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在拜师礼上向师尊求婚
顾庭曜慢吞吞地一步一步走上前，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断摩擦着手心的汗。 突然顾庭曜急中生智脱下中指的纳戒，放在衣摆擦了擦，单膝下跪在尹伊的面前，托着他的手，将戒指戴在无名指上。手指的骨节清晰分明，戒指略大，有点松。 尹伊收拢手心，防止纳戒滑动。 “你愿意吗？师尊。”顾庭曜咽了咽口水，仰头紧张地问道。 尹伊对他突如其来的行为不解，但还是面无改色地淡然道：“愿意。” 秦小小在一旁看呆了，不愧是大师兄，送礼都是这么的别树一帜！ 顾庭曜则原地宕机。 完蛋，一激动说了什么啊？怎么变成求婚现场了，师尊怎么还同意了？肯定是认为在问他是否愿意收我为徒。 “顾庭曜，这就是你送给朝雾仙君的拜师礼？”上回认错人的山羊胡仙君坐在右侧，他不满意尹伊那样随意的答应，更瞧不起顾庭曜，不怒自威的脸扬起怒意，手中的扶手被捏的碎裂，怒发冲冠显得有些骇人。 “一枚低级纳戒？你把本门派的掌教置于何地！” 秦小小站在侧边看热闹被吓得一惊，而顾庭曜迎头赶上怒火，几乎要被他一声狮吼吓得腿软，但是表面上的气势不能输，反正打颤的腿肚子藏在裤子里看不见。 “难道长老只注重其物质？玉石金银，奇花仙株在云顶剑派何处难寻，更相信掌教绝无缺乏。对，我不如在场的各位，如长老所说唯有一枚低，级，纳，戒。”他站起身，挺直背，一字一句咬牙将“低级纳戒”咬得极重。 “但是我愿意把全身家当都送给掌教，自己孑然一身。仙君的心意一点不得蒙尘，凡人的真心实意就可以由他人随意践踏了！” 无论是再小的门派，都有一条默认原则。 修仙之人应当摒弃身外之物，凡尘杂念，安贫乐道，敢为天下先。 顾庭曜说得有理，听起来倒是他蛮横了。 长老只好拿老话压他：“自古上下之分，长幼有序……” 顾庭曜内心翻白眼，撇撇嘴，“官大一级压死人是吧？” 长老劝导的语气平静了几分，顾庭曜知道自己说对了，他的底气到了，大大咧咧地恨不得拿个喇叭宣布：“我就要说！我喜欢朝雾仙君！我喜欢师尊！我喜欢尹伊！我要娶……” 顾庭曜心想：不是很要面子吗？丢死你们！ 尹伊坐在正中央，怔怔地听着顾庭曜的话，指间圈着的纳戒还带着他的温度，心里第一次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不明情绪。 方才他还以为顾庭曜是忘记了呢，原来是为自己特意准备的吗？ 顾庭曜和别人都不一样，只有他可以这么坚定地选择自己，并且在外人面前也不退缩，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爱他…… 过了一会儿，尹伊默默施咒，这番话再说下去，除了他的其他几位长老一定会恼怒的。 顾庭曜的话戛然而止，熟悉的感觉，又被施了禁言咒，他不解地看向面前的尹伊，和他相处了半年多的“像助宫”师尊。 “顾庭曜，你应当学会尊师重道，大会后向昭武仙君道歉吧。” 尹伊的声音依旧波澜无痕，他的目光在顾庭曜的身上没有太多停留，把秦小小一同召至面前，亲自赐给两人万年玄玉的玉佩后就转身离开了。 剩下的场面话，就交由其他长老代行，他一向不适合这些活儿，只是个坐镇的人罢了。 顾庭曜点点头，吐槽：卧槽，这山羊胡也叫昭武？我就想明明听见有人是这么叫他的。朝雾，昭武，谁分得清啊？ 大会结束后，顾庭曜的禁言咒自动解开，他还是听从尹伊的要求，向昭武仙君道歉。 昭武仙君依旧一股子凶气，提醒他：“你可记得你师尊是修无情道的。” 他对尹伊很放心，自从他的父母陨落，几人共同照顾他，眼瞧着他修行四百多年的无情道。若是被一个毛头小子坏了道心，才是贻笑大方。 “嗯嗯。”顾庭曜乖巧地应答，反问：“无情道是什么？” 昭武仙君愣了愣，然后念经般说道：“无情是有情，有情亦无情。万事不过随缘，百感不过顺性。随缘入世，因风出世，无情亦有情。随缘顺性，不争不胜，无情是有情。 但觉口中不说辞与令，但见手中拈过尘世情 。会阳合阴，心安觉天静，动对静，除对乘，随缘入世，因风出世。” 顾庭曜听后，感叹一句：“好长啊……” 昭武仙君对他的傻样无可点评，尹伊要是能看得上他，除非六月飞霜，江南大旱。 “你走吧。” 昭武仙君也不为难他，毕竟他现在是掌教的徒弟了。 顾庭曜点点头告退了。 他回到“像助宫”前，规整的牌匾挂在殿前，手背挡着阳光，重新指着字抬头纠正，“缥缈宫。” 顾庭曜叩叩敲门，“师尊，师尊师尊！” 尹伊坐在桌前看经书，没抬头，用真气把门打开。 顾庭曜急急地被门槛绊了一个踉跄，跌跌撞撞地攀上他的书桌，脑袋搭在手臂上，“师尊，我今晚去哪里睡觉啊？” “问翎鸢。” “不是吧？我和鸟一起睡？”顾庭曜挠挠头，疑惑地问。 就是说不能这么抠搜吧，好歹当上掌教关门弟子了，完全不想住在鸟窝里啊……不会又要自己搭棚吧。 