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现世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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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二) 小别胜新婚,行乐到黄昏。 要不是我爷爷下午有抽陀螺比赛,说晚饭前再上来给我们做三鲜火锅吃,我和林朝诀很可能就直接把晚上这顿给胡闹过去了,一直纵欲到天色黑透实在没有力气了才能消停。 泡浴缸,放一颗泡澡球,整池热水都变作桃花的颜色。 我被林朝诀从后面搂着,感受他有一下没一下地亲我耳朵和头发,到处亲,还有脖子和肩膀也被他嘴唇温柔地抚过,于是我仰起脸主动献吻,小声地骂他:“你干得我肚子好疼。” “怀了?”他嗓音也还是哑的,yin话道,“是没少射给你。” 我枕在他肩膀上,犯懒到眼睛都不想睁开,陪他打诨:“生一窝小刺猬给你养。” 林朝诀把我拥紧,一把轻笑的声线动听得我春情泛滥,手心也摸到我肚皮上了,不轻不重画着圈地按揉,把我高潮后堆积的酸楚慢慢揉开。 “有你一个小刺猬就够了,”他低语道,“被我养得这么好。” 是挺好的,不能更好了,我心情和飘飞的泡泡一般,美得不行。 “那不生了吗?” “下回再生,下回射更多给你。” 嘁,耍流氓,说得跟真的似的。 我舒服地一叹,身贴身的真切感是再多再频繁的视频也比不了的。 尤其像我们俩这种好色之徒,不zuoai根本没法有效发泄满身爱意,隔着屏幕越是看得着吃不着,越是心痒难耐。 现在不痒痒了,捅一捅,身心舒畅。 “说正事儿,”我牵住他的手,问道,“我听过我爷的版本了,现在想听你讲讲。裴行勇见到你之后,有没有对你出言不逊?” “爷爷是怎么说的?”他反问我。 “说监狱打电话给他,裴行勇年初惯例体检时还好好的,结果从上个月开始,吃完饭后总是腹腔痛。本以为是酷暑天气热,心浮气躁跟人吵架时斗殴,挨了一拳头导致的,就没在意,结果没两星期越痛越严重。监狱的医生开了单子,把他送到第一医院去才确诊是肝癌中晚期,两叶都有肿瘤,不太乐观。” 林朝诀“嗯”一声,说:“还有么?” 虽然看不到他的神情,但是从语气中我能感受到他在不开心:“还有,爷爷说最好的治疗方案是肝移植,在找到合适的肝源之前,先靶向治疗。” 林朝诀陷入沉默。 我把自己翻个面,趴在他胸口上看着他:“该你了。在你复盘之前,我先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从来没有变过,我希望他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我爷视频说漏嘴的时候,我高兴得跳起来,直接就说了,不治、不救,早点死,反正别想指望我。” 林朝诀把我的刘海儿抹开,在我额头上亲一亲,眼里的烦闷终于散开一点。 “他不相信医生,在医院里大吵大闹,把医生打掉了一颗牙,把两个护士打得轻微脑震荡,全都鼻青脸肿。爷爷一个人顶不住,这才打电话给我,我赶过去的时候裴行勇已经被注射安定,躺在病床上陷入昏迷。” 我:“... ...” 我吃惊、愤怒,嘴巴张着却一个字都骂不出来,没有语言能形容出我的恶心。 看来畜生就是畜生,三年牢狱也别妄想能将他改造得像个人。 “后续医院报警,给他单独安排了一个病房,用手铐铐在床头,以防他再暴力伤人。医院拒收,想把他返给监狱,监狱怕人死在狱里,提前刑满释放。我问爷爷想要如何,是要他自生自灭,还是要搬离福利院砸锅卖铁供他治病。” 我屏息,眉头蹙得死紧:“老头子怎么说?” 林朝诀很轻地抿了下唇,像是满意:“爷爷说,听小宝的。” 心里的大石轰然落下,我痛快无比:“现世报,他应得的。” “爷爷也是低落了许多天,先是说哪有当父亲的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受折磨的,他狠不下这个心。我没有发表意见,我说我听小宝的。” 我扑在他胸膛上大笑:“后来呢?我猜猜,你说我爷会不会是故意给我说漏嘴的啊?” “后来一个大清早,爷爷发消息给我,说他想通了,他也听小宝的。” 林朝诀捧着我的脸和我鼻尖相蹭:“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 什么心理准备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我大约能猜到。 