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继续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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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先生愿意坐我这辆车去上班吗。” “却之不恭。” 古董捷豹划开清晨的薄雾,几乎是匀速行驶在并不拥堵的马路上。 “顾先生应该知道我来找你的用意。” “不知道。”语气平淡,就好像真的不知道似的,顾孟自若地掀开包着三明治的防油纸,礼貌地问道,“请问陆老先生能允许我先吃早饭吗?待会儿三明治就凉了。” 陆老爷子看了看顾孟手里的三明治,突然觉得这个beta很有意思,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但又使一切都合理起来。 “吃吧。” “谢谢。” 顾孟不紧不慢地吃完三明治,叠好防油纸,又从包里拿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把防油纸和用过的纸巾捏在手里。 “陆老先生要说什么,我现在可以洗耳恭听了。” 陆老爷子笑了笑,眼底仍是冷漠,开口道:“你一定觉得我是来劝说你离开承舟的。” 顾孟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我虽然年纪大了,却还没有老糊涂,是承舟贴着你更多些。”陆老爷子又笑了笑,“只不过我还是有一些事情不是很明白,需要顾先生为我解惑。” “请说。” “也许顾先生天生就不是什么热情的人,所以对承舟也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态度。当然,也许是因为承舟这孩子始终没有走进你的心里。” “陆老先生到底想说什么?” “我在想另一种可能。”陆老爷子看向顾孟,不再笑,“你爱承舟,比他知道的,比你自己以为的,还要深。你故作冷淡是因为你害怕,害怕自己会深陷进去,再也走不出来,更害怕这种感情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你,让你想起和承舟的初遇。” 每个字都像细针一样,扎在顾孟的心口。 “骗别人容易,骗自己总是难的,顾先生,缪斯会所,五十万,你父母留下的债务,这其间有多少偶然和误会,我懒得去了解。”陆老爷子用最平常的语气,问出了最轻蔑的话,“我只不过是很好奇,为什么你会认为只要冷冰冰地对待承舟,就可以让肮脏的自己看起来干净一些呢?让承舟护着你,宠着你,就真的可以填平心里的羞耻和罪恶感吗?或许你现在的确很喜欢承舟,但这不妨碍曾经的你从床上醒来,收好五十万的支票。” 顾孟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 “你用自己的rou体交换了重生的机会,就真的重生了吗?” 陆承舟看着桌上的半杯牛奶,顾孟总算肯吃早餐了,虽然胃口还是那么小。 换好衣服,陆承舟拿起工作台上的手机,十几个未接来电。 “老申,出什么事了?” “刚刚老爷过来了,他把您太太带走了。” “为什么不拦着?” 声音低沉,沉得可怕。 “我哪儿……” 老申哪儿敢呀,他一个当司机的,还能跟陆老爷子对着干不成?能开车跟在那辆捷豹后面,已经是勇气的极限了。 陆承舟反而冷静得如同高效运转的机器,拿了车钥匙,下楼,开着排量7.4T的车,精确计算好路线,以二百码的时速飙到塞斯生物楼下,比那辆古董捷豹,早了五分钟。他就静静地等在那里,等着捷豹优哉游哉地停下,等着顾孟面色惨白地从车上下来。 “孟孟。”陆承舟抱住顾孟,抚摸顾孟的头发,“别怕。” 顾孟却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推开陆承舟,跑到垃圾桶边上呕吐。陆承舟赶忙上前,轻轻拍着顾孟的背,看着顾孟吐掉牛奶,吐掉三明治,胃里空了,就吐胆汁。陆承舟就这样注视着猛烈呕吐的顾孟,甚至没有转头去看那辆捷豹一眼,任它开走,消失在大街拐角处。 终于敢走上前来的老申赶忙从车里拿了矿泉水,递到陆承舟手里。陆承舟拧开瓶盖,扶着顾孟,让顾孟漱了漱口。 都沉默着没有说话,陆承舟看着顾孟因呕吐而湿润的眼睛,空洞无神。 胆汁的味道真苦,苦得叫人恶心,顾孟想。 “孟孟,今天先不要上班了,好不好?” 陆承舟想着实验室里那些不知道有没有危险的各种设备和试剂,根本不敢让顾孟继续工作。 “陆承舟,我觉得……恶心。” “什么都不要想,孟孟。”陆承舟再一次抱住顾孟,“不管听到什么,都不是真的,不要去想。” “好累啊,陆承舟,我好累啊。” 顾孟觉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最近这一个月,他似乎没有完完整整地睡过一次好觉。 “累了就好好睡一觉,我带你回家。” 顾孟闭上眼,迅速陷入睡眠。 陆承舟小心翼翼地将顾孟抱到迈巴赫宽敞舒适的后座里,让顾孟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嘱咐老申把车开慢点儿,开稳点儿。至于那辆大排量跑车,被陆承舟毫不留情地暂时扔在了马路边上。 小心翼翼地替顾孟盖上被子,用手探了探顾孟的额头,还好没有像之前那样发烧。陆承舟俯身吻了吻顾孟的唇,似乎也尝到了胆汁的苦意,皱了皱眉。 顾孟需要医生,但他肯定不愿意去医院,陆承舟也没有通知安季同来,安季同也许比老申好点儿,但仍然不会和陆老爷子当面起冲突。 “邱羽,你现在在哪里?”陆承舟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像是要下雨了,“先别管你的酒吧了,帮我个忙。” 约摸两个小时后,邱羽带着一个年轻的医生进入公寓。 医生仔细检查了一遍,收起听诊器,对陆承舟道:“目前来看,病人是过度疲劳和营养不良导致的神经衰弱,不算什么大问题,但我还是建议带他去医院做一下检查,会更放心些。” “半个多月前,我带他去做过一次很彻底的体检,这是当时的检查报告。” 陆承舟将平板电脑递给医生,医生翻看之后,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安慰道:“的确没有什么大的问题,身体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出现什么器质性病变,所以应该只是精神上太过紧张了,您记得注意病人的情绪和饮食。” “陆老贼,你要实在不放心,就让我姐过来一趟吧。” “病人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不适合接受翡姐的心理咨询。” 陆承舟衡量片刻,向小医生道谢,又拜托邱羽留下照看顾孟。 “不要随便放人进来,顾孟醒了,你就赶紧给他弄点吃的。” “你打算?” “回老宅一趟。” “现在?” “就现在。” 陆老爷子坐在庄园主建筑的客厅里,望着窗外的天,乌云很厚,看来是暴雨将至。 脚步声由远而近,不用想,是陆承舟。 “您不该去找顾孟。” 连称呼都省了,陆老爷子并没有生气,反而淡然地笑了笑:“承舟,不要急着兴师问罪,你先坐下。” 陆承舟坐进沙发里,沉默地注视着陆老爷子。 “坦白讲,我对顾孟印象不错,梁溪和他一比,的确差很多。我之前不是没想过成全你们,即便他出身并不算好,还有一点儿尴尬的历史,但只要你喜欢,我可以让你任性一些。”陆老爷子甚至带着点儿叹惋的意味,“但问题就在于,你太喜欢他了,喜欢到他已经成了你的致命弱点,他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制你的情绪和你的判断力。” “呵,您想用这番话说服我,还是说服您自己?”陆承舟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我猜最主要的原因是梁溪给你看了或者听了什么,是顾孟的体检报告,还是我跟梁溪在咖啡厅见面时的对话录音,或者,我以顾孟的名义在日内瓦购买不动产的证据?” “所有。”陆老爷子毫不掩饰,“承舟,你从来都游刃有余,所以过于自信,自信到你从没想过遮掩自己的感情,自信到你觉得可以来挑战我。” “我从来没有想过挑战您,是您非要跟我过不去。” “随你怎么想吧。”陆老爷子转头看着窗外的乌云,感慨着,“快下雨了。” 陆承舟猛然意识到自己乱了阵脚,走错了一步棋。 暴雨重重地砸下来,冲刷着城市,却什么也洗不干净。 顾孟已经醒过来,勉强吃了几口东西,坐在客厅里,望着雨点打在阳台上,打在玻璃上。 “嫂……”邱羽望着顾孟,顿了顿,“顾孟,你再休息一会儿吧。” “我睡不着。”顾孟转头看向邱羽,问,“邱羽你抽烟的吧?” “啊?抽,怎……怎么?” “带烟了吧,给我一根,可以吗?” 邱羽愣住,想着自己如果给陆承舟生病的老婆一根烟,会不会被陆承舟弄死。 “我会抽烟,只是没有瘾。”顾孟很难对什么东西上瘾,从来都是,“现在突然想抽一根,放心,我不会让陆承舟知道你给我烟了。” 顾孟冷冷清清的语调像有什么魔力似的,令邱羽乖乖地掏出了口袋里的烟和打火机,放到顾孟面前。 点燃,火星眨了眨,顾孟慢慢地吐出一缕烟,缭绕盘旋,模糊了他的眉眼,纤细苍白的手指夹着烟,轻轻在水杯边缘弹了弹。 邱羽第一次见有人抽烟还能这么好看,就像他jiejie说的那样,顾孟的美在举手投足里,却又抓不住,摸不着。 尼古丁能够很好地麻痹神经,所谓的危害也就不值得在意了,顾孟将烟头扔进水杯里,烟灰在原本清澈的水里沉浮。 邱羽想要再说点儿什么,可视门铃突然响起来。 是梁溪,他浑身湿淋淋地看着摄像头,可怜巴巴地求助:“我到附近办一点事,没带伞,承舟哥哥,能不能让我上去换件衣服,吹吹干。” 