挂眼帘,视线模糊,落在眼中更是隐隐发痛。 裴凛玉狞笑:“你不该算计我,不然定不会知我想如何将你千刀万剐” “你要如何处置我?” 裴凛玉哼笑:“抛尸野外”,说罢似有其事,将他从地上拽起。只是未料长澜忽然一头撞他胸口,从他手中脱身,相距甚远,看不清神情。 裴凛玉觉胸口发痛,越过粗急雨势看了半晌,这才看清他是在笑,也果真传出笑声。 “裴凛玉”,长澜忽然喊道,抬眼看他,双目似藏愠怒:“你怎就这般不识趣”。话音刚落,一个闪身将他击退数尺,随之起手招招击他要害。 好在裴凛玉尚不愚钝,身手虽有缓慢倒也招招躲闪,眼见他毫不留情,胸口也燃熊熊欲望,狞笑着与他退却数米,随之又脚下使力,反退为进,连击他数下。 雨势渐大,薄雾肆意,视线愈加模糊不清。裴凛玉见他不知为何忽然收手,只连番躲闪自己攻势,不禁恼意更甚,一面挥招向他,一面冷冷笑问:“为何不还手?难不成你心中有愧,不敢还击?” 话音刚落,长澜忽然身形顿住,身后是一看不见底的深渊。长澜见他攻来,却无躲闪之意,身形玉立,神情平静,毫无畏惧。 裴凛玉眼见重拳恰巧要落在他腹前,心口怒意还未消散,忽然听他平静道:“我怀孕了”。眼中无动,直直看他。 言语犹如一声巨雷,击得裴凛玉身形一抖,脑中空白,也是错愕间脸上传来火辣剧痛,眼前一黑,再回神,身体已被钳伏压在泥地,有土腥在嘴角蔓延。 “凛玉”,长澜将他双臂反压在后背,淡笑反问:“你怎停手?” 裴凛玉哼笑,颇有不甘。沉默半晌,却是敛容迟疑:“……可是当真?”许是方才攻斗作祟,叫他心口发紧,起伏剧烈,思绪混乱,气力全无。 “不过随口说来骗你,未想你会当真”,长澜见他脸上红紫,沾有泥泞,不禁叹息又道:“可是打够?若仍觉心有不快,可要捅我一刀?”说着见他眉心微锁,迟疑一番这才松手起身。 身上衣物湿透,吸水厚重,凉意入肤。雨势倒有弱下,马车前的灯盏渐有清晰,看清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