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真他娘的是个禽兽!
“顺手试试刀。” “想试刀?行,我来陪你试。” 陈瑾棠撂下话后出去了一趟,陈熠看着扔在地上的刀鞘发怔,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眼神忽明忽暗,有些讥诮,又有些不知所措的悲伤。 被连续掌掴的脸经过这段时间的发酵,越发肿胀,像蒸锅里的馒头,一点点膨胀起来,他摸了下,仿佛可以挨到男人扇上去的指印。 挺疼的,胸口也疼,陈瑾棠那一脚也太重了,他咳嗽两声,肺里都有丝丝的凉意,胸腔还在发出嗡嗡的共鸣。 但他受的这些,比起接下来陈瑾棠要做的,不过是万分之一。 门很快被打开,陈瑾棠逆着光走进来,皮鞋磕在地砖上发出清晰又沉闷的声响,陈熠抬头望去,光影交织又界限分明,随着陈瑾棠踏进来,他手上提着的东西出现在陈熠面前。 不,那是一个人。是一个陈熠几个小时前见过,半个小时前刚提起过的人——云叔。 他不算矮小的身形在陈瑾棠手下像失去依靠的菟丝子,在灯火里摇摇曳曳,惊慌又恐惧地靠在柱子上。 云叔是一个长相不出众但是看上去很舒服的人。他的气质也是这样,清雅浅淡,跟夜总会这种地方格格不入,但他换身衣服,站在舞台灯下柔柔一笑,就有种说不出的风情。 他是让人从床上强行带过来的,身上的裙子破破烂烂,下摆扯得很开,叫陈瑾棠随手一扔,大腿根暧昧的痕迹遮都遮不住,胸前湿哒哒的,也是一片狼藉。他缩在柱子下面,双手颤抖着捞起衣裙碎片,想保全自己在小孩子面前的微末尊严。 陈熠看了眼就不愿意再看,他突然想起,云叔是在泰国做过手术的。对于这样一个人,落在陈瑾棠手里,浑身上下都是弱点。 “爸爸,我错了,对不起。”无论陈瑾棠要做什么,他道歉总是没错。 “我不该把您给的刀鞘弄丢—” “啊啊——先生、饶命!!” 弯月型的藏刀在空中发出寒冷的锋芒,银光乍现,陈熠来不及捕捉,便听见云叔惨烈的哀嚎,刀刃破开皮rou骨血的声音和刀尖插进柱子里的声音一前一后,快得让人无力分辨。陈熠心脏骤停,他难以置信地望着男人,几步之遥,陈瑾棠的动作凶狠利落得让他无法触碰,也不敢相信。 云叔算是陈瑾棠的心腹。 “你最不该的,是对我撒谎。”陈瑾棠用陈熠的刀把云叔钉在柱子上后,对陈熠招手,唤他过去。 陈熠知道逼问还未结束,他麻木地仰起脸,将它送到男人手下,最容易抽打的位置。 “再问你一遍,刀是谁给你开的刃?” “是,”陈熠闭眼,艰难地道,“是我自己。” “啪!” 先前狠厉的耳光又重新续上,不同于前面,这一轮陈瑾棠只问这一个问题,陈熠也只咬定是他自己,他几次被男人扇得站不稳,一阵阵晕眩过后,他有在陈瑾棠面前站好,仰起那张肿得不像话的脸。 云叔的手被弯刀从掌心穿过,死死钉在粗大的红色木柱上,暗红色的木头吃不下新鲜的血,蜿蜒的滴落下来,像一条条丑陋的蜈蚣。 他不能承认,如果他亲口说出了云叔,云叔才是真的死定了。 “爸爸,小熠求您,别打了。” “好疼,爸爸,小熠的脸很疼,我知道错了,爸爸用家法罚我,原谅小熠好不好?” 他跪下,声音喑哑,仔细听还打着颤:“我接受爸爸的惩罚,我以后会听话的……求求您……”放了云叔吧。 触到陈瑾棠阴鸷的眼神,陈熠呼吸一滞,嘴里的声音戛然而止,宛如站在悬崖边上,他动一下云叔就要跌落深渊,尸骨无存。 “坏孩子。” 