屑老板恐怖如斯
拜伦·德累斯顿徘徊在东南大街附近已经有好几天了。 「虚伪的真实」是非常方便有用的道具，过去埃尔文曾经利用这个道具带着拜伦偷偷溜去那些贵族眼中“粗俗、不入流”的地方玩闹，在那里拜伦可以不用担心神出鬼没的家庭教师皱着眉头用非常不赞同的语气提醒他：“先生，这不符合礼节。” “去他的礼节。”埃尔文和小儿子吐槽道，转头就把拜伦架在肩膀上带着他高高兴兴溜出去玩，回来的时候正好撞到了拜伦的哥哥奥古斯都，拜伦抱着父亲的脑袋叫“哥哥”，奥古斯都好像没注意到弟弟骑在父亲头上这件事有多不合礼节，冲拜伦点点头神色淡然，提醒这父子俩：“祖父大约半个小时后就会从议会那边回来，母亲今晚住在姑姑家。” 哥俩的母亲乔安娜和他们的姑姑瑟琳娜是闺中密友，后来政治联姻嫁给了比自己小五岁的埃尔文，闺蜜变弟媳，与瑟琳娜却更加亲密了，奥古斯都曾经听到过不少“与其说乔安娜夫人嫁给了埃尔文·德累斯顿，不如说她是嫁给了瑟琳娜·德累斯顿·斯坦”之类的传闻。 埃尔文听出了长子话中的含义，鉴于和老头子因为小事吵架听他冷嘲热讽实在划不来，遂熟门熟路领着幼子去换衣服。小小的拜伦忍不住回头去看哥哥，奥古斯都站在走廊里正盯着自己和爸爸，一如既往面无表情，可拜伦却从他眼中看出了羡慕。 离开家来白枫城的行动十分顺利，拜埃尔文还在家时带拜伦做的“课外实践活动”，他有独立的不会暴露自己行踪的行动资金和丰富的出行经验以及能够以假乱真的证件，加上「虚伪的真实」，一路畅通无阻地登上了前往白枫城的飞机。 然后开始在白枫城大海捞针，唯一支撑着拜伦的就是“爸爸一定还活着”的念头。 进步显着，过去他使用「虚伪的真实」，精神力最多只能支撑两个小时就得休息，现在不乱整花里胡哨的能撑上小半天。 如果爸爸知道了，一定会夸奖自己。 拜伦从小就是个乐观孩子呢。 心态积极的孩子总能从生活中找到惊喜，大半夜饿醒了就去外面整了顿宵夜，结果就在回旅馆的路上撞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黑发黑眼，就算眼睛上有疤也依旧帅得好像在发光，不说话的时候自带遗传的正经人气场。 拜伦好悬没激动得撅过去，小孩情真意切的一声“爸爸”还没叫出口，他眼中的亲爹目不斜视大步流星地上了街边的出租车，压根就没注意到他。 拜伦的激动在白枫城的寒夜里迅速冷却了下来。 ——视线所及之处，拜伦没能找到第二辆空下来的出租车。 陆绶：我给自己的二把手安排一个他在住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到的只要他需要就能立即使用的空出租有问题吗？没有问题。 拜伦不知道上面这些，但是他决定用最笨的方法，根据自己碰上老爹的地点，还有老爹当时腋下夹着手杖忙着带手套的动作推断他应该是刚离开住的地方不久，以此为根据在地图上以相遇的地方为中心画了可能的大致活动范围，然后开始在这附近持续溜达，如果推断没错的话总能找到老爹。 大体上没问题，唯一出问题的是没想到他要找的人回去住的地方两天后才能下床。 两天，连艾萨克都调动游荡者和当地的异能者官方机构“有关部门”还有警局把“蟹脚连环杀人案”案给破了，主谋老银币主教情况不对就卖了队友跑路，海里他们弄出来的那东西的精神力指数蹭蹭蹭往上涨算是覆水难收了。艾萨克只能进了趟白枫城的市政厅，出来后没几个小时沿海一带就拉上了警戒线，“有关部门”和游荡者各自派人配着专业仪器日夜巡逻，警局和市政厅负责安抚市民情绪，附近能紧急调用的重型武器也都开始把炮口对准了附近海域，万事俱备，就等那个大家伙冒头。 跑了的那个老银币主教没完全跑，这边刚躲过了游荡者和“有关部门”上门查水表，转头就被多里安捡了人头，托马斯·多里安带着他的两个直属部下在闹市掩盖＋存在感技能下没引起任何关注就把人弄到手了。 德雷克那家伙还算有点本事。 托马斯心想。 ——找不到人就盯能找到人的人。 