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碟 穿越向导和冰山哨兵 L7
炒饭十一碟 穿越向导和冰山哨兵 L7 “我愿为星火,为你指引来时路。我亦作灯塔,护你安心归航。” 讲台之上,小鹿尽量用平铺直叙的语调念完这句曾经感动了几代人的名言,他合上书本,无视台下冷淡的反应,用演示笔最后点了点黑板,慢慢地道: “这句话出自历史上着名的向导、卡尔·威尔逊晚年的回忆录。也许对今天的你们来说,这种互利互惠的关系只是空话,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存有希翼之心,宇宙浩渺,珀斯坦星球之外,说不定会有这种星火一般向导存在,只是还没有和你们相遇而已。” 话音刚落,原本静得落针可闻的课堂瞬间变作喧闹的街市,自视甚高的年轻哨兵们直白地表达着他们的不屑,有的高谈阔论,有的举证反驳,只有少数目不斜视的仍旧沉浸于他们手上的事务。 小鹿并没有作答,只是暗暗竖起了精神力的屏障,抵御这些因为不满而释放的威压。恰好下课的铃声响起,他舒了口气,默默地收拾起台上的书本。 低头的时候,他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晕眩,单薄的身体不由得晃了晃,沉睡在精神海里的白鹿眼皮一颤,发出了很细很软的护主叫声。 自从十来天前他阴差阳错地突破了瓶颈、终于将精神体具象化之后,事情的进展可谓喜忧参半。喜的是他是个完全体的向导了,虽然还没有发结合热,忧的是他总是很容易疲倦,比往常更嗜睡。 也许是那种不知名药剂的副作用吧,饶是洛林手段通天,也查不出那位名满天下的御用医官为何要袭击他,那人消失得无影无踪,皇室更矢口否认与他们无关,出于对局势的权衡,洛林只能硬吃了这只死猫,于是小鹿身边就多了好几个暗卫,如影如随,寸步不离, 唔,他不是说今天就能回来吗?都傍晚了怎么还没消息? 小鹿心不在焉地往外走,深一脚浅一脚的,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瘦削纤长,映在空无一人的学院长廊上,显得有些清冷和孤独。 也不怪他如此恋爱脑,实在是两人刚好卡在紧要关头上。那天晚上要不是洛林任务当前,恐怕他俩早就最终标记了,深刻缠绵的精神印记如同天罗地网,将他们千丝万缕地链结在一起,即便中间隔着遥远的距离。 他想他的哨兵了,很想很想,也想那只软乎乎又贴心的大豹子,想把隐隐作痛的脑袋埋在那华顺的皮毛里,更想呼吸着哨兵那让人静谧心安的信息素入睡。 天空中不时有巡逻的飞船掠过,也不知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官方的说辞暧昧不明,上层也似乎暗流涌动,马修家两兄弟成天不见人影,城堡里也戒备森严,小鹿自作主张地搬回了学院宿舍,没想到他出现在马修家授勋晚宴上的事早已甚嚣尘上,现在人人皆以为他攀上了高枝儿,都别有用心地过来探问呢。 走着走着,小鹿蓦地身躯一震,有日思夜想的能量在飞速靠近,他欣喜地迎上去,正好看见那带着家徽的球形马车徐徐降落。 半空中,一道孔雀蓝的修长身影翩然而下,只是有道褐色的更快,闪电般窜到他跟前,绕着他小腿打了两个转,小鹿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用力地顺了把后颈的软毛。 “伊舍那,你来了!” “嗷嗷嗷!” 那豹子睁着水汪汪的眼眸看他,用毛脑袋轻轻地顶他腰,洛林慢了一步,只得负手哼了声。 “别闹,跟我上车。” “嗯。” 小鹿知道此地人多口杂,便乖乖地由人牵了手,带上了马车,哨兵的手心有些凉,身上的衣衫也有枪火的气味,他不敢多问,直到关上了门,豹子也瘫成了一张毛毯在他膝上,用rou爪子巴巴地勾着他衣衫放松地把玩时,他才斟酌着开口。 “你……你的任务完成了吗?我们是要去哪啊?” “回家。”洛林优雅地解开了披风的纽扣,露出下头黑色的略带损伤的战斗服,“我可以待到明早再走。” 小鹿心头一跳,读懂了话里的邀约意味,睫毛扇了扇,羞涩又期待,那豹子仰头嗷了几声,用粗圆的尾巴拍打着座椅,小鹿笑着点了点他的脑袋,像是哄孩子一般温柔。 “斑比还在休息呢,等会再让你们玩好吗?” 正在用毛巾净手的洛林眉峰一蹙,沉声问道:“你的情况还没有好转?” 小鹿摇摇头,安抚地揉着大猫的脑袋,语气也有几分低落。 