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澜庭拜师
翌日,季疏台随着易微尘去了掌门的澜庭行拜师礼。 入门是一块一丈高的巨大怪石。嶙峋怪石呈青黑色,坐在一方小池中,好似一根插在池中的石针。石针上的纹理似乎随着水波一起流动,仿若活物。 经过怪石,便见大厅的景象。 文冀昌此时站在屋内,左侧是胡桃儿,其他师兄师姐不是在闭关就是出门在外,并未到场。文冀昌右旁站着一个蓝袍的少年。 季疏台死死盯着那少年。 这人化成灰他都认得!邱友檀!! 邱友檀也看到了这个新来黑衣少年,向他点头。 季疏台自是没理他。 别看此人对着你彬彬有礼,背地里不知道打着什么坏主意。 文冀昌清了清嗓子,道:“人都来了,那就开始吧。” 他转身入座,易微尘和胡桃儿站在了文冀昌身后。 一旁的道童奉上茶来。 季疏台本以为这辈子他先见到师父和大师兄,该他为师兄,邱友檀为师弟,没想到道童竟先把茶奉给了邱友檀。 邱友檀端起茶,走至文冀昌身旁跪下,将茶高举过顶:“请师父喝茶。” 文冀昌接过了茶,喝了一口,而后将茶放在一边。 “大壮,入了仙门,当另取字了。你可有钟意的?” 原来此时邱友檀还叫大壮。 大壮摇了摇头。 “你父亲姓邱,便叫友檀吧。你于奇门遁甲机关秘术颇有天赋,以后就走玄机一脉吧。”说着,文冀昌将一奇怪的方盒给了邱友檀。 “这是七十二变洞天府,盒子里的玄机千变万化,待你摸透它,当能入玄机的忘我境。” 邱友檀忙应谢,再行一礼,这才退下。 道童又将茶奉给季疏台,季疏台接过茶,在师父面前跪下,将茶奉给师父。 文冀昌接过茶,抿了一口,放在一旁。 “玉人,这本是为师给你取的小名。如今正式入我门下,当另取字了。你有没有自己心仪的?” “师父,徒儿想叫疏台。” “季疏台……好。台儿,你在剑道一脉上天资卓绝,便入剑修一脉吧。” 说着,文冀昌将一乌黑的石头给了季疏台。 “这是练剑石。你别看它小,它坚不可摧。入定后,以神识练剑,既能锻炼神识,日后冲击化神境修炼元神更加轻松;也能磨炼心剑,待你用神识凝炼的剑劈开了这块石头,剑道当已入忘我境。” 季疏台收下,复行一礼应谢。 “你是天生魔种,为师推算许久,此魔纹应在十六个字上:,求而不得、事与愿违、身不由己,情非得已,。平时切记戒躁戒虑戒贪,无所求自然无求而不得,无所愿自然无事与愿违,无所牵挂自然无身不由己,无所执念自然无情非得已。待你心性稳定后,为师便为你剃魔骨,重塑道身。”文冀昌又道。 季疏台听罢,沉默片刻,哑然道:“若徒儿已然有所求,有所愿,有所牵挂,有所执念,当如何?” “若不放下,即便为师剃了你的魔骨,为你重塑道身,你也难逃再次入魔。从今以后清心诀可以不念了,你需专心修炼此心法。”话落,文冀昌递给季疏台一本心经,上书。 季疏台双瞳一缩。上一世的东峰长老走的就是无情道,亘月心经是无情道中上等的心法。 若是要靠修炼无情道,断爱恨,断痴念,换得新生,他宁可弃掉转世的机会,当一辈子的魔。 季疏台将推了回去。 “徒儿不愿断了所念所想所求,否则此生有何意义。” “你想好了?魔修一脉,一不留神就会万劫不复,乃至失去了理智,嗜血嗜杀,丢了初心。你不怕所求所愿都被自己毁了吗?” 季疏台摇摇头:“徒儿只是不想失去所求所愿。若剔除魔骨必须修无情道,徒儿不愿。但放纵入魔失去初心也非徒儿所求。” 文冀昌皱起眉头:“那你想如何?” “徒儿会继续念清心诀。若徒儿不慎完全失控,甘愿剔除魔骨。若之后徒儿再次失控入魔,再剔一次也未尝不可。” 文冀昌气得一拍桌:“你当重塑道身很轻松?!你不怕痛为师还怕麻烦!” 季疏台跪着,不再说话。 一时整个大厅陷入了沉默。 “师弟,你所求所愿为何,又为何放不下?”易微尘问道。 季疏台抬起头,看见白发男子清澈的双眼,说不出话来,良久才道:“若能轻易化解,那也就不是执念了,我又缘何成了天生魔种。许是上辈子带来的吧。” “师父,便依师弟吧。师父重伤未愈,徒儿愿为师弟重塑道身。”易微尘道。 文冀昌叹了一口气,收回了:“那便如此罢。三年后长坤收徒大典召开,届时疏台和友檀去穷极峰走个过场即可。今日便这样,去吧!微尘留下。” 待众人退出,文冀昌才让易微尘坐在身旁:“日后季疏台必须与你寸步不离,一旦魔纹有异动就念诀。待他真的失控,再说剃骨之事。还有,雪谷的事看着时候告诉他吧。还有他母亲的信……” 易微尘点头应下。 门外,三个师兄弟妹正站在一起聊天。 “胡桃儿师姐,你当年得到的是什么礼物啊?”友檀问道。 “师姐当年得到的是镇川海铃,以此练习音修,直至忘我境。”胡桃儿一手玩着辫子,一手叉腰,回想起来。 “师姐,师兄说师父重伤未愈……”季疏台比较好奇这个。 “百年前,有神秘人在折柳栈设计陷害师父。师父身重三魂天,强撑着回到了门派,镇压了一批狂妄而伺机的弟子,而后以闭关之名封了掌门洞府,实际上是到了芳菲雾林养伤。五师妹以身为引,拔出了师父体内的毒种,却遭遇反噬,至今未恢复。但仅仅拔出毒种还不够,师父体内还残余很多余毒,因此这所谓闭关一闭就是百年啊。” 季疏台点点头,原是如此。 不一会,易微尘走了出来。他来到三人面前,宣布道:“从此以后就我们以师兄弟相称了。以后季师弟仍旧上午习剑,下午随师父修心法;邱友檀上午随师父习心法,下午学玄机之道。以后季师弟住我院中东厢,邱师弟住我院中西厢,可有异议?” 季疏台瞪大眼睛。怎么他就……他想和大师兄一起睡。 “好!谢师兄!!”邱友檀大喊一声。 易微尘又看向季疏台。季疏台总觉得那双温柔的眼眸里藏着一丝得逞的笑意。 “我……我怕黑!”季疏台开始尝试挣扎一下。 “小屁孩,还怕黑?!”不待易微尘说话,邱友檀就开始嫌弃起来。 “你才小屁孩,我十五了!!”季疏台顿时还口。 “我比你小又怎样,你得叫我师兄!而且,十五了不起,怕黑!”邱友檀说得眉飞色舞。 “行了吧,大壮,不准欺负玉人!”胡桃儿笑了,一巴掌拍在邱友檀脑袋上。 邱友檀缩缩脑袋,看似乖巧了,转头就给季疏台做了一个鬼脸。 “好啦,以后季师弟就住在东厢,怕黑的话,晚上留着几根蜡烛就好。”易微尘也笑了。 季疏台气得直跺脚。 这个大壮!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太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