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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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树金海是古墓第二层,在金海步行了约2个小时后,终于到尽头了。尽头有一条墓室通道,但是通道躺有一个死人。 死者是一个现代人,性别男。大约50岁左右,他身上中了箭,心脏处有枪杀的痕迹。靠着墙,睁大眼睛,好像是死不瞑目。 猝不及防间,眼镜跑过去,嘴巴哆嗦,“黄教授,黄教授。”他的手不知何处安放,颤抖着。 或许太过伤心,他忘了随时发生的危险,脚踩了一块地砖,那砖头缩了下去,倏地,流星箭雨从前方飞过来。 “小心!”阿泗大喊,大步过去,抬手拽住他。 但是箭来得迅速,别说救人了,连自救都难。 箭尖射出银光,直生生地朝阿泗插过去,带来一阵风,刮起他额头上的碎发。 风驰电掣之间,尖子距离阿泗只有1毫米时,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微眯,箭羽突然“哐当”掉了下来。 劫后余生,阿泗倒吸一口冷气,脑门流汗,望着地上的尖子,眼神迷惑。 在英明神帝大殿的时候,暗器也自个掉了下来,运气那么好的? 阿泗张望四周,却在他抬头间,躲在暗处的那双眼睛消失了。 “喂,你们没事吧?”陈丽珺等人似乎早就知道这里有机关,所以站在关口,没进来。 “没事。”阿泗扶眼镜起来,但是眼镜缩在墙根下,抱着双臂瑟瑟发抖。 阿泗蹲下来,问:“眼镜。哦,不,段老师,你还好吗?” 眼镜拍开他,爬到死者身旁,脸色发白,“黄教授,我对不起您。杜老师,我也对不起您,我是罪人,罪人。”自扇耳光。 陈丽珺抓住他的手腕,蹙眉道:“段老师,你又发作了。”眼神晦暗。 眼镜抬起赤红的眼睛看她,狠狠吸了一口气,用余光看了阿泗一眼。忡然,用手背胡乱地擦眼泪,“是是,我又发作了,又发作了。该吃药了,吃药。” 他站起来,往墓道深处走去,嘴里一直重复着,“该吃药了,该吃药了。” “眼镜!”阿泗上前拽住他,“前面有机关,危险。” 眼镜回头,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阿泗你先回去,我去把机关关了,我知道机关开关在哪里,我之前来过。” 随后,眼镜压低声音对阿泗说,“从这里过去,有很多岔路口,待会你西边的岔路走,一直走下去,不要回来。” “眼镜?”阿泗眼睛闪出疑惑。 “听我的话。”眼镜说完,就往墓道里走。 如眼镜说的一样,他们之前来过,所以轻车熟路,但是阿泗却没按眼镜说的那样,提前离开。因为他好奇血融珠,更好奇墓主的真实身份。 在墓道里走了很久,一路上还是碰到很多机关,但都是有惊无险。 不过他们碰到了一个死人。 死者是一个男人,不到30岁,还很年轻。但是死相奇惨,被大石门压在胸口上,胸及头在外面,朝着来人;后半部在石门里面。 石门把胸口压得凹进去了,血染红了石门坎,像是被截肢了一样,嘴角溢出了血,仰着头,瞪大眼睛望着前方。 画面太过惨状,阿泗扭过头不去看死者,停驻不敢上前。却在眼镜失了魂的眼神从窥探到了死者的身份。 眼镜从他身旁走过,有力无气地来到死者面前,抬拂死者死不瞑目的眼睛,声音哽咽,“刘老师你疼吗?我把你抱出来。” 说着,他把死者从石门下拉出来,却把半截身体扯了个口子,像是一块布撕破了。彼时,石门开始下移。 “不许动。”陈丽珺急忙跑去,踢开他的手,“如果把他拔出来,那我们怎么进去?不要太糊涂。” 闻言,阿泗似乎明白死者为什么死在石门下面了,是用自己的身体卡出一道缝隙,给后面的人留道。 但是从死者的面部表情来看,似乎不是自愿的,更像是被迫而为。 这支考古队到底是怎么样的队伍?像是一盘散,人心不聚,各怀鬼胎。阿泗心想。 由于陈丽珺的阻止,眼镜不敢动队友的尸体,他露出了苦笑,然后撅着屁股从约30㎝的高度下爬了过去。 他们爬过来后,入目是一条又长又曲折的架空木梯,木梯下面乌漆嘛黑,无法预测深浅。 但是,有一种预感,蜿蜒而下的木梯,是到达最底层的通道了。 曹科阳是抑制不住的激动,脸上又恢复色彩了,“终于快到了。”说着,走上了木梯,每踏一步,脚底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木梯摇摇欲坠,阿泗真怕它垮了。但是其他人好像不担心这件事,若无其事地踩上去。 正在犹豫要不要冒一把险,阿泗身后响起沙哑的声音,“阿泗,上去吧。” 阿泗回过头,是眼镜在对他说话。 眼镜的语气像是被抽风机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下面就是主墓室了。”嘴皮子抽了抽,像是在讥笑。 亲眼目睹队友的死亡,又遭受其他队友的排挤。 阿泗非常能理解他的心情,想安慰他,但是怕自己嘴笨说话刺激他,憋了半天,就问了一个现实问题。 “段老师,这么多人踩上去,梯子会不会散架?”阿泗问。 眼镜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三人,又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深渊。最后,目光挪在阿泗的脸上,“不会的,我们走过三次了,都没事。” 竟然来了这么多次了。 阿泗正想深入询问,前面的人又催了。 “没关系,很安全,相信我。”眼镜驼肩,灰色的衣服上都是尘土,背后还有杜一雪的血,血已经变黑了,但是却为灰扑扑的衣服抹了一笔特殊的色彩。 可能是出于对“弱势群体”的同情,更认为他们说的话可信度高。所以在这么多人中,阿泗最相信他。 阿泗伸出脚踩木梯,在后脚上收回来的时候,背后突然覆了一双手,紧接着有一股推力硬生生把他推了深渊。 扭过头来看,正是眼镜。 只见眼镜露出狰狞的笑容,“刚才叫你跑你没跑,现在我只能帮你一把了。” 阿泗:!!! 原来是我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