尹伊抬头反问：“那你和我一起？” “可以吗？”顾庭曜期待道。 “我不知道……” 话音刚落，翎鸢拖着尾羽站在门外，见顾庭曜跪坐在桌前离尹伊不过半臂的距离，凤眸轻闭，袖袍中的纤细白羽涌上，缠上顾庭曜的身体甩陀螺似的把他扯到门口。 “叨扰掌教了。” 他将门轻轻合上。 顾庭曜转了几圈站不稳，晕乎乎地一屁股坐到地上，被翎鸢拖着领子走开。 少年的身形不高，刚到顾庭曜的下巴，力气却不小，单手拖着他倒也没显得多费力。 秦小小正在整理屋子，摆弄着房间的家具，手里提着一串风铃，见到顾庭曜被人捆着在地上拖行，担忧地问道：“师祖，大师兄怎么了吗？” 翎鸢并不讨厌秦小小，回答道：“带他回自己的房间。” 硬质的羽毛变得柔软，环绕周身一圈后收回。顾庭曜被扔到一间朝南的屋子，翎鸢冷切地警告他：“做好分内的事，不可逾越。” “嗯嗯，好的好的。”顾庭曜赔笑。 送走翎鸢后，顾庭曜扶着脑袋从地上爬起，一点不顾忌地张开手臂“啪”地躺在床上，触感和以前躺的木板床不一样。 这张床上铺上了好几层的棉花被子，连枕头都不是硬邦邦的，也是松软的棉花缝制的，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看看这细密的针脚，他能猜到应该是秦小小为自己做的。翻身，枕边有一只发着蓝光的小千纸鹤，手指轻触，一行娟秀的字体浮在空中。 “大师兄，恭喜你追爱成功！你总说床不够舒服，睡不安稳，我们特意为你从山下买的新棉被和枕头，托小小师妹带上的，记得常回来看看。——华翎峰的师弟师妹。” 不过一会儿，字迹在空中消散成点点荧光。 这封信应该是五师妹写的，她的字是最规矩好看的，棉被褥子肯定是二师弟想的主意，他成天跟在顾庭曜后面蹭饭，听吐槽，而三师弟，四师弟家里殷实，大部分钱都是由他们出的，六师妹和小小玩得好，让她和小小交付行李。 顾庭曜如梦初醒般坐起，捏起黯淡的纸鹤端详，回首压了压软乎乎的棉被，然后立刻起身，拍了拍衣服的灰尘，又抖了抖床，以免被他弄脏。 想来他们想念的应该不是他，而是真正的大师兄，但是再怎么说也朝夕相伴了几个月，没有嘲笑旁人看来的他的痴心妄想，为他加油，还把自己随口的抱怨记在了心上，顾庭曜切切实实有被感动到。 NPC真的只是NPC吗？不管怎么看他们都是和自己一样有血有rou的人，世界不会围绕一个人转，而把自己当成世界中心的人才是有问题吧？ 他突然想到陆锦彧，连NPC的感情线都能改变，那被他强行改变人生轨迹的陆锦彧呢？他现在又怎么样了呢？ “系统，系统？” 系统跳到他的面前，电子屏闪闪：「宿主，晚上好，怎么了？」 顾庭曜摸了摸鼻子：“陆锦彧他……怎么样了？” 「我想他应该与您无关了。」 “我想知道。” 「好的，宿主。因为您是魂穿到上个世界的，完成任务后，现在由原主人接管剧情。」 “原主有我的记忆吗？” 「对，他有你在上个世界做过的所有事情的记忆，绝对不会被发现的，难道会有人相信灵魂这么虚无缥缈，无法证实的东西吗？更何况是坚信唯物主义的陆锦彧呢？」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 他们认识也就三个月的时间，要是陆锦彧能发现什么不对也就奇怪了。 唉……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啊，凭什么他刚把陆锦彧追到了，就拱手让给另一个人啊…… 而且那个原主分明是个零啊，也不知道他俩会咋样。算了，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他也没有做对不起陆锦彧的事情。反正再也见不到了，就当是分手了吧。 一句名言是这样说的：作为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 他觉得自己做的很到位，虽然是单方面的分手。 “那我爸妈呢？” 「您忘记了吗？签订契约的时候，我们就告诉您，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对于您本来的世界来说时间是暂停的。除非您完成任务或者死亡，时间才会流动。」 “最近经历的事情有点多，记性不好，哈哈哈哈……”顾庭曜挠了挠头发，又抓住系统的电子屏左右摇晃，不满地问“：系统，你怎么不告诉我攻略对象就在眼前啊？” 电子屏遭到剧烈晃动，刺啦刺啦地响，［宿主……你没……问过我，并且系统已经……为您已经灌输过剧情。］ 顾庭曜龇牙咧嘴道：“我真是服了，难道我心里没有吐槽过？嘴上没有骂过他长得很丑吗？你看尹伊？这明明……哪里丑了？好看到爆。” ［宿主，我只有在你召唤我的时候才会显现，并不能无故窥探你的内心想法，系统自我分析为这是你的特殊审美。］ 顾庭曜：“现在就想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