马修家的医生团队一直围着他团团转,用了各种办法做了许多检测,名贵补品更是不要钱一样往他这儿送,但偏就是泥牛入海,毫无起色,他每日体力不支昏昏欲睡,白鹿也顶多只能出现三到四个小时。 “还是那样,不过这两天脑子里没有‘回音’了,或者不管它自己就会好了吧。” 他故意说得很乐观,只是洛林不吃这套,理好了衣衫之后,对他微微扬起下巴。 “过来我瞧瞧。” 哨兵的信息素潮水般在密闭的车厢里铺开,这并非是胁迫的威压,反倒是明晃晃的求欢信号,小鹿腰都软了,短短的一步路几乎是扑过来的,被人抱了满怀,顺势香了香蹭在脸上的一缕秀发,唇边绽出朵浅浅的微笑。 “这么着急。” “才……才不是呢……” 近在咫尺的俊颜让小鹿有些看呆了,无可否认洛林的皮相即便在美人遍地的星球上也是无可挑剔,眉如墨画,目若秋波,只是他惯了神色冷淡,像是可望不可即的巍峨雪峰,只让人生出了仰望之意。 他坐在洛林腿上,视线比人高出一些,难得地有了俯瞰的姿态。哨兵摩挲着他的后颈,低声问了几句治疗的情况,小鹿结结巴巴地应着,也不知到底说了什么,他咽了咽口水,也不敢和人对视,只往后退了退。 这仿佛是个开始的信号,哨兵立即将他揽得更紧,两片薄唇也不由分说地贴了上来。 “唔……嗯……” 唇舌相触的刹那,二人的脑海里似乎都响起了一声愉悦的欢呼,小鹿早顾不得什么心理建设了,明明他告诫过自己好多次要硬气一点,不要哨兵勾勾手指就探身过去,他可是有原则有尊严的地球人,要矜持,不对,反正就是要克制,只是……只是好舒服,为什么这块冰山的技巧那么花哨的,到底是跟谁练的?! “啊呜……唔……不……唔……” 他口腔内的敏感点比较多,经不起撩拨,哨兵的记性很好,巨细靡遗地用舌尖反复照顾,贴在人身上的大手也没闲着,顺着细瘦的腰线往下,裹住了那团窄小却软弹的臀rou,小鹿今日的着装很正式,衬衫西裤十分合体,哨兵在相接的精神域里赞了句真好看,揉搓的动作却半点不慢,羞得小鹿燥热难当,下意识地款款摆腰,红唇翕张,也不知吃下了人多少津液去。 直白的抚触与粘膜的厮磨双管齐下,让小鹿漏出细碎的、软糯的呻吟,像是化在掌心里的糖果般,甜甜润润的,让人忍不住要一口吞下。 换气的间隙,洛林勾起人红彤彤的小脸,深情凝视,却笑而不语。 “唔……洛林……” 小鹿主动地与他蹭脸,像是只撒娇的猫咪一样,洛林却只是吮吸着他鼻翼上的汗水,缓缓地吐气。 他知道人在顾虑什么,心下不由得阵阵泛甜,不过他脸皮薄,开口恳求自是不能的,只能用小动作软磨硬泡,手指勾着人亚麻色的发丝暗示把玩,洛林箍在他后腰处的手臂如同烧红的烙铁,热得他浑身冒汗,指尖也挑开了衣衫,在小腹上来回探索,他有些受不住了,细声哼呜着,大着胆子去扒拉人一丝不苟的衣领。 只是这动作却越来越弱,慢慢地那脑袋耷了下去,歪在他肩窝里,洛林无奈地看着人陷入沉眠,额角跳了跳,心里的担忧又凝重了几分。 他何尝不想标记自己的向导?可惜天时地利人和都在阻拦他,来自皇室的秘密任务繁重紧迫,他几乎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紧赶慢赶才挤出了这么几个小时,和他的宝贝小鹿单独相处,然而向导的身体又囿于病痛,他想起回航之前,医官战战兢兢送到他手上的检查报告,十几页纸都只为了佐证了一句结论——精神体的能量过于庞大,与宿主等级并不匹配,因此出现了超负荷运转的情况。 洛林明白其中的厉害,但他想得更远,既然已知小鹿和亚瑟的那位逃亡向导都是借着时空扭曲点从异世界穿越过来的,那会不会是有人为干涉,将别的精神体强加于普通人的身上? 要是这样的话,他的向导会如何?出了什么事的话,他又该如何自处? 精神体出现后,小鹿的休息时间增加了43%,这会不会是融合的前兆? 马车静静地降落在城堡的中心花园,洛林旁若无人地抱着自家向导往里走,在主宅与偏殿接壤的旋转楼梯处,意外地遇到了本该在军部的亚瑟,散着一头长发的年轻人浪荡地披着外套,脸色阴沉,眼下有浓重的青紫。 “亚瑟,你回来了。”洛林叫住了他,语气有些疑惑,“提前结束了?” “不是,推迟了,明早和你一起出发。” 彷如被风暴缠绕的青年烦躁地捋了捋头发,眼光落在了他胸前,“进展挺快的啊。” 洛林定定地看着他,“上次的坐标并无发现,费雪家的最新口供也不承认两者之间有关联。” “所以?那种明哲保身的浑话你也信?” 青年嗤笑一声,笑容癫狂狠戾,如同走火入魔,“我有我的办法,你别cao心。” “亚瑟……” “管好你自己!” 青年只丢下这么一句,便消失在楼梯尽头。 