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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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林星遥的身体恢复,返校上学。 他又瘦了些,校服松松挂在身上,一个人走进教室到座位前坐下。 或许是那次发了火,这回没人往他桌上堆书,就是桌面上有层灰,挺脏的。林星遥随手拿校服袖子擦了擦,把书包放在上面,趴下来睡觉。 他又恢复了从前那种生人勿近的冷漠状态。虽然林星遥从来都没什么朋友,但之前有一段时间里,他还是很有活力的,那种刺猬一般警觉的生硬感淡化许多,甚至偶尔还能从他的脸上看到笑意。 但现在,他又把自己裹起来了。 年级发了新的教材辅导书,厚厚的一摞,学委通知各班同学去图书馆一楼拿书,林星遥困倦从书包里坐起来,有些烦躁起身。 昨晚外婆身体不舒服,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也跟着没法好好睡觉,陪了大半夜。后来勉强睡了一两个小时,早晨醒来时头都是疼的。 班上的人收到消息都下楼了,他一个人落在后面,打着哈欠下楼。 他走得慢,进图书馆后排在队伍的最末尾,手揣在校服口袋里,脑袋困得晕,慢半拍地想起自己早上起晚了匆忙出门,好像忘记吃早饭。 过会儿又陆陆续续有人过来排队,排在了林星遥身后。 林星遥站着犯迷糊,前面的人走一步,他就慢吞吞跟着走一步。 “许濯,怎么这么晚来?” 林星遥睁开眼,大脑一瞬间清明。 隔着身后两三个人的距离,他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送作业去了。” “喊我帮你拿呗。” “谢谢,这些书不轻,还是不麻烦你了。” 许濯的声音依旧温和好听,只是听声音就能感觉到本人的温文尔雅。 但此时此刻林星遥只想什么都听不见。他站着一动不动,没有回头的意思,直视前方盯着队伍前登记发书的人,烦躁等待。 “我昨晚追一个悬疑日剧,追到两点才睡,今天早上差点起不来。” “我最近也看了一部特别好看的电影......” “今天老吕简直发疯了,一口气讲了两节课的几何向量......” “我一上午灌四杯咖啡......” “许濯,你在看什么呢?” “......抱歉,走神了。” “昨晚也睡晚了?以后还是早点休息吧。” ...... 林星遥终于排队拿到书,厚厚一摞抱进怀里,转身就走。 他快步离开图书馆,回到教室后把书往课桌里一放。 课桌角落里静静躺着他的手机。林星遥盯着手机看了良久,把手机拿出来,装进自己的口袋。 下午放学后,林星遥背起书包离开教室。他依旧不上晚自习,从车棚取来自行车骑上离开学校。 但他没有直接回医院找外婆。林星遥骑着自行车绕上另一条路,多花了10多分钟的时间,直到连绵的绿树浓荫后出现警局的建筑。 他没往大门走,只迟疑停在侧边小路旁,犹豫望着墙后的建筑。 林星遥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选择,他的手里只有那一个都算不上清晰的视频,证据实在少得可怜。而且如果这样做真的有用的话,在辛立东窗事发死在学校里的那个时候,许濯就应该出现在被追缉的嫌疑名单里。 但他没有。所以林星遥仍不敢真的走进警局大门,他自己——是无所谓,可他还有外婆。 林星遥攥着自行车把手,脑子一团乱麻。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铃声急促,林星遥拿出手机,看到“夏叔叔”三个字出现在手机屏幕上。他深呼吸抓了把头发,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响起夏文焦急的声音:“星遥?” “是我。” “你有没有见到若美?她的老师给我打电话,说她今天一天没来上课,也没有请假。” 林星遥顿时跟着紧张起来:”她可能去的地方你都找了吗?” “除了学校、画室和家附近,我不知道她还会去哪。”