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他乡故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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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正好,陵城的西部却如鬼魅之都,被阴影埋了绝大部分。 这里是“无关紧要之人”居住的地方,屋不遮雨,墙不挡风,四下不见人影,与陵城中心的繁华几乎是两幅画面。 就在这约等于废城的地方,出现了一名华服男子。他在街头巷尾之间缓慢行走,漫无目的,像一只幽灵,飘忽不定。 突然的,这只幽灵在了巷口的夕阳里,浑身被金光笼罩,拖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他悄然转过头,看到一只“老鼠”缩回了脑袋,不由叹气一声,掏出腰间的折扇,本欲处理一下多余的麻烦,却被身后唐突出现的脚步声给打断了心思。 “放他去吧。”黑衣男人插着兜走来,嘴角挂着无羁的笑。 华服男子看见了单哉,冷漠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微笑:“你该早点阻止他的。” “好歹也是小雪子的良苦用心,我做长辈的也不好拒绝不是?” 单哉耸耸肩,朝“李业基”做了个“请”的手势: “而且,皇帝陛下亲自视察,我这个东道主总不好怠慢吧?” “……我只是你的‘朋友’罢了。” “我可不记得有过你这样的朋友。” “那……至少别叫我皇帝,现在的我,只是商户‘郎子平’而已。” 二人说着,并排走在无人的街道上,朝更西的方向走去。 这片废城的最西部,是陵城旧时的城楼,自打水道开通,这城楼便彻底封死,成为一座庞然大物,压在城西百姓的身上。单哉就像一个导游,领着郎子平,徒步来到城楼的顶部,欣赏那平原上壮阔的夕阳,将二人的身影打得柔和,却又留下两道黑如深渊的影子。 “‘阳春’是个不错的点子。”郎子平的语气波澜不惊,但在跟单哉说话时,却总带着温柔,“陵城二十年来都未曾解决的流民问题,竟被你用几碗阳春面就解决了。若是我在陵城执政,面对如此人心,想必也会对你心生恐惧。” “哈哈。”单哉并不推拒贵人的夸奖,望着那远处的水田与村庄,颇为享受地眯起了眼, “无处安身之人罢了,划块地皮他们就能自力更生,哪有那么难处理?赚不着钱没人做罢了。倒是那些本地人,被富商的残羹烂rou养惯了,劳动力一群群的,脑子里的好点子都不去用,浪费。” “那你是怎么处理的?” “打一顿。不听话就再打一顿,打到听话为止。” “……哈哈。”郎子平忍不住笑出了声,英俊的面孔上第一次出现了属于人的鲜活,“真有你的风格。” “有吗?我可不喜欢暴力,嗯……”单哉理了理背头,在郎子平眼里,这是他“逃避”的表现,可爱得紧。 摁下内心的冲动,郎子平把目光掰向远处的炊烟,继续道: “劳动力怎么都好说,但老人和伤残病弱怎么处理?” “自然是让吃饱了的去养。” “那有人怎么吃也吃不饱,怎么办?” “我会让他吃饱的。”单哉举起拳头坏笑一声,郎子平心中有数,微笑着评价: “你管不了更多人。” “足够了。”单哉没有反驳,“什么狗屁苍生,旁人的死活本来就与我无关。想生想死,自己奔着就去了,与谁同路,有谁挡路,又挡了谁的路,谁都不该管。” “……”郎子平笑而不语,许久之后,才犹豫地问出那句话来, “那,对你而言,什么样的人,才算重要?” 单哉把目光从远处的炊烟上收回,用一种十分客气的笑容回答了郎子平, “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郎子平黯然神伤,许久许久,才敢去面对这残忍的事实, “我……我们,我们曾是很要好的朋友。不过不是在这,还是在……另一个地方、另一个世界。” “也许你说的是上辈子。”单哉坦然纠正,并看到郎子平缓缓睁大了双眼,露出了极为悲哀的神情。 他似乎并不意外这个结果,但依旧为这个消息感到悲痛万分。 于是,单哉有了