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哥哥去了哪里
云容不知因何事触怒了掌门,悄无声息地收拾行李回了门派。弟子们许多年没有见过掌门这样动怒,默契地小心行事,绝不多说一句话。本就冷清的院子,连风都寂静下来。 钟离姝对此事一无所知,千里之外,她正站在沈追房门前拍门。沈追已经闭门许久,由不得她不担心。 拍门声响了几下,片刻后打开一条缝,放进去细窄的光。透过门缝,可以看到他略显苍白的脸色。 钟离姝连忙问,“小追,你怎么样了?” “没事。”沈追勉强笑了一下,“喝了酒贪睡,先一步回来,让你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钟离姝见他强作笑颜,犹豫片刻终究是没说,“好好休息。” 那日沈追走后,她曾与沈行风短暂交手。沈行风驾驭着锋利的剑意直言:“我们兄弟之间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更何况他是剑宗之主,两派不宜交恶。钟离姝出了院门,拿出瑶琴指尖流泄一片凌乱琴音。可恶,她会受人威胁一定是因为不够强!这御音术还是要勤加练习才行。 沈追关上门,检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痕迹已经消退得差不多了。魔修混迹青州城的证据遗落在了妓馆,此事非同小可,他要回去一趟知会沈行风。 他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衣,去后院牵了小茸出来。小茸这些日子在沈荞的照料下,皮毛油光水滑,体态明显圆润。见了他,嘴里塞满饵料的代步灵兽眨巴眨巴眼,含糊地嗷呜了一声。 沈追揪着它耳朵尖上的绒毛,低声笑骂了一句“小没良心的”。小茸这才想起他似的,几口吃完草料,舔了舔他的手心。沈追坐上它的背,晃晃悠悠地从青州城起飞。 剑宗热闹依旧,离飘渺峰近了慢慢才显出凄清之感。已是深秋,连绵的竹林绿到深暗发灰。他把小茸系在半山渡口,摸了摸它的脑袋,“我很快回来。” 说完举步沿小径上山去。石径通往山前住处,离那里越近沈追步伐越是缓慢。那夜的记忆如利剑般悬在头顶,他已刻意不去回想,踏足飘渺峰却被搅起受辱时的耻辱、恐惧,还有一丝无由来的怨恨。 他那时病急乱投医,为了求救不得不对银铃道破真实身份。就算最后差了一点,也不难猜出壳子里的人是他。可沈行风没有来。 沈行风容不下别人妄动属于他的东西,又怎么能忍受此种行径?不理不睬,或许是在放任别人欺辱他。作为只属于沈行风一人的鼎炉,他沾染上污浊,回去也许有更严厉的惩罚在等着他。 若非必要,沈追一点也不想面对他,说完事他还是出去躲着吧。 沈追提着气穿过林间小道,道路尽头迎面走来一个青年。沈追仔细一看竟是沈墨,他莫名其妙放松些许,快步上前,“小墨,我有事要你转告沈行风。” 哪知道沈墨比他更快,迎上前来,向来稳重的人自眉间流露焦急,“五叔,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师尊卧病在床已经五天,成日不省人事。” 沈追预备要说的话卡在喉中,沈墨神情不似作伪。算来那正是他顶着“秦雎宁”的身份与沈行风决裂的日子,他竟然从那时候就病倒了?他不知想到什么,神情陷入怔忡。 倒不怪沈墨演技出神入化,立刻把沈追唬住,这里面因着沈行风此时模样起码有三分是真。 沈行风回来后对着铜镜映照出的后腰烙印,眉心微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是性烈如火的沈追,就算是拼着玉石俱焚也要咬他一口。焰纹以肌肤为底,以渗出的血液描摹,不断重复着烧灼的剧痛。沈行风试着治愈伤口,却发现那里被施加了恶咒不能完全愈合,至多结一层浅浅的痂,稍有不慎便会裂开。 而且沈追极有可能通过留下的痕迹找到他。他给伤口施加了一点隐蔽法诀,忍着疼痛穿衣时眼尾忍不住浮现一点嘲意,真是自作孽。 沈追不久就会回来,戏要演的逼真。他暂时断了根治寒毒的解药,只剩下唯一一粒,又催动魔气在体内肆掠。这缕从鹿鸣处得来的魔气他一直压制在体内,佯装不知,现在是时候拿出来一用了。 准备俱全,寒毒和魔气一起攻上心头,沈行风当真呕了几口血昏迷过去。 沈追绕过沈墨,一路疾行奔到二楼卧房,撩开隔断用的布帘时顿了顿,少倾掀帘进去。 