我嘟唇啄他一口:“他是不是疯狗病发作一样,用非常难听的话到处咬人?” “嗯,你想象不到的难听。” “我想象得到。” 我揉揉林朝诀的耳朵,跟他道歉:“对不起。” 林朝诀很轻地一笑,按住我的后脑勺跟我接吻,含混地骂了我一句笨蛋。 泡完澡,浑身瘫软。 回到卧室大床里,清冽的空调风刺激鼻腔,害我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我捏着鼻子缓过那阵酸劲儿,林朝诀把他的手机递过来,要我看看老头子发给他的信息。 我指纹解锁,点进微信,我爷的头像是他和我奶奶的结婚照,一张黑白质朴的老照片。 还是我一步步教他设置的。当时我刚高考完,和林朝诀飞去海岛度了个长长的、完美的、浪荡无边的蜜月,回来后就发现老头儿给自己换了一部智能老年机,为了以后能跟我发语音和视频。 小宝的爷爷:小林,我想通了,我也听小宝的。 小宝的爷爷:我做不好父亲,至少还能继续做一个合格的爷爷,不给我宝贝乖孙添堵。 时间正是老头子跟我说漏嘴的第二天。 我眼眶一热,从床上弹起来抱住他:“真好啊,有人爱我,你和我爷都爱我。” “还有一只小猫也要来爱你了,”林朝诀兜住我,色情的手掌摸在我屁股上,“还记得妙鲜包么?” 我愣住,好耳熟,实在是这两年的大学生活太太太丰富了,一下子的让我差点儿没能想起来。 “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拿纸箱送去给你绝育的小母猫?它不是被你的员工收养了吗?” “对,但她最近打算回老家自己开宠物医院了。”林朝诀笑道,“天南地北的,托运风险太大,所以——” “要!”我立刻抢答,摇他肩膀,“是不是想问我们要不要?你想要吗?我想要!” 林朝诀乐不可支,抬手把我屁股扇一巴掌,脆响,他说:“那就要。” 小猫还要三五天才能接回来,我稍安勿躁,还得回云大去返校报道。 昨晚我改变主意了,既然一通医闹后林朝诀把裴行勇送进军医院,还是VIP独立病房,免得他再狗吠打扰到其他病人,而住院费恰恰好交到我回国后的今天,就等我去发落,那么我干嘛还要去看他? 我以为他会乞哀告怜地求我救他,一改嚣张跋扈,抹着眼泪跟我道歉,说一些“不管怎么样我可是你爸爸”这种能让我痛快嘲讽的恶心话,但情况有变,我还是低估了裴行勇无耻的下限。 自私到极致的人,是不会反省自己的过错的,是会坚定地认为自己才是天王老子,谁有错他自己都不会有错。 那就让他交不起住院费,被保安扔到街头,一边受病魔折磨,一边等死吧。 反正,林朝诀早就料到我的决定,于是照搬了我曾经的计谋——填写联系人手机号时,留下的是一个错误的姓名,以及一串错误的号码。 炎炎夏日下大雨,气温三十八,等于天降开水。 我打伞走出校门,站在公交站台等车,低头给林朝诀发消息。 Pp:我来找你了,?? Pp:我快湿透了,[ 为你赴汤蹈火.gif ] Pp:妙鲜包来了吗?不知道它还记不记得我。 ??没理我,应该在忙。林朝诀说夏天是宠物生病的高峰期,吊水区总是狗满为患,猫咪的笼子也几乎没有空的。 我已经去过好多次,甚至换上蓝色的助手制服还能打些简单的下手。 而且当初第一回办公室py后发下的“再也不在不能叫床的地方偷情”的誓言早不知被打破过多少回。每一次只要没意外,白大褂的林医生和我这个蓝制服的小助手总是会亲到一起没羞没臊,所以感情好是真的很没有办法! 公交车来了,我收起雨伞排在最后一个上车。 靠在车窗边,我心绪慵懒地看着雨景,看着看着开始百无聊赖地猜想裴行勇现在在哪里苟且。回到杀死何晓眉的那间房子里了么?还是一瓶接一瓶地酗酒么? 或者更可能的,是开着他那辆破车,到处在找我和老头子的下落。毕竟要他出去打工糊口,远不如直接压榨身边人来得熟练。 找吧,云泞这么大,希望病魔早日战胜他。 车厢里突然一阵sao动,有人喊:“师傅,车屁股冒烟了!” 一车人全都回头看,许是大雨冲散了烟呛味,只能看到后车窗外烟雾滚滚,下一秒就要着火爆炸了似的。 公交车立刻原地停车,开车门,疏散乘客。 我握着雨伞着急忙慌地逃跑,这回没闲心再做最后一个了,我跑得比兔子还快。 等我浑身湿透地停下狂奔,想要回头看看情况时,身旁突然急刹过来一辆轿车。我看见一张很陌生却又熟悉到让我恨之入骨的脸,面色枯黄,叼着狞笑,仿佛在冲我讥讽:瞧,我把你找到了。 大脑发出危急信号,尖锐刺耳。 可惜我没能来得及反应,后颈的钝痛让我在一瞬之间失去知觉,掉进漆黑的深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