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不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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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醒醒” 成煦被叫醒时,已是三日后。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环顾周遭,一片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身旁是一位大哥,而自己正躺在一架马车上。 为什么没死? 成煦敲打了一下混沌的大脑,正要开口发问时,这位大哥又继续跟他说道:“好在醒了,看来身上的伤无大碍了,有人托我把你送到岑州就放下。兄弟,现下已经到了岑州地界。” “岑州?” 成煦一脸不解地看着四周。 “大哥,我……我兄弟呢?他叫修云” “我不是应该在知州官邸吗?怎么会?” “是谁托您带走我的?” “这……这是离开了多久了?” “我…我得回去!” 越想越慌张,越问越急切。 大哥一脸为难,叹了口气。“唉,兄弟,我这还得赶路呢。我这就是受人之托,就让我把你带进商队,送到岑州就行了。哦,我嫂嫂还说了,你怀里有封信,你看了就什么都知道了。” 说完后,这位大哥头也不回地继续赶路。 顾不得那么多,成煦急忙摸了摸前襟,摸到一个信封。 打开后,先抽出了一叠纸。 一封放奴书,两份奴籍文书。 成煦怔住了,握着信封的手微微发抖。 他自由了。 不再是依附主人活着的贱奴了,不用被买来卖去,不用被铁镣锁着双脚,不用像畜牲一样被驱来赶去,不用在别人胯下苦苦求生…… “不……不……” 成煦口中不住地念叨着,胸腔剧烈的起伏,他不敢相信,更是恐惧这自由的背后藏着的代价。 信封里还剩下一封信,成煦颤抖着双手展开,读到第一个字时就已泪流不止。 煦, 见字如面。 军中旧友知我冤屈,寻我数年,终得相见。旧友怜你我境遇,求得放奴书。 多年前吾已与其亲妹缔结婚约,今得相救,欲赶赴边关,履行婚约,亦为求得一雪前耻。 相识三载,感念恩泽。而今你我天各一方,勿寻勿念勿再相见。 修云 短短三行,却勾起无尽悲喜。 喜的是,修云拿到放奴书,旧伤痊愈,如立下不世军功,便可脱离奴籍,迎娶世家小姐,受人敬仰,成为国之栋梁,封侯拜相…… 修云提过当年在滕州,统帅一众人马深入越军腹地斩杀主将并营救被俘将士,被救出的一位将军也是位世家子弟,自此与修云私交甚笃;想来他也是因为修云被谎称急病离世,实则被贬为奴而失联多年。 悲的是什么? 嗯,没有悲。 成煦笑着想,怎么会悲,怎么会悲呢?这不就是他日盼夜盼的奇迹吗?这不就是碾碎了他一身贱骨也无法实现的事吗?这不就是修云应有的人生吗? 他蹲在车水马龙的街市角落中,狠狠擦拭不争气的泪,不让这些廉价的泪滴脏污了信笺,浪费了神明的恩赐。 但眼眶里的眼泪却根本不理成煦怎么想,不停歇,无休止;那些心中卑微而又隐秘的妄想也一并沉没在泪海中。 最终,目光落在最后一句,嘴唇一张一合地默读着,似乎要将这八个字印在脑海里,刻在骨血中。 勿寻。 勿念。 勿再相见。 岑州确实是商贾通达,街市繁华,到处都是商铺酒楼。 成煦找了一间米铺做搬运伙计,工钱微薄,却能让他住在店里,给他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掌柜见他踏实肯干,又能识字算数,短短两个月后就提拔他做伙计,让他跟着自己学规矩、理账目、管库存。 不过半年成煦便已熟稔铺中一应事物,即便掌柜不提点他,也能将店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一日,成煦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正要收拾床铺,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他开门见到掌柜和两名女子。 掌柜指着其中一位女子说道:“这是大小姐,快点行礼。” 成煦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他之前就听掌柜提过,这苏氏米行真正的当家人不是苏家老爷,而是苏家的大小姐,这位当家人十分勤勉,对生意更是十足的上心,经常视察各地的分铺和检查账目。 却不想这位传说中的当家人却生得一副甜美可爱样貌,完全不像传说中雷厉风行的当家人。反倒是当家的身边的那位女子生了一副英气的模样。 当家的问铺里的情况十分细致,从账目问到库存,再问到市价行情和周边其他家米铺情况。不仅问得细致还让成煦带她亲自查看一番。 成煦皆是对答如流,当家的也甚为满意。 临走前,这位当家的注意到角落里还未来得及收起的床铺,又看了看成煦手臂的奴印。 问道:“你是奴籍出身?” “回当家的,小的是奴籍,前阵子旧主赏了放奴书。” 这位小姐一挑眉,用眼神指了一下床铺上的书,带着些将信将疑的口气继续问道:“奴籍为何要读书?想科举?你可知即便是得了放奴书,只要不出奴籍,便不可入仕。” 成煦躬身答到:“小的知道,只是想闲暇时看看罢了。” 当家的浅笑了一下,“闲暇时看大家经典、治国之策,你的爱好真是与旁人不同呢。” 又与身边的女子交换了一下眼神,继续说:“收拾收拾,去总店当差吧,工钱给你涨一倍。” 成煦去了总店之后才知晓这位当家人名唤苏韵,她的爷爷一直对自己不学无术的儿子十分不满,故而未将家业交与他,然而苏韵却从小颇得老爷子欢心,自小被养在身边教读书、教生意,最后也将家业托付与她。 当日苏韵身边的女子是她的婢女许乐清,颇得苏韵信任,算得上是二当家,也是位苏家生意中说一不二的人物。苏韵甚至放出话,不听许乐清差遣的就立刻离开苏氏。这位许乐清也是颇为坎坷,听说以前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父母双亡后寄养在苏家,但不知为何多年前自愿卖入苏家为奴。 在总店当差约莫有半年时间,成煦总觉得时不时有人在暗中观察着他,但又找不出是谁,不过他问心无愧,一不偷二不抢,本本分分干活,谁也奈何不了他。 一日,苏韵召他入府问话。 苏韵审视着站在下首的成煦,缓缓开口:“想出人头地?” 成煦看着她,满脸疑惑。 苏韵笑着说着和她天真烂漫的样貌完全不符的话:“我想做一笔交易,我需要一个名义上的丈夫,你想出人头地,你我各取所需。” 之前所有的疑惑都迎刃而解,苏韵安排他去总店就是为了更方便考察他,她需要一个易于掌控、有诚信且不能蠢的假夫君,或者说是生意伙伴。 苏韵见他沉思不语,又接着说:“我想要一个让族人闭嘴的假丈夫,我可以给你换个良民身份,甚至是十分体面的身份,你想出人头地,想入仕为官我都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我自认这笔交易条件优厚,只是有一点要注意,这笔交易时限是一辈子。” 成煦知道这恐怕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机会,唯一一次能脱离奴籍的机会。 即便是他与修云此生再无可能,但残存的那一点可笑的念想也不容他成为别人的丈夫,即使是名义上的丈夫。 成煦深吸了一口气,抬头说道:“当家的,成煦恕难……” 还没等成煦把话说完,苏韵意味深长地说:“先不急着拒绝,毕竟是终身大事,容你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