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曙光
钟英一懵，什么叫看见程柏青了？他们怎么可能看到自己的幻觉？他的幻觉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吗？ “哥，我……唔！”一声闷哼后，声音戛然而止。 钟英下意识到：“小树？！” 埃迪森不知钟英这边出了什么变故，听到后面响起剧烈的摩擦声时，猛打方向盘，脚上油门刹车离合配合着，车尾飘逸，车头冲向奥迪，他直接开过去撞了一下奥迪。 巨响过后，两辆车都暂时安静下来，不再动了。 “妈的！”埃迪森毕竟是经验极为丰富的老佣兵，掏出枪就对着奥迪的驾驶位开枪，不出意外，对方的玻璃同样是防弹的，炸出一朵朵白花。 “柏树！下车！”埃迪森率先开门下车，无所畏惧地对着车后油箱的位置来了几枪，但效果不好，车做了防弹处理。 钟英恍惚间回过神，咬咬牙，翻了一下衣角，看见仍在裤腰里的平安符，拎起手枪和弹夹，开门下车。 男妓的埋伏是艳姐他们没想到的，剧烈的冲击后反应不及，高大健壮的金发男人都到窗户边了，他们才清醒过来。 “男妓，打油箱！”埃迪森有种被侮辱的感觉，毒贩固然凶恶，但作战能力比不上随机应变的雇佣兵，谁能想到今天他差点阴沟里翻船！ 男妓无语：“现在打油箱就爆炸了，你跑得了吗？” 星空：“冷静，男妓，你盯着点，有艳姐之外的人下车，你就开枪。附近的信号基站暂时被屏蔽，他们打不出去电话，抓紧时间，再耗下去天都要亮了。” 大概是因为钟英曾在艳姐手下留过一阵，又是卧底，他隔着那层黑色的玻璃也能感觉到艳姐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里面翻滚着的全是恨意。 艳姐也确实在和钟英对视，身边是合作的老大派来接她的男人，表情比她更加严肃，低声道：“艳姐，这个男人不简单，他身边有东西，而且我看不透他。” 这个男人是泰国人，叫萨维，中文很好，帮老大养过小鬼，具体她不清楚，她不相信这些，但因为对方身手好，也不会无故害她，被派来当保镖，她没什么意见。 直到刚刚，艳姐的某种直觉告诉她，前面的车有问题，让人开枪试探，没想到竟然被她感觉对了。 随后车厢内骤然降温，就听萨维突然爆喝一声：“哪来的脏东西！滚回去！” 诡异的是，随着这句话，车内温度回升了！ 艳姐惊疑不定，她的手下们却不能跟着她一起发愣，各自选择了应对方式，再之后，就是车被撞，被迫停了下来。 车门锁着，但不能一直锁着，艳姐拿出配枪，握紧一瞬，藏进衣服里，示意下属开锁。 她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利索，此时肌rou紧绷后，腰腹间传来了钝痛。 几个月前她和中国的警察起了正面冲突，她无论如何不可以被抓，一路血战下来除了抓手下挡枪就是对着警察开枪，轻伤重伤全都有。等她一路被护送到国外，醒来后才知道自己伤有多重，多处骨折，各有轻重，刀伤擦伤不计其数，还有一些不算致命的枪伤。 钟英恨艳姐，艳姐更恨钟英。 在钟英托许同傲调查艳姐行踪时，艳姐也在中国和金三角动用势力疯狂搜寻钟英的行踪，区别是许同傲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掌握了艳姐的行踪，而钟英阴差阳错进入佣兵团，个人信息得到了最大的保护，艳姐一无所获。 可他们终究是要见面的。 钟英说过，他要亲手杀死艳姐。 “等等。”萨维握住她的手腕，从兜里掏出个佛牌塞到她手里，“拿着。” 艳姐是无神论者，但毕竟久居泰国，了解这边的一些文化，再加上刚刚诡异的温度变化，她略一犹豫便接了过去。 杀人就要用杀人的办法，萨维翻出手枪和匕首，塞进衣服里遮住。 奥迪车内的四个人全都下车，被钟英和埃迪森用枪指着头，慢慢聚在一起。 远在高楼上的男妓记得星空的要求，但明显他们有话说的模样，他问旁边无事可做全程吃瓜的孔雀：“你说我要不要点一个幸运儿，先送他领盒饭？” 孔雀瞥他一眼，鄙夷道：“刚刚那一枪不是白开的，他们知道有狙，你还趴着，不换一栋楼，真不怕死。” 男妓：“星空屏蔽信号了。” 对话通过耳机传送到钟英和埃迪森这边，让两人下意识警觉起来，发现这四个人果然在暗中观察附近的高楼，只是男妓她们距离太远，一时没有发现。 