夏文无可奈何,“我也问了若美班上的同学,可她们和若美都不熟......我实在不知道该问谁,只好来找你。” 这一刻林星遥的心中闪过一个名字,他忽然感到了巨大的不安。 “夏叔叔......你有问过许濯吗?” “当然。但是许濯今天一整天都在学校上课,他说他也不知道。” 林星遥压下胡思乱想。或许夏若美只是一个人跑出去玩了?毕竟她的性格叛逆,就算一声不吭离家出走似乎也像是她会做出来的事。 “报警了吗?” “报过了,警察也在帮忙找。”夏文说,“老师中午才给我打电话,我找了一下午......这孩子到底去哪了......” 林星遥听出夏文的焦虑,一时也顾不得想别的。他努力在脑海里搜寻夏若美可能去的地方,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竟然是那个地下酒吧。 那次夏若美把自己带去那个酒吧,林星遥印象深刻,还记得酒吧里晃动的人群,令人晕眩的光线,以及夏若美在舞池里跳舞的样子,还有她把那几颗“糖”递到自己面前,以及——突然出现的许濯。 后来夏若美告诉她,那些“糖”是飞丸。夏若美还告诉他,辛立就是被许濯喂下了这些毒品,才会那样任其宰割。 林星遥不寒而栗。夏若美会在那个酒吧吗?如果她真的只是自己偷偷跑去玩倒还好,如果...... 林星遥喉咙干涩,开口:“我也去找一下。” 夏文忙问他:“你知道若美在哪里吗?” 林星遥硬着头皮:“可能......我不确定。” 夏文在电话那头道:“我和你一起去,可以吗?我已经找遍了所有我能想到的地方,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星遥。” 林星遥从夏文的声音听出了一丝无助。他一时心软,还是答应下来:“好。” 林星遥给了夏文地址,两人约在酒吧附近见面。 眼见天都快黑了,林星遥蹬着自行车赶到地点,夏文也正好开车抵达。 夏文从车上下来:“星遥!” 林星遥把自行车停到路边,两人朝酒吧快步走去。夏文显然一整天都在东奔西跑,衬衫领子翻了都没察觉,头发也是一团乱:“若美经常来这家酒吧?” 林星遥硬着头皮撒谎:“她没有经常来,只......只来过一次,我们俩一起。” 他莫名有种出卖了夏若美的感觉。可情况紧急,如果有夏文陪他一起进酒吧找,会比他一个人瞎摸乱撞要快很多。算了,如果之后夏若美要对他生气,就生气好了。 两人进了酒吧。里头依旧音响声震天,夏文直奔酒吧柜台,询问一番后无果,又在酒吧里找了一圈,甚至还把厕所都找了一遍。 夏若美不在这里。两人离开酒吧,夏文疲惫站在路边,用力抹一把脸。 “抱歉星遥,害你白跑一趟。”夏文头疼揉按眉心,“你是不是还要回去上晚自习?我先送你回学校吧。” 林星遥尴尬:“不......今晚不用,我请了假。” 夏文也没心思细问,点头说好。两人安静站了会儿,夏文忽然说:“或许她原本就一直不愿意待在家里吧。自从我和她mama离婚以后,她就再也没在我面前笑过。” 林星遥低着头看路边,没说话。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个地方。 他骑上自行车,对夏文说:“我再去一个地方找找。” 夏文连忙跟上来:“去哪里?我开车吧,这样更快。” “不......不,我就去看一眼,我也不确定她会不会在那里。”林星遥支吾道,“夏叔叔,你再去别的地方找吧。” 夏文很敏锐,他看出来这回林星遥不愿意带他一起了,或许那是一个孩子的秘密基地,一个不允许糟糕的大人踏足的地方。 “好的。”夏文后退一步,“如果有任何若美的消息,请你务必第一时间告诉我,可以吗?” 林星遥点点头,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天黑了,晚风呼呼吹过林星遥的脸。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离开时看到的夏文失魂落魄站在街上的身影。成年人的生活总是疲惫大于快乐,也充满了不得已的虚伪和身不由己的无奈。相比之下,为了弥补过错而窘态百出的夏文,竟比夏若美和许濯更让林星遥感到真实。 