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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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颐拿着罗盘,在傅俭家里四处游荡。 傅俭就跟在江之颐身后,江之颐这个优哉游哉样子,总让傅俭觉得他不是来看风水赚外快的,是来观光旅游。 手里是拿着罗盘,可是眼睛从没往罗盘看过一眼。 江之颐并非在这划水糊弄傅俭,他目的性很强,怎么看都像在寻找什么。 江之颐给出的理由十分充分,抓鬼。 傅俭盯着江之颐手里的罗盘磁针像发了疯,拼命地旋转,虽然他没学过风水堪舆,但这种状况即便作为一个门外汉也能感觉不大对劲。 傅俭眯着眼盯着江之颐的一举一动,他察言观色的本事很强,不然也不可能稳坐现在的地位,傅俭玩阴间的不行,但是在人情世故里,观察力一向极其敏锐,江之颐蒋奕禾绝对比不上他。 傅俭提醒江之颐:“你的罗盘是撞邪的意思么。” 口气还是带着点唯物主义者批判的语气。 傅俭自己完全没有撞邪的感觉,可宅子里的佣人一天比一天萎靡不振,好些还生了病,佣人的身体素质和精神健康远比不上傅俭这种水火不侵的唯物战士,在他们眼里,豪宅里的阴气每天都在不可控地加重,到处都是死气沉沉的,宅子里的阴霾像霉菌一样弥漫。 傅俭今天叫江之颐过来,其主要目的不在于“驱鬼”,傅俭压根就不信,他只是为了给佣人吃一颗定心丸。 傅俭觉得这事纯粹是心理作用,好不容易找来这么些知根知底、让他满意的佣人,如果被一些莫须有的东西吓跑了就很麻烦。 显然,傅俭只是把江之颐当个乐子,叫过来跳个大神热闹一下,没期望江之颐真能抓到什么鬼。 何况江之颐现在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抓鬼。 找谁呢? 傅俭没必要全程跟着江之颐,但是他心里膈应,江之颐这么找下去,迟早找见白栗,他可一点也不想让江之颐和白栗见面。 因为江之颐是个帅哥。 傅俭对白栗的本性还是了解得很透彻的,白栗在电视里一看见帅哥就幻想跟他睡觉,见着一个真帅哥还得了。 江之颐的表情冷淡,看不出意图,但傅俭观察敏锐,心思敏感,他感觉出江之颐不怀好意,江之颐踏上二楼楼梯,直奔他圈养白栗的房间,傅俭立刻一把拽住江之颐,脸色变得很不善: “你要看风水就看别的地方。” 江之颐面不改色:“看风水就是看风水,没有看别的地方这种说法,你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傅俭这下见识到江之颐的清奇了。 还有这样跟金主说话的人才。 他对江之颐早有耳闻,捧着江之颐的那些老板们确实是拿江之颐当爹捧。 傅俭脸色变冷,他可不供爹。 “拿钱办事,你应该无条件满足我的要求,做不到就滚蛋。” 江之颐对于恶言恶语不在意,他不理会傅俭的警告,还是不为所动地迈腿往白栗呆的房间走,嘴里义正辞严:“收了你的钱,自然会尽心尽力办事,那里阴气重成这这样,傅总,你该不会是养鬼了吧。” 如此说着,他手里罗盘里的磁针剧烈旋转,几乎要从表盘里蹦跳出来,带得整个罗盘都像发了癫痫一样。 江之颐的话不无道理,傅俭确实等于变相的养鬼,只是他自己没意识到。 而且别人养鬼是折阳寿,用活人延续死人,傅俭养的这只鬼,不但是鬼中王者,而且低碳和谐,不仅不害别人的命,还天天自己奉献精血。 沉溺于海棠美色的蒋奕禾,不止是修行止步不前,还有隐隐倒退的迹象,虽然就白栗的小粉逼不可能把一只鬼仙榨到如何地步,但对于蒋奕禾来说,绝对是大大的堕落! 他每倒退一点点,被江之颐干掉的机会就会被放大数十倍,积少成多,就成了数百倍。 什么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真是鬼。 另外蒋奕禾的“低碳”,指的是碳基生物的碳。 傅俭这个被绿得油光水滑的苦主攻,大概是因为绿帽在戴在头顶上,眼睛没法看见,所以既没察觉到蒋奕禾的存在,也没联想到江之颐和白栗的可能性。 江之颐现在一心两用,一石二鸟,既想弄死蒋奕禾,又想抢跑白栗——傅俭的钱也是不可能退的。 傅俭单纯的霸总占有欲作祟,不想让白栗看见帅哥,江之颐往白栗的房间靠近,他很不客气地伸手拦住,傅俭本意希望他假模假样跳跳大神,糊弄糊弄佣人,结果跑他豪宅里寻宝来了,岂能让他如愿? “我说过,不要靠近这里,你可以回去了。” 傅俭冷冰冰地盯着江之颐,逐客之意昭然若揭,江之颐只是停下步子,站着没动,跟傅俭成对峙的状态。 江之颐眸子还是清清冷冷,没有任何感情,他在傅俭身上盯着看了会儿:“你头顶两肩上的阳火烧得很旺,看不清事实是你的先天缺憾,但是……你真的没感觉出白栗身上不对劲么。” 傅俭登时汗毛倒竖。 而且,怎么就“先天缺憾”了,信科学不迷信还成了缺憾么,江之颐的嘴好欠。 傅俭连表面礼节也丢在一边,完全挡在江之颐面前,眼睛里冒出骇人的火星子,语气很平静,但比张牙舞爪更吓人:“白栗不在这。” 