能容纳两人的卧榻上冷冷清清地躺着一个人,沈行风黑发散乱,他失色的脸偎着柔软的锦被,光华内敛的双眸掩在睫羽下,像一尊脆弱的瓷像。 沈追碰了碰他的脸,指尖冰凉。原来不是不愿出现,而是不能出现么……沈行风病痛复发足足五日,这么说来,他或许根本没听到灵犀铃的召唤。 沈追垂眸看他惨白的面容,利刃悬顶之感消去大半,心中怨恨茫茫然找不到目标。可片刻后,他盯着沈行风虚弱的模样眸光锋芒毕露。他从掌心化出一团烈焰,墨色眼瞳微冷,上挑的眼尾与沈行风如出一辙。 他何必等着沈行风醒来定夺他的生死,他逃离在外本就是为了拖到他虚弱的一刻。“秦雎宁”半途而废的事,他做到了。现如今就是天都在帮他! 沈追举着久经淬炼的灵火凑近了他的眉心,指尖险些戳到他的眼睑。沈行风病重至此毫无反抗能力,只要他把这团火放进去,他积蓄的炽烈火灵绝对能瞬间摧毁他的经脉、丹田。等他修为皆失,沦为废人,还不是任人践踏。到时候,他会把曾经受过的所有痛苦全部还回去,让他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不过他会留他一命的,就当作前十几年他予他兄弟之情的谢礼。 火焰在沈行风脸上投下暖光,映得死气沉沉的眉目柔和。只要他再往前一点就能得手,沈追却在关键时刻冷静下来。武道会还未结束,沈行风若是现在出了事,他绝对不能活着走出剑宗。 而且魔族已经进犯,若再向当年一样来势汹汹,能阻挡他们的人少之又少,沈行风恐为正道表率。 沈追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千载难逢的机会难道要就此错过?他双眉紧锁,瞳孔深处现出挣扎。正是犹豫不决之时,指尖皮肤忽然被轻轻扫过,沈行风的眼睫如蝴蝶振翅,将他唤回了神。 沈追急忙覆手熄灭火焰,一只冰凉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捉住了他留有余温的掌心。沈行风显然因为多日昏迷精神不济,他寝衣领口散乱,露出的肌肤像日光下的一抔雪,苍白易碎。暗沉沉的双眸蒙了雾,有几分恍惚。 沈追立刻抽手后退,沈行风固执地将手挤入他手心,沉默地贴合着。沈追退一步他就跟一步,以至于半个身体都探出被子。 覆着薄薄寝衣的手臂如一枝易折的寒梅,固执地伸向他。沈行风因为病中无力,向来冷淡的语气像是带了些乞求,哑声唤他:“哥哥……” 坚冰也有化的时候,一旦病起来,沈行风就会忘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忘了他们无数次撕破脸。他捡着小时候的习惯,还试图和哥哥近一些。 沈追没有再退。沈行风攥着他的手,昏暗的眼眸总算有了光。他拉近沈追,袖间掀起淡淡的清冽气息。 他抬起双臂,环住沈追被束带勾勒的劲韧腰身,整个人像一团冰凉的雪雾贴了过去。沈行风抱着他,将脸紧紧靠在他腰上。 暗香盈怀,与浓烈至熏人的酒气天差地别,沈追心里一紧,忽然有些抵触别人接近。他抓住沈行风的肩想要将他推开。却见埋在他腰上的人仰起面容,落寞的黑眸装着他,低声问:“哥哥去了哪里……” 他没听到,也不知道。沈追陡然消解隐患,心防松动,放在他肩上的手便没有施力。却不想环于腰身的手在身后交错,轻柔的雪雾缠绕不休,带了别的意味。 他垂眸看着沈行风白至透明的脸色,瞬间领会他的意图。只有对他有所求,他才会这副模样。沈追心中抵触,却因心虚不敢直接拒绝,只是拨开领口道:“我给你喝血。” 那一处的皮肤光洁温热,没有被留下任何痕迹,就算露在外面也没什么大碍。沈行风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他做了别的选择,手指在沈追背后轻轻勾画几下,立刻引得他战栗起来。 沈追体内忽然漫上来一股热潮,和缓却不容拒绝。身体不满足于被无关紧要的人填满,仍然对刻上契约的旧主有求必应。他从沈行风紧密的拥抱里软下去,扑倒在留着他气息的锦被里。 沈行风抱起他,隔着衣物轻轻抚摸他的腰和臀。等到手被衣物下的体温暖热了,从衣裳下摆钻进去触碰着性器。 他熟知沈追身体的每一寸,沈追被他握住茎体,掌心裹着柱身,指尖碾磨小口,很快就去了一次。他喘气时瞧见沈行风空着的那只手在解他的腰带,一个激灵抬手握住。随后又像是觉得自己反应过大,垂眸道:“别脱。” “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