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夏天的花太多，水意每天太阳正烈的时候都在晒花瓣，晚上就拿笔记本夹花瓣，还给备注这是什么花，是夏天开的。水意跟水芮说宋仰山家有一个很大的花园，水芮问有没有他们家所有田的面积加起来大，水意说比所有田地的五倍还多。水芮很激动地说，那肯定有很多她没见过的花，她很想看看。

    新鲜的水意没办法弄给水芮看，他只能做成干花给她看。

    丢在床上的手机响了，水意起身去拿，他忘记合上笔记本，花瓣还没夹稳，被风吹落地。水意蹲下去捡，摆在椅子上的玩偶眼睛闪着微弱几乎不细看就看不出来的红光，他和小熊玩偶面面相觑，他最后伸手抠开玩偶的眼睛，一个微型摄像头掉在他手心里，像被火烫了一样，他甩手扔在地上，他望着那个玩偶发了一会儿呆，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个更可怕的想法，他一个一个，通通把宋仰山送的玩偶拆开看，把那盆黑百合拔出来看，一个两个三个……一共十二个摄像头，这么多摄像头，每一个都对着他，无论他在这个房间哪个角落，无论他做什么，宋仰山都一清二楚。

    难怪宋仰山会知道他是双性人，难怪宋仰山会知道他想家，难怪宋仰山会知道他自慰的时候说出口的那些话，他在宋仰山面前，简直一丝不挂！

    看着那盆黑百合，他还记得他在那本笔记上写——黑百合是我现在最爱的花，它生得好危险，感觉看着它，就会被迷惑，就像宋仰山一样，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

    宋仰山送他蟹爪莲，他就喜欢蟹爪莲，宋仰山送他黑百合，他就喜欢黑百合，甚至由于情意更浓，水意更爱这盆黑百合。

    宋仰山……

    仅仅是脑海里想起这个名字，他都不寒而栗。那双温柔如水，足以溺毙他的眸子，到底还藏着多少他不知道？

    这么想着，他仿佛受了什么指使，慢慢往宋仰山房间去。宋仰山正在睡觉，水意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宋仰山的电脑就在他身边，他伸手点了一下，屏幕亮了起来，他叉掉窗口，任务栏有一个文件夹，他就这么打开，里面无数的视频截图，每一个都是他，除了房间里，还有厕所，还有淋浴间……

    他惊慌地叉掉窗口，他不敢点开看，视频滑不到底，他无法想象，更无法去消化宋仰山一直在监视他这个事实，但凡是个正常人，遇到一个偷窥的摄像头都足够崩溃了。

    “你在干什么？”

    宋仰山平静的声音让水意惊吓过度，他往后退了一步，宋仰山桌上的盒子被他打翻，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掉在他面前，他很清楚，很清楚自己放钱的方式，十张一起，第一张上写一，用来当腰封扎稳固定，不多不少，正好六千。他藏钱藏得够隐蔽了，上面有无数的信封本子压着，到底是谁，还能发现呢？

    “你……宋仰山……你……”水意跪在地上，一份一份把钱捡起来，他仰头看着居高临下看他，一直玩弄他的宋仰山，一直把他当狗似的看管的宋仰山，再说不出一个字，只是不停颤抖，他很害怕，从心里弥漫开来的害怕让他腿软，连逃跑都不能。

    宋仰山坐到床边，他俯下身，双手摸了摸脸，让自己更清醒些，现在的状态真是糟糕，他放下手，双手交握，面色平静看了水意一会儿，弯腰去抱水意：“坐地上凉，来坐床上吧。”

    “不要碰我……”水意挡住宋仰山的手臂，憋了半天只能说出这句话。

    宋仰山仿佛没有听见，他亲了水意一口，痴迷的伸出手指从水意眉毛描到嘴唇，他悠悠说：“要骂我变态吗？我替你骂，宋仰山是超级无敌变态，是大坏蛋，是小偷，是……”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水意一把推开宋仰山，他因为害怕恐惧流泪，“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宋仰山并没有被水意推他的动作激怒，他蹲下去，伸出漂亮的手指去给水意擦眼泪，一下一下，耐心极了，星星点点的雀斑被润得发亮，宋仰山突然想，水意哭也很吸引他，可怜的、脆弱的、委屈的，哪一样都叫他想要筑个巢，把水意拖进去圈在怀里，舔掉那些泪珠。这么想着，宋仰山也真凑过去，舔水意的泪水。

    “为什么……”

    宋仰山像是赞美似的喟叹了一声，看着水意怕他的可怜模样，他把水意拉到床边，自己又坐回床边，摸了摸水意的唇，他俯身凑过去，咬水意的唇，克制又忍不住激动地说，“你这么漂亮，当然要依附我而生，要每时每刻都让我看到，还要和我在一起……永远不分离。水意……我把你关起来好不好？就给我一个人看，这样的话，我就不给你安监控了，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