钟英开口打断众人思路，沉着脸道：“艳姐，好久不见。” 艳姐看着钟英的脸就一阵恶心，她厌恶叛徒，厌恶警察，两者相加带给她的恶心感毫无疑问是一加一大于二。 “钟英，你不是条子吗，怎么和这种人混在一起了？” 钟英呼吸一顿，曾经是。 除知道钟英身份的埃迪森外，星空几人都惊讶了，虽然他们佣兵团审核算不上严格，但想入团，也需要团长同意，如果柏树真是警察，团长不会让他入团，这中间应该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 不过既然柏树已经加入他们团，说明老大还是认可的，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怀疑他目的不纯。 埃迪森用眼角瞥了一眼钟英，他认识许同傲，比男妓三人知道的更多，更是表情淡定，毫无变化。 钟英淡淡道：“哪种人？都是人，没有差别。” 艳姐嘲讽一笑：“我们谈谈条件吧，雇佣兵要的就是钱，我出双倍，放我走。” 她没见过埃迪森，但这不妨碍她对他的身份进行猜测，不是毒贩，有装备，行事嚣张，不怎么怕死，包括他的动作神态，无一不昭示着他的身份，更何况她不是没雇过佣兵。 “我们没得谈。”钟英神色不变，“男妓，动手。” 艳姐以为钟英让埃迪森开枪射她，下意识看过去的同时俯身躲到一个打手身后，却不知道钟英叫的是没露面的人。 只一瞬间，炸裂开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血rou混着骨骼向后喷出，雨水一样落了艳姐一身，让她浑身是血，犹如修罗。 钟英闭了闭眼睛，不忍直视这场面。 太血腥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脑袋顷刻间炸开了花，倒下后身体还在神经质地抽动。 男妓的枪法毋庸置疑，他吹了个口哨：“Boom～柏树，双倍的价格，真令人心动。” “想都不要想，我们团最重视的可是信誉。”孔雀踢一脚男妓，又咂舌道，“想吃西瓜了。” 浓郁刺鼻的血腥味蔓延开，艳姐握紧拳头：“你们还有其他人。” 埃迪森笑：“这很难猜吗？还有，我劝你老实一点，柏树可是为你而来，你看懂他的回答了吗？” 艳姐踢开死去的打手，盯着钟英，咬牙开口：“三倍。” “艳姐，没得谈。”钟英并不急于杀死艳姐，就像曾经询问他是否是警方卧底时，把带来的人一个一个地杀，更令人胆寒，“男妓。” 男妓是狙击手，“男妓”就是提醒对方动手的暗号，艳姐说出“三倍”是为了诱导钟英的命令，现在目的达成，她沉钟英和埃迪森精神放松的这一瞬间，故技重施，俯身躲避目标不是她的子弹，在两人的视线盲区摸出配枪，看也不看，对着埃迪森的方向开枪。 大概萨维是有些幸运的，第二个爆炸的西瓜不是他，但他没想到一瞬间能有这么多变数，他毫不迟疑地跟着艳姐的脚步，躲避掏枪射击一气呵成，跟着艳姐躲到车后，避开狙击和钟英两方的视线。 男妓果断补充子弹，估算两人大概位置，直接开枪。 奥迪防弹也没有用，狙击枪这种枪型本来就是用来破防的，虽说打穿后子弹会收一些影响，但依旧有机会将人打死。 附近路段监控多，真正藏在暗中的星空这时才调出监控，发到孔雀手机上：“位置。” 男妓瞥一眼手机，再度出手。 奥迪车玻璃炸碎，子弹呼啸着从萨维头皮上方划过，惹得他头皮火辣辣地疼。 男妓和星空的果断给了钟英两人时间，但就在钟英要上前时，一股阴冷的气息扑了上来，冲击得钟英踉跄后退几步，后背抵上什么人身上，对方轻轻推了他一把：“哥，交给我。” 阴冷气息骤然来临又突然消失，钟英抬起头，埃迪森已经对着唯一活着的男人开枪了。 气氛如此紧张，钟英却有一瞬间的迷茫，程柏青又出现了，他感觉到了，但埃迪森没有，他没有直接杀死萨维，他击碎了萨维的两个膝盖，正在折磨他。 如果不是埃迪森躲得快，萨维随手射过来的子弹大概会击中他的大腿，到时候就麻烦大了。 奇异的是，萨维痛苦嚎叫时，眼神的重点不在埃迪森身上，而是瞥向钟英。 钟英太好奇了，萨维的奇怪表现让他产生了些离奇的想法。 他摇了摇头，对埃迪森道：“等等。” 埃迪森没问为什么，等钟英过来后，他和钟英拖着两人再度出现在狙击范围内，钟英蹲下，紧紧盯着萨维的双眼：“你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