陈瑾棠看了他许久,才轻轻地抚摸他的脸,“坏孩子才提这样无礼的要求,但是谁叫爸爸喜欢小熠呢?” 作为交换,陈熠要在云叔面前把那把刀鞘插进他的身体里,然后陈瑾棠才会把刀抽出来物归原主。 说到底,陈瑾棠最介怀的,不是陈熠伙同下属对他阳奉阴违,而是养子对他的心意视而不见,弃如敝履。哪怕是用卑劣不堪的手段,他也要让小猫咪知道,主人给的东西不可以不要,也不能随便丢。 “陈瑾棠!”小猫跟他撕破脸皮,不再柔软地叫“爸爸”,而是愤怒又怨恨地叫他的名字,口不择言骂他“混蛋、畜生、王八蛋”。 他扑上去夺刀,还没靠近云叔就被陈瑾棠轻松挟制,这个男人强大到没有边际,陈熠曾经为他欣喜骄傲,现在却只能被他踩在脚下狼狈地哭泣。 “不要,陈瑾棠,不要在别人面前这样对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错了,我不敢了,你饶了我,爸爸,求求您……” 陈瑾棠在他面前蹲下,云叔被钉在柱子上的身影摇摇晃晃,像一片随风飘荡的破旗子,战败者的军旗,很快就要被摧毁。 “不救他,就不用受这份委屈。” 陈熠分不清自己是否理解错误,他竟然觉得陈瑾棠的意思是,云叔如果死了,他就不算在外人面前下贱过。 他自始至终都不肯放过自己。 “好,好,我答应,我做!”陈熠双目赤红,如火焰般灼热guntang,他抓过消毒后的精美刀鞘,快速地往嘴里送去,饶是陈瑾棠反应再快,也被他疯了一样的动作搞得措手不及。 他怒喝:“小熠!吐出来!” 现代医学技术很发达,即使吞金,也可以在身体上开个洞取出来,死不了,最多受点活罪。 帮里的戒律堂堂主是个怪老头,喜欢钻营一些让人听见就头皮发麻的刑法,关于吞金他也研究过,对于一些背叛帮派,走私谋财的叛徒,他会让人吞下大量未炼化过的金子。这些人吞下后不会立刻死亡,金子的密度太大,无法自然排泄,会一直在肠道坠着,直到肠穿肚烂,而未炼化的金,往往含有剧毒,毒发的过程最折磨人。陈瑾棠见过一个被折磨了三天的人,被绑在刑架上,腹中积液,浑身散发着腐烂的酸臭,却连求死都不能。 陈熠不会有事。陈瑾棠深知这一点,但那一瞬间,他的心脏猛然发出震颤,脑子里不可避免想起那个叛徒的哀鸣。他捏着陈熠的颌骨,目光冷冽寒冷,力度大到几乎捏碎那块坚硬的骨头。 早就见识过陈熠的牙口,陈瑾棠这次没跟他较劲,伸手在他后颈重重一捏,方才还张牙舞爪的小猫立刻软趴趴地倒在他的怀里。陈瑾棠卸掉他的下巴,把刀鞘从他嘴里取出来,弯月型的顶端挂着血丝,陈瑾棠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难看,他若是出手再晚点,陈熠很有可能会用这把刀鞘捅破自己的喉咙。 医生在门外等着,听见传唤立刻带着助手进去,虽说早有准备,还是被里面的场景吓了一跳。 老大一直宠着的小少爷奄奄一息,那张漂亮的脸蛋肿得像猪头,嘴角撕裂,时不时有血从嘴里溢出来,他蜷缩在陈瑾棠的怀里,惊恐不安地皱着眉头。 李生瞧着,小少爷身上估计还有其他伤,他的眼睛在陈熠下身徘徊,陈瑾棠不悦地看他一眼,让他把柱子边晕了的那个先处理了。 失血太多,云叔的手差点就保不住了。 除了手,云叔身上还有不少性虐的痕迹,李生看得直皱眉,他偷偷瞥了眼亲自给陈熠检查口腔的男人,禽兽啊,真他娘的是个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