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我们,还可不可以,重新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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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间,爱棠的胃口已经被腊香肠和草莓给塞饱,坐在沙发上发着呆,感冒药的药力也逐渐侵袭他的大脑。程瞻察言观色,给他点了外送的粥,他倒也不多挑剔,就这样吃了起来。 他还问程瞻:“那你吃什么?” 程瞻说:“我还不饿,待会儿回去再解决。” 杨爱棠多看了他一眼。继而睫毛垂下,有几分慵懒的模样,勺子在粥碗里打着旋。他平和地问:“你还要回去?” 餐桌上的气氛静默了一瞬,程瞻低下头,咳嗽了一声。杨爱棠的目光又看向玄关,程瞻来的时候,的确是除了礼品以外什么也没有带。 好单纯啊。杨爱棠咬着勺子笑了。亦可能程瞻只是太过周全,不愿意给他压迫感,但杨爱棠有时候却偏想看看程瞻压迫人的样子。 杨爱棠说:“你想不想喝老鸭汤?” 程瞻的眼睛一亮,“还有吗?” 杨爱棠下巴点了点冰箱,“中午没吃完。——你不是不饿?” 程瞻摸了摸肚皮,自己已经走到冰箱前面,喃喃自语:“刚刚开始饿的。” 他将老鸭汤端出来,在杨爱棠的指点下还拿了两个冷冻馒头,一并带去厨房热锅。杨爱棠喝完了粥,渐觉迷迷糊糊,程瞻倚靠在厨房门边,寻找话题似地,“那口大锅,你换掉了?” “啊。”杨爱棠撑着脑袋,“有一回我起锅没起好,它砸下来……我就不要它了。” 程瞻微微一惊:“你受伤了?” 杨爱棠咂巴了一下嘴,“就是烫了一下。” 程瞻沉默。杨爱棠没有余力去辨别他沉默的意味,吃完晚饭后自己已头昏得几乎要倒下,站起身打了个哈欠,“你慢慢吃,我去睡觉。” ……刚吃完就睡觉? 可是程瞻对杨爱棠的生活习惯一向是没有发言权的,他只有闭了嘴,看杨爱棠慢吞吞地挪进了卧室。 * 程瞻解决掉了老鸭汤,啃了两个馒头,洗完了碗,便去卧室看了一眼杨爱棠。杨爱棠全身都蜷缩了起来,双腿夹紧被子,侧卧的姿势令他后背露出来一片,程瞻不得不过去给他将睡衣和被子都拉好。 杨爱棠咕哝一声,强行试图睁眼:“你……你吃完了?不用收拾……放那儿……” 程瞻轻声说:“我回去一趟,拿点儿东西。” 杨爱棠静了一静,忽然拧身背对着他,“你走。” 程瞻失笑:“不让我回来?” 杨爱棠没再理他,好不容易睁开的眼皮彻底闭上了。 程瞻望了他半晌,无声地叹出一口气,将房间的灯关掉,又轻轻带上了门。 他回家去洗了个澡,拿了几件衣物和工作用的电脑,再回到杨爱棠这边来。这次他没有让杨爱棠开门,而是直接输入了密码。 意识到密码真的没有换的时候,他有些惊讶,但也并不至于忘形。 说不定他们分手后,杨爱棠连手机里程瞻的裸照都从没想过要删掉。这并不是杨爱棠有藕断丝连的意思,而只是他根本不在乎。 杨爱棠并不擅长清扫自己感情的边边角角。 所以他们接吻了,上床了,在那么多生死交托的快感瞬间,杨爱棠不知餍足地索求,可是程瞻很清楚,爱棠其实没有想明白过复合不复合的事。 这些事,爱棠总是要丢给他来想的。 尽管程瞻已经竭尽所能地放轻动作,但当他推开卧室门的时候,杨爱棠还是立刻醒了。 外边已是深浓的黑夜,杨爱棠稍微半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说:“我好像没那么热了。” 程瞻放下手边的东西,给他取来温度计和热水。杨爱棠拧开了床头的灯,看见他穿着大衣,不由得问:“外边冷不冷?” 程瞻笑了笑,“好像要下雪了。” 等待温度计报数的时候,杨爱棠便呆呆地看着程瞻。程瞻脱下大衣,拉一张椅子过来在床边坐下,电脑包就在他的腿边。于是杨爱棠说:“你还要加班?” 程瞻说:“我有两个班,先加杨老板这个。” 杨爱棠的眉毛动了动,“你好土。” “那——” “不过还是算了,”杨爱棠又恹恹地说,“你再跟我这儿加班,我命都要做没了。” 程瞻呆了一下。是他起的胡说八道的头,可是杨爱棠总能比他更荤,招他脸红。 体温量出来,已经降到38度以下,杨爱棠舒了口气,程瞻又给他拿来晚上吃的感冒药。吃完了药,杨爱棠乖乖去刷了个牙,再手脚并用地爬回床上。 “你可以下班了。”