有谁来告诉他真相究竟是什么? 林星遥拐进小巷,把自行车停靠在围墙边,下车摸黑往前走。老城区里无名的小巷,天一黑就只剩零星的路灯亮起,附近的居民矮楼仿佛已无人居住,没有一户亮着灯。小巷在老商场的背后,被隔绝了外面的车流与人群的喧嚣,静得像一片荒郊。 林星遥踩上一片杂草,这里实在太暗,他拿手机打开照明,左右晃了晃,试探着叫了一声:“夏若美?” 他举着手机照明往里走,心里嘀咕怎么猫也不在?四周黑黢黢的,林星遥甚至进猫常睡的一个废弃小车棚里晃了一圈,既没看见人也没看见猫。 大晚上的,夏若美一个女孩子应该也不会跑到这种地方。但夏若美到底会去哪里?说到底两人也算不上所谓的朋友,他实在再想不到其他地方。 这时林星遥听到猫叫。他顺着声音望过去,就见不远处的一栋居民小院门前,野猫们正无声徘徊。 林星遥走过去,猫听见动静,驻足停在原地远远望着他,猫眼在夜色中反射出诡异的光。 林星遥走近了小院,拿手机的光一个一个认猫,都是平时他喂的那几只。 “你们跑这里来做什么?”林星遥不解,见几只猫凑在地上闻什么东西,他靠近仔细看,愣住。 地上是一个女孩子扎头发用的皮筋,上面有两串小樱桃的装饰,挺常见的皮筋款式。 但林星遥记得夏若美也用这样的皮筋扎头发。他之所以能记住这样的细节,是因为夏若美只用这一种皮筋扎头发,两串红色的樱桃装饰,从来没有换过。 林星遥弯腰捡起皮筋,站起身,目光指向面前漆黑静谧的小院。 他的手心不知何时出了汗。猫认识他,蹭他的裤脚,动物的体温和毛的触感带给林星遥唯一一点温暖。 他咽下口水,壮起胆子拿手机照明往院子里晃了晃:“有人吗?” 下一刻,他听见院子里传来极为微弱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人的呜咽。林星遥起了一背白毛汗,夜风吹过他冰凉的脖子,他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咚咚地撞击胸口。 “谁在里面?”林星遥摸到小院门口,小心翼翼扫视一圈,只见这院里一片荒废,是长久无人居住的样子。 “夏若美,是你吗?”林星遥提高了嗓门,“你可别和我装神弄鬼,我不喜欢这种恶作剧。” 无人应答。猫滴溜溜从他脚边跑进去,跳进了小屋中间那扇漆黑的门里。林星遥这才迈开腿,走近那间小屋。 光从门前一晃而过,屋里灰尘扑扑,木门大敞。视线往上,林星遥看到一双蜷缩的腿。 他呼吸一窒,光已照亮眼前的景象。 夏若美被麻绳捆住手,绳的另一头拴在她身后的窗台铁架上。她披头散发,嘴被胶带封住,苍白的皮肤在光的照射下毫无血色。她浑身简直像是湿透了,乱发粘腻贴在脸上,额上满是汗珠,喘息时长时短,盯着林星遥的目光时而聚焦,时而涣散。 林星遥吓得手机摔到地上,猫惊吓跳开。他震惊到大脑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勉强心神归窍,慌忙捡起手机,快步到夏若美面前半跪下来。 他第一反应想把夏若美手上的绳子解开,但绳子绑得太紧,他只得又试着去撕女孩脸上的胶带。他感到夏若美在阵阵地发抖,呼吸非常沉重,一双眼睛充满血丝,眼珠不正常地抖动着。 “夏若美?”林星遥感到极为不对劲,他顾不得其他,捧起夏若美的脸焦急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夏若美的眼珠漆黑,空洞无神地望着他,林星遥这才发觉女孩面颊绯红,体温非常高。 林星遥把书包拿下来扔在地上,从里面拿出文具袋,飞快翻出削笔刀。削笔刀太小,要割断这种麻绳非常费力,但林星遥想不到别的办法,他只想快点把夏若美松开,带她去医院。 他拿起手机点开通话记录,正要拨打夏文的电话,忽然夏若美开始闷哼,腿拼命在地上蹬,林星遥忙抬头扶好她,却见她惊恐地睁大眼睛,看向他的身后。 一道阴影不知何时笼罩了他们。林星遥的手脚发冷哆嗦。他僵硬地回过头,看见许濯站在他们身后。 夜深黑,许濯的身影几乎全数隐没在黑暗之中。 只有他手里的那把尖刀,被月光照得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