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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很多事的综艺录制第一天

    他们下了飞机又上了一辆大巴车,严齐不是自来熟的人,反而有些怕生,这种时候,本来不太熟的霍闻北就成了最熟悉的那个,他又记着楚红交代过的“看好霍闻北”这事,便顺理成章地一路紧紧跟着霍闻北。

    上车亦步亦趋走在霍闻北的屁股后面,在车上要跟霍闻北坐在一起,下车亦步亦趋走在霍闻北的屁股后面,进了别墅要跟霍闻北坐在一起。

    他们来到的是一幢临海边的大别墅,白色木头为主的田园式装修风格,到达时,时间已晚,天色已黑,别墅外面围了一圈星星灯,看上去精致又梦幻

    霍闻北坐在沙发上,睨了自己身边的严齐一眼,拿了个海绵宝宝造型的抱枕塞给他:“鸭宝宝,我是你的鸭子mama吗?”

    鸭宝宝应该都不见得会像严齐这样完全没有自己的方向,只知道围着mama转。严齐的“监视”手段怎么还是这么笨拙这么不高明?

    严齐受宠若惊般把那个抱枕抱在怀里,这是霍闻北第一次用这种有点亲密的方式对待他。但他对霍闻北讲的话却十分茫然:“嗯?”

    什么意思?没听懂。霍闻北讲话好高深。

    霍闻北笑了一下,手臂伸过去,手掌贴在严齐的脖颈后面:“说你像这个海绵宝宝的意思。”

    霍闻北是章鱼哥派,觉得海绵宝宝叽叽喳喳非常烦人。

    严齐被霍闻北逻辑跳跃的话搞得稀里糊涂,但霍闻北难得的肢体上的亲昵让他心态放松了一些。他低头瞅了瞅那个海绵宝宝的抱枕,看向另一边正在跟邹露说着话、腮帮子笑得一鼓一鼓的阮棠:“好像跟阮棠更像。”

    阮棠于各种杂音中精准捕捉到自己的名字:“什么什么?你们在说我什么?”

    “说你很像海绵宝宝。”严齐举起抱枕示例。

    阮棠嘿嘿地笑了两声,说:“对啊,我有个外号就是比奇堡在逃海绵哦!”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想把那个海绵宝宝的抱枕拿过来。

    这么奇怪的外号需要用这么得意的口吻说吗?

    严齐一边想一边收回海绵宝宝的抱枕使劲抱在怀里。他觉得阮棠很好玩,故意逗他。

    阮棠的手落空,有点委屈。严齐半真半假地说:“不给你,这个是霍闻北给我的。”他刚说完,就感觉到霍闻北的手在他的颈子后面捏了一下,他敏感地缩了缩。

    霍闻北笑着说:“是我给你的吗?”

    严齐被他问得迟疑了:“是......是你刚才塞给我的啊。”

    霍闻北又笑,今天一天第一次笑得发自内心,虽然他知道严齐应该不是故意为之,但他确实被严齐流露出的好似小狗认主的讨好行为取悦了,手掌贴着的那块rou微微发烫,他轻轻拍了两下,像是一种奖励或是鼓励。

    严齐不明白霍闻北为什么要问自己刚做下的事,是记性不好吗?但来不及继续深思就被打断了思绪,导演开始cue流程了。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先是检查了他们每个人的行李箱,把一切电子设备全都没收,重新发给了他们一人一支手机,然后让他们选房间。

    “别墅里总共有四个房间,都是双人房,你们可以自由选择跟谁一起住。”导演说。

    阮棠欢呼着往楼上跑,严齐踌躇地看着霍闻北。

    “我不走你就不走吗?”霍闻北故意这样问。

    严齐很尴尬。他今天好像得罪了张飞扬前辈,肯定不能一起住了,他本来是觉得自己跟霍闻北住一间比较好,还能在最容易出事的夜间守着霍闻北,但他又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霍闻北一直是最讨厌他这种做法的,霍闻北刚才拍他的脖子说不定就是在警告他。

    要不然还是去跟阮棠住吧,跟阮棠住应该也很有意思,可是这样的话又很有可能辜负红姐的托付。

    严齐为难地定在那,明明是在思考令他纠结的难题,看上去却仅仅是在放空而已。在霍闻北看来,就成了严齐在装傻,因为想和自己住,所以装作听不懂自己带着嘲讽意义的话。

    “我想住推开窗户就能看见大海的房间。”霍闻北忽然开口。

    “你会找到的,对吗?”