顿一顿,冷笑一下:“怎么知道白栗的?调查过我了?不要把招摇撞骗的小聪明用在我身上,管好嘴,别惹祸上身。” 江之颐仍不改口,还是波澜不惊地直视着傅俭:“你应该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江之颐态度这么坚定,傅俭在他脸上看不出一丝演戏或是心虚,傅俭不由得想起白栗身上那些发青灰的印子。 江之颐见傅俭态度有点松动,立刻侧身绕过傅俭,再往走廊深处靠近。 他是真的想见白栗。 傅俭不由分说扯住了他,脸上又固执又霸道,傅俭这样的扑克脸,遇上跟白栗有关的事,也克制不住暴露出真实感情。 傅俭眸子阴沉沉的,声音更是充满敌意:“我说了,不要靠近这里,你现在可以滚了。” 江之颐没有继续强行跟傅俭作对,他跟傅俭说了一句神秘莫测的话: “你感觉白栗不对劲的时候,可以假装走开,然后回头看他,一次看不到,就试两次,三次,扭过头会熄灭肩上一盏阳火,这样子,你总能看见‘他’的。” 傅俭:“……” 江之颐收起罗盘,准备离开宅子,不过走前朝某处看了一眼,在走廊深处的阴影里,藏着一对大眼睛,正直勾勾看着他,眼神又潮湿又暧昧。 是白栗。 * 白栗本来是乖乖呆在屋子里的,可是听见江之颐清冷的男神音,无论怎么也呆不住了,偷跑出来看情人,想不到,还看到傅俭为了他争风吃醋。 白栗最爱看修罗场了,不管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尤其是自己的。 他看着攻击性十足的傅俭,觉得傅俭好性感,看看处事不惊的江之颐,觉得江之颐好仙,介于他很久没吃到江之颐了,白栗大部分在对江之颐心猿意马,又不敢现身,只好躲着看,所以这一局修罗场,算是江之颐胜出。 白栗可怜巴巴地躲在墙角,用眼神拼命地勾江之颐,只希望江之颐能看他一眼,但江之颐就爱耍人玩,眼睛四处环视,就是不放在白栗身上。 等到临走了,白栗急到半个身子都探出阴影,江之颐假装头也不回,白栗眼圈都红了,这时候江之颐才瞧来一眼,算是把白栗的胃口吊足了。 傅俭暂时还不知道白栗拿眼神跟江之颐勾搭起来了,他正琢磨着江之颐给他说的话。 江之颐旁敲侧击的,无非在告诉他,白栗被鬼缠上了。 傅俭光是想一想这种无稽之谈都受不了,首先是冲击他的三观和信仰,最重要的,他都接受不了白栗跟别的男人走太近,怎么接受有鬼天天爬他的床,给白栗身上吸出一堆发青的印子? 傅俭突然想起一件事。 江之颐当初被赵黎明邀请去看风水,极有可能在公司跟白栗见过面。 这么一想,傅俭肚子里顿时像堕入一块沉甸甸的石头,越想越觉得江之颐可疑。 白栗第一次疑似乱搞,是在公司,江之颐正好被赵黎明请来公司,他们有可能碰面。 白栗第二次确定无疑跟别人乱搞,是在自己家里,江之颐也很有可能登堂入室。 傅俭脸色愈发难看,他越想越觉得是江之颐,不然江之颐怎么会主动跟他提起白栗,编出这样的谎言,好让他以为搞白栗的是只鬼吧。 傅俭往白栗屋里走去,登时撞见藏在屋外面偷看的白栗,眼神还依依不舍地追着江之颐离开的方向呢。 傅俭感觉自己的脾气就像桶炸药,一下被点炸了,嘴里骂的话也不走脑子,凶着白栗:“你很舍不得他是吧?” 白栗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傅俭表现得越骇人,越凶,白栗就越觉得傅俭性感,傅俭心里的醋意和怒火快化成猛兽,把他吞噬成一个空壳,傅俭一把拎起白栗,直接扔到床上开干。 一边cao逼一边红着眼问白栗:“是不是跟江之颐搞的?他今天干找我要你,你就是跟他搞了吧?” 等傅俭发泄一通,白栗又幸福到飞升了,这样货真价实的怒意,最能让白栗快感倍增,最近傅俭的生气爱越来越敷衍了,今天总算超额完成任务。 傅俭实在拿白栗没办法,这sao货又他妈被他cao舒服了,嘴里只会呜呜老公,他看着白栗身上被他折腾出的一身痕迹,忍不住地难受,他从来不想对白栗粗暴。 白栗真的太渣了,太花了,他不可能关他一辈子,怎么管住他。 傅俭决定出去冷静冷静,离开前,步子停了一会,终究没忍住强烈的好奇心,脑袋慢慢地、迟疑地从右肩拧过去。 如江之颐所说的,肩上一团阳火熄灭,傅俭顿时感受到宅子里的阴气,那股阴凉感像藤蔓和病菌般爬满他的脊背。 傅俭看向白栗。 白栗身上有些邪门的阴霾之气,但是看不出别的。 傅俭松了口气,暗骂江之颐:“胡说八道。” 又因为自己做了这么蠢的行为,撇撇嘴,摸出烟离开了。 蒋奕禾良久才姗姗来迟,抱住白栗,亲着白栗的脸蛋,跟白栗道歉:“江之颐来了,我最近精血消耗很大,得躲着他,没有等急吧。” 白栗被傅俭喂得很饱,现在只是懒懒地摇摇头:“没有……唔……为什么要躲他呀,他难道会伤害你吗?” 白栗话音刚落,蒋奕禾还没开口,门嘭地一声被摔开,江之颐正倚在门边,眸子像寒冰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白栗,并不瞧蒋奕禾,声音没有一点温度,缓缓地纠正白栗:“不是伤害他,是杀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