他大度地一挥手,“杨老板允许你去干私活了。” “谢谢老板。”程瞻有模有样地回应。正想拿电脑包离开,杨爱棠又说:“可我还不想睡。” 这不还是要他加班的意思?领导的心思真是难猜。程瞻只好说:“那我陪你?” 杨爱棠指了指书桌:“你就在这里干私活呗。” 程瞻奉命行事。书桌上仍是那只晃着尾巴的小三花猫,因为台灯的亮度不高,它的尾巴也摇得有气无力,当、当、当的声音清脆地来来回回,伴随着程瞻敲击键盘的轻响,比什么白噪音都要令人头皮发麻。杨爱棠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屏幕上只有黑底白字的程序在运行,他望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开口说:“程瞻。” “嗯?”程瞻转过头来。 杨爱棠眨了眨眼睛,“你是不是有很多话要跟我说。” 程瞻顿了顿,“你想现在说?” 杨爱棠咬住下唇,“其实最好是永远不要说。” “那不行。”程瞻罕见地反驳了他,但话音很和气,“爱棠,我没法永远逃避下去。” 杨爱棠抬手挡住了眼睛。 程瞻看了一会儿屏幕,cao作几下,把电脑关上。他拉过杨爱棠的手,先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 还是很热,且发红,乱糟糟的额发之下仿佛血流涌动,那一双清澈的眼睛不知正望向哪里,水珠在里头盈盈地打转。 “很难受?”程瞻在他床头坐了下来,将杨爱棠的手搁在自己膝盖上,另一只手慢慢去拍他的背。这也是杨爱棠最喜欢的动作之一,他朝程瞻腿边凑近了些,晕红的脸都埋在床单里。 “难受。”杨爱棠说。明明体温已经下降,可是呼吸却更加困难,这可能是发烧过后的症状,也可能只是有太多的往事都堵在了胸口。 “对不起。”程瞻低声,想将自己心中一缕又一缕的情绪都捋出来,“我看见那口新锅的时候……真的很后悔。” 杨爱棠轻细地呼吸着,安静地听着。 “我不该离开的。 “我不该离开,让你一个人换灯泡,一个人起锅,一个人生活—— “我自己在一个人生活的时候总是会想,爱棠会不会想起我?哪怕一点点也好。可是这个想法明明很自私,明明你如果想起我,就说明你现在过得并不好。 “爱棠……” 他看向自己怀中的人。杨爱棠出乎意料地乖顺,听着他说完了这些颠三倒四的话,才慢慢地回答:“可是,你过得也不好吧。” 程瞻苦笑了笑。 杨爱棠轻声说:“过年的那几天,你是不是很难受?难受到,必须要和我分手,才能喘口气的地步?” * 程瞻没想到杨爱棠会提起这件事。 两人的姿势没有动,从程瞻的角度,看不见杨爱棠藏起来的表情。程瞻有些微的僵硬,他不想听杨爱棠分析这件事,因为他害怕。 他害怕自己的软弱被爱棠拎出来曝晒。 因为爱棠在这方面,曾经也的确很冷酷。 可是爱棠却并没有这么做。在发热之中,他的声音也带出融化的气流:“对不起,如果我说,对不起……我真的说不清为什么我没有联系你,你知道,我是个很别扭的人……真的对不起。” 这不断发出的对不起仿佛是往程瞻心头丢下的无数个小石头,砸得他狼狈极了:“不是,你不要这样说,无论如何,我也不应该那么冲动……那么冲动就提了分手。我明明……不想的。”他哑了声音,强调地重复,“爱棠,我明明不想的。” “我知道你不想的。”杨爱棠很宽容地回应。 谁会愿意亲自宣告热恋的死去? 程瞻咬住了牙,转过头去,看向窗后的夜色。歪歪斜斜的水线从玻璃窗上流落下来,今晚没有月亮,城市里纷纷然地飘落着小小的雪粒,将远处的霓虹都渲染得好像是喝醉了酒。 不知过了多久,程瞻一直无意识地拍抚着爱棠的背。他仿佛听见那些雪花在风中旋舞的声音。 “爱棠。”他一个字一个字,思量着、斟酌着、鼓舞着,“我们,还可不可以……重新来过?” 可是他好不容易说出来了,杨爱棠却很久很久没有回答。 他都要开始气馁了,想自己的确厚颜无耻吧,自己提出的分手,自己又想撤回,世上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即使爱棠还要用尽手段惩罚他,他也愿意认了。他回过头,轻轻拍了拍爱棠的肩膀,“爱棠?” 可爱棠仍旧没有回答。 他依偎在程瞻大腿边,脸颊发红,呼吸也一顿一顿的,眼睫毛平静地垂落。 他好像是真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