    严齐没找到,仅有的两间朝向大海的房间,一间被邹露占了,一间被张飞扬占了。他不可能问邹露,所以他去问了张飞扬。张飞扬坐在一铺床的床尾,看到严齐走进来,他把头仰得非常高,像一只欲要打鸣的公鸡,思考着是要狠狠拒绝严齐,还是婉转地回绝严齐,毕竟还要考虑节目播出时带来的影响,但无论如何他真的不想跟没礼貌的后辈住在一起!

    严齐说:“扬哥,你能跟闻北一起住吗?”

    “我不太想......啊?”张飞扬听清严齐询问的对象之后愣住。

    “因为闻北他很想住可以看海的房间,有一间又被邹露占了,所以只能来问你了。”

    张飞扬的脸色变得非常古怪,他环视了一圈,到处都是摄像头,他招招手,示意严齐靠近他,严齐挪了挪,他凑到严齐耳边轻声问:“你们团是不是有团内霸凌?”

    霍闻北自己的事还要派严齐来问,把严齐当他的小弟吗?

    “啊?”

    张飞扬出道时年龄非常小,也被一些前辈霸凌过,所以对这种事情格外敏感,现下也想起来经纪人曾经在他面前玩笑地提到过一嘴nnn,说nnn有个不当事的摆设队长,其他成员都看不起他。再一结合今天的行为,这不就是团内霸凌吗?严齐他,被霸凌了啊!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张飞扬前辈要用这么怜悯的眼神看着他,眼眶似乎还含着眼泪。严齐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道张飞扬为什么突然思维发散到问他有没有团内霸凌。他怕引起nnn队内不和的传闻,连忙摇头。

    “你不要怕。”

    虽然你没深什么礼貌,但是没礼貌也不该是被霸凌的原因。

    张飞扬握住严齐的手,以为严齐是不敢说出真相,他顾及着摄像头将百般愁绪压在心头。

    好黑暗的娱乐圈,他张飞扬势要做那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总想替别人撑把伞,他张飞扬就是这样的善良之人。读到过的鸡汤涌上心头,张飞扬被自己感动得直抹眼泪。

    “严齐?”

    霍闻北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房间门口,神色莫名地看着手拉手心连心的严齐跟张飞扬。

    严齐挣脱张飞扬的手,快步走到霍闻北面前:“我找到了面朝大海的房间,你跟扬哥一起住吧。”他又凑到霍闻北的耳边说:“你以后得对我好点了,扬哥他好像以为你霸凌我。”

    霍闻北耳朵痒痒的,全是严齐喷出来的热气,他心不在焉地回:“我霸凌你?”

    我最讨厌你的时候都没有霸凌过你吧。

    但他直直地望过去,确实看到张飞扬一脸不忿地瞪视他,仿佛他是什么无恶不赦的大恶霸一样。

    “为什么?”他问严齐。

    严齐摇头,也并不知晓是哪一环出现的误会。

    “那你还要我跟他一起住,你看看他看我的眼神。”

    严齐想了一下,走过去在张飞扬耳边嘀嘀咕咕,张飞扬的视线半信半疑地在他们俩人身上来回打转,然后在严齐耳边口沫横飞。严齐无奈地走回来。

    “他说什么?”

    “他说既然不是就滚,他既不想跟我住,也不想跟你住。”

    最后严齐用海绵宝宝抱枕换得了阮棠的房间。

    “阮棠好傻,居然没有意识到那个抱枕根本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严齐躺在床上尚且睡不着,想到阮棠,觉得十分好笑。

    霍闻北没搭话,他小心翼翼:“霍闻北你睡了吗?”睡着得好快,他们才关灯一分钟吧。

    寂静无声的房间里,也不知道是不是严齐的错觉,他仿佛能听到外面的海浪声,他突然感到很孤独,他突然想起,他曾经在这样的夜里跟两个人提到过他在海边长大这件事,一个人是简洲羽、一个人是阮少杰。他在他们怀里跟他们描述他的家乡有多美,描述他小时候那些有趣好玩的事,他去赶海、捡贝壳、坐在沙滩上数星星。

    那你以后要带我回去玩。他们都是这样说的。但是没有以后,他谁都没能带回来。

    严齐紧紧闭着眼睛,那些眼泪被他无声而用力地挤了出来。

    “我睡不着。”他小声地对自己呢喃。

    “......要我唱摇篮曲哄你吗?”