虽然他一点也不想知道自己接到的那通指示电话里德雷克这句话为什么愣是被那些嗯嗯啊啊断成三四五六句，还有那家伙磁性的男性嗓音带着哭腔说完后像被掐住了喉咙声音变得尖利时候发生了什么。 太踏马的辣耳朵了。 以至于德雷克叼着烟上门的时候托马斯一点也没疑惑他为什么大热天穿高领衣服，眼神情不自禁在德雷克腰和屁股上游移：陆绶人到中年逐渐养胃了吗？以前不是能让人一周都下不了床的吗？ 德雷克察觉到了这兔崽子的眼神，冷笑一声：“你看你??呢。” 托马斯怒从心头起，托马斯忍住了：他还记得上次那顿打呢。 他过去德雷克·弥尔顿接触不多，再准确一点说他们几个高层和德雷克·弥尔顿的接触都不多——陆绶有太多的“德雷克·弥尔顿”了，且喜新厌旧，没人知道老板到底什么毛病，但可以肯定的是没有一个“德雷克·弥尔顿”能在他身边呆超过一年。每一个“德雷克·弥尔顿”都是陆绶名义上的副手，地位还在他们几个高层之上，大多数时候就是在陆绶身边做个花瓶洋娃娃，物理距离上也不会离太远。 所以托马斯和不管哪一个“德雷克”都不太熟，常年在外的他甚至分不清自己面前的这个“德雷克”到底是不是经历过白枫城之乱前的那个“德雷克”。 但这个德雷克目前相处起来没什么大毛病，抛去把自己当跑腿的随便使唤外没什么大毛病，如果哪一天他被下一个“德雷克·弥尔顿”替代掉的话托马斯觉得自己说不定还会想念他。 主教在托马斯那个擅长心理暗示的部下几番摧残后精神崩溃，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都交代完了以后就晕过去了，没意外的话以后都只能做个物理意义上的白痴了。不过想想在这家伙主持下的为了将那只幻想生物拉进现实世界的一场场血腥献祭，作为官方定义的犯罪结社DA的高层的托马斯都觉得自己过去干的简直算人畜无害。 “随便找个地方扔出去。” 德雷克坐在露西娅提前铺了垫子的椅子上“补课”，毫无心理负担地指使托马斯干活。 “我们要插一手吗？”托马斯叫了两个人进来把主教拖走后问德雷克，语气里透着跃跃欲试。 幻想生物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只要被献祭了足够的精神力，幻想生物就能被拉进现实世界。 幻想生物“死亡”后，躯体会迅速消亡，最后只剩下大小不同数量不等的珠子和一小部分的血rou。 德雷克回想着与幻想生物有关的这三条规则，他的腰和屁股都还疼着呢，可一想到自己之前冤枉陆绶的事，虽然后来陆绶一副“我没放在心上”脸，但德雷克觉得或许还是应该有个礼物什么的保险。 于是面对托马斯的问题，他表示：“看情况，让我们的人做好准备。” “必要的时候联系「水产」吧。” 注意到托马斯的懵逼脸，德雷克提醒道：“「水产滞销，帮帮我们」，你没有她的联系方式还是她不太方便？” “……你为什么会在我们的群里？” 不是，打工人共处一个没有老板可以随意吐槽聊八卦的群不是每一个结社的标配吗？大家都是被陆绶压迫的可怜社畜注我还比你们多了一个被压♂怎么就不能在一个群了？ “我从技术部那里把账号恢复的时候就已经在里面了。”应该是失忆之前就在里面了，这么说的话多里安你是傻还是反射弧有点太长了？？？ 托马斯没再多想，也没多在这个话题上纠结。 反正也没必要。 据说每一个“德雷克·弥尔顿”被陆绶领回来的时候都遗失了过往，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只能被陆绶慢慢植入一些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记忆，造出一种记忆在恢复的假象，被陆绶塑造成他想要的样子。 植入虚假的记忆，创造不存在的过去，培养错误的感情。 心灵能力者的能力真是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