邱羽没有多想,放梁溪进了电梯,在他的认知里,梁溪应该是站在他们年轻人这边的,除了陆承舟和邱翡,谁能想到从小一起长大的乖孩子梁溪会是一个戴着面具的魔鬼呢? “小羽哥哥,怎么是你呀?”梁溪看起来很是惊讶,“承舟哥哥呢?” “他有点事情出去了,留我在这里照顾咱嫂子。”邱羽凑到梁溪身边,低声解释,又用目光暗示梁溪往客厅看。 “这样啊。”梁溪笑了笑,不好意思地低声问邱羽,“我这样见嫂子,会不会太狼狈了?” “都是自己人,讲究这么多干嘛?”邱羽安抚梁溪,“不过,嫂子有点害羞,你先别当面这么叫。” 邱羽将梁溪拉到顾孟面前,大方地介绍着:“顾孟,这是梁溪,也是我们从小玩到大的。” “您好。”梁溪礼貌地向顾孟打招呼。 顾孟抬头看着梁溪,猜到梁溪就是老申口中的“梁少”,那个需要陆承舟陪他去拜访陆老爷子的梁少,真是个漂亮的omega,即便淋了场雨,也带着一股干净而不知愁的劲儿,想来是个花团锦簇里长大的没有受过伤害的小孩子,和陆承舟……真是般配。 “你好。”顾孟笑了笑,苍白得好像随时会消散在空气里。 “我先带小溪去洗一洗,换身衣服。” 顾孟点点头,没有说话,待邱羽领着梁溪走向卧室,又颓然地靠回沙发里,头枕在饱满的背垫上,望着仍然没有停息的雨,不自觉地想起,陆承舟找上门那天,也下着这样的雨。他突然生出一种毫无根由的预感,暴雨是开幕也是结局。 正漫无目的地思索着,梁溪穿了陆承舟的衣服走过来,颇是亲昵地凑到顾孟身边。 邱羽清楚顾孟性格冷淡,不喜欢有人靠太近,却又没来得及阻止。 “小羽哥哥,你能不能帮我煮点姜汤啊,我怕自己会感冒。” “真是服了你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娇气。” “我可是个omega,你们说好要保护我照顾我的。” 完完全全是小孩子似的撒娇,却又不带半点儿骄纵的意思,邱羽无奈摇头,走向厨房。 客厅的沙发上只剩下梁溪和顾孟。 “你是个beta,对吧?”梁溪低声询问,语气温软,听不出恶意。 “嗯。” “怪不得,我都闻不到你的信息素。”梁溪调皮地笑了笑,“不过你也闻不到我的,咱们扯平了,悄悄告诉你哦,我的信息素是铃兰香味的,所以,我还特地送给承舟哥哥一瓶后调是铃兰的香水。” 顾孟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也没有去看梁溪脸上委屈的表情。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用。”梁溪像个亲切体贴的邻家弟弟,“你不要误会哦,我没有别的意思,虽然小时候的确有些喜欢承舟哥哥,长辈们还老开玩笑,说我是承舟哥哥的童养媳,连名字都是一对,小溪,小舟,听着多好,但是现在长大了嘛。” 依旧是沉默以对。 “你生气了吗?”梁溪凑得更近,顾孟没有躲开,于是,轻柔的声音在顾孟的耳边炸开,“别生气嘛,我再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听了一定会很开心的,我都没有告诉过别人。六年多以前,准确来说,是六年前的五月初,我回国过十八岁的生日,成年嘛,一不小心喝得有点多,其实是大家都喝得有点多,等到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承舟哥哥的时候,我不小心分化了,整个房间都是我的信息素,还搞得承舟哥哥易感期提前,我都闻到他的信息素了,是那种烈日的味道,很难形容,我想你应该懂的吧,就算你是beta,也能隐隐约约感觉到吧,虽然和切切实实地闻到是不一样的。总之,我当时在想,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啊,承舟哥哥是不能用抑制剂的,他过敏。结果,你猜怎么着,他根本不忍心伤害我,强忍着生理本能,退出了房间。我迷迷糊糊听到他跟管家交代了些什么,然后又给一个叫钱老板的人打电话……” 雨刷焦急地摇摆着,陆承舟丝毫没有因暴雨而降低车速,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承舟,你觉得那个beta会跟你一样自信吗?” 陆承舟知道梁溪此刻一定就在公寓里,在顾孟身边,而邱羽没接电话。 “你只有这一个弱点,不管你会不会恨我,我都会替你毁掉。” 梁溪会跟顾孟说什么?那种轻柔的恶魔般的低吟。陆承舟第一次痛恨自己的自信,自信到顾念旧情,自信到没有对梁溪那个坏种赶尽杀绝。 时间太快,车太慢,连带着这场暴雨也没完没了。车都顾不得锁,直直地冲进电梯里,电梯上升,这是陆承舟一生中最漫长的三十秒。 电梯门打开,陆承舟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将梁溪从沙发上扯起来,一巴掌扇在了那张漂亮又精致地脸上。 邱羽端着一锅姜汤,大脑无法正常反应眼前发生的一切,屏住呼吸,珐琅锅掉在地上,声音比暴雨还响亮,比耳光还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