    严齐吓了一跳:“对不起,我吵醒你了吗?”

    “没事,我也睡不着,熬夜熬习惯了。”

    霍闻北翻了个身坐起来,把床头灯打开,灯光一亮,他马上看见了严齐泛红的眼眶跟腮边的水迹。

    “你......”

    摄像头的红灯都熄灭了,证明它们不在工作中。霍闻北迟疑问道:“你是不是跟阮少杰分手了?”

    还是跟简洲羽?他记得他们好像是三角恋。

    严齐也坐起来,抽了一张放在床头的纸擤了一把堵塞的鼻子。

    “很明显吗?”他没有避讳,因为之前也已经被霍闻北撞破了。

    非常明显,霍闻北想。就算不联系上他看过的那场休息室大戏,严齐跟阮少杰最近的氛围也很像闹别扭的小情侣。不过他之前也猜想过他们可能是炮友,没想到真的是情侣吗?

    “可是我记得阮少杰不是喜欢女的吗,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这个问题上次就萦绕在霍闻北心里了。

    “不知道,反正,现在也不在一起了。”

    严齐悲哀地想,他跟阮少杰为什么在一起的原因好像直到现在也讲不清楚,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在一起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呢?

    “男的跟男的做是什么感觉?”霍闻北又问,他不好奇别人的情感问题,也没有想关心严齐的意思,他会跟严齐说这么多,完全是因为他有别的想问的事。

    “用那个地方做,应该比女的的第一次更痛吧?”

    “什、什么?”

    怎么突然问他这么私密的事?严齐擦泪的手僵在原地。

    霍闻北长长叹了口气,第一次在严齐面前显露出无奈彷徨的表情,他犹豫了半天才开口:“其实吧,我有个很好的朋友最近跟我表白了,我一直把他当成兄弟,不知道他对我的感情怎么就突然变了质?”

    霍闻北说到这个,都有点想抽烟。

    人类的八卦本能驱散了严齐满溢的悲伤,他放下擦泪的纸来了精神:“你的好兄弟跟你表白吗?”

    好劲爆。

    霍闻北点点头:“他有一次趁我睡着把我绑起来,自己脱光了衣服想把我的那里插进他的那里,我根本硬都硬不起来。我跟他初中就认识了,他一直知道我只喜欢女的,我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

    “你的好兄弟趁你睡着把你绑了起来?”

    好劲爆。

    “而且他明明之前也喜欢女的,至少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是那样,结果我后来问他,他又说全是骗我的,怕我疏远他所以骗我。那他干嘛不继续骗我,一定要把这层纸捅开吗?”

    “可能因为他太喜欢你了。”严齐不认识霍闻北嘴里那个人,却遥远地感同身受了。

    “......也许吧。”

    霍闻北获得过太多人的“太喜欢”跟“太爱”,这对他来说既不稀奇也不珍贵。

    “我后来去查了一下男的跟男的的第一次,据说非常非常痛,他是个很怕痛的人,而且从小娇生惯养,一点委屈都受不了,为什么要为了我去承受那种痛呢?我想到这一点就觉得压力很大。”

    严齐看着霍闻北,想为那个人说点话:“其实也没有很痛,而且做到后面还挺、额、挺舒服的。”

    霍闻北沉默。

    严齐沉默。

    “睡吧睡吧,明天还有早起任务。晚安。”

    严齐一把把床头灯的开关按下,脸烫得像煮沸的水,他咬着牙,恨不得把自己闷死在被窝里。

    “有多舒服?”

    过了很久很久,严齐半梦半醒迷迷糊糊,听到霍闻北那边传来这样的询问,但他也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