外放的负压在他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黑影,如同地狱来的魔兵,张牙舞爪,形态可怖。 距离他的小花儿私自逃逸已经过去了二十五天,亚瑟不想承认他把这种小事记得清清楚楚,甚至翻箱倒柜地从不知哪儿的犄角旮旯里找到了人留下的半片花瓣,珍而重之地装在口袋里,每天都带在身上。 他留在人体内的感应很微弱,断断续续的,总是无法定位,他简直暴跳如雷,成年之后第一次如此质疑他引以为傲的能力,然而对军方他却不能坦诚以告,洛林劝过他,说能瞒一时算一时,照眼下的走势来看,费雪家也只是嫌疑重大,并没有犯罪的实锤,而他的向导也不过是与人“关系深厚”,说是朋友也行,说是仆从也无不可。只是那费雪家的公子明里暗里都透露出两人之间交情匪浅,这点让亚瑟特别不爽,哨兵的独占欲让他妒忌得想要杀人,只是碍于大局,才勉强咽下这口恶气。 银色的大蛇在脑海里嘶嘶叫着,鳞片具象在他的手背上,亚瑟啧了声,骂道: “你叫个屁,追踪的时候也不见你能耐!蠢死了都!” 原本还想辩驳几句的大蛇只好委委屈屈地垂下头,可怜兮兮地盘成一团,在精神水域里吐着泡泡。亚瑟心里一软,从怀里拿出了花瓣,送到鼻端深深地嗅了嗅。 连他自己都极度意外他对向导的依赖,明明只有80%的匹配率。 对于他这种高等级的哨兵而言,最终标记所带来的情感牵绊并没有向导那么深。至少在星球上曾出现过同时绑定两三位向导的先例。然而当他听到人离开的消息的时候,像是心脏被硬生生地挖走,痛得鲜血淋漓,刻骨入rou。他用尽了毕生的自制力,才压下了暴走的倾向,自此以后,他变得相当的“洛林化”了——和他大哥相比,处事的手段更为冷酷无情,从前的他还有几分仁慈,如今却本着斩草除根的想法,杀伐果断,不留情面。 他明白皇室在打的盘算,也隐约能感受到他们想掩盖某些事实,但与他又何干?他只是想要回他的小花儿,想一片一片吃掉人身上的花瓣,在铺面碧色莲叶的水池里,将人反反复复没日没夜地cao到话都说不出来,直到人精神海里的每一寸领地都刻上他的印记。 说起来,要不是时间来不及,他该去人那间破旧的小房子里待着,说不定还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正是思忖着,他推开了卧室的大门,银鳞蛇咻地脱身而出,没入了房中央的大水池,那儿新养了不少白色的睡莲,娇小的花朵像是取暖般弱气地挤在一处,吉芬的品种很特别,是星球上很罕见的“王莲”,他找了许久都没找着,只能凑合着养了些寻常的替代,平日里纳迦也很是挑剔,总是用尾巴扫打它们,连叼在嘴里都不愿意,没想到那灵蛇在水底旋了几圈,居然衔着一小朵半粉半紫的花苞儿游了过来,殷殷地望着他。 “你又怎么了?这……!!!” 亚瑟惊得声音都在发颤,他蹲下身来,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蛇口上的小花,尖尖细细的花瓣,脉络清晰柔美,甜腻的芬芳从紧闭的莲心处散发出来,的确是来自他的小花儿! 人呢?他难道在这里?!! 亚瑟腾地站起来,心急如焚地在房间里上上下下搜查了个遍,那大蛇歪着脑袋看他,百无聊赖地拍着水面,石榴般红艳的眼眸不解地转了又转。 “纳迦,你从哪儿搞来的?” 风风火火的青年又转了回来,一脚踏入了水池,粗鲁地拎起那碗口粗细的银蛇质问。 “突然长出来的?你确定昨天没有?” 大蛇目光纯良地点点头。 “莫非是报信?他……” 亚瑟用手心托着那花苞,又里里外外地再看了一次。终于让他在靠近花托的末端处发现了一道孱弱的气息,他连忙用精神力去感应,只得了短短两秒的模糊片段。 那是他的小花儿,满头大汗地奔跑在一条拥挤的街道上,他黑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看向自己,里面的情愫复杂而幽深,有慌张也有无奈,但更多的是祈求,就像是要他去拯救他一样,亚瑟低咒一声,将那场景反复研读。 是那边的世界,他认得那些建筑物,后面似乎是有人追赶,如果是他们的人,他肯定会收到通报的,这么说来,是第三方势力? 但又为了什么要追捕他? 大蛇将脑袋搭在他肩膀上,吐着红红的蛇信,询问进展。 “我会去的。”他阖上眼,计划在脑里迅速成形,“不过就要得麻烦我哥帮忙打掩护了。” ---------------------------------------------------- 下章捉花(hhhh),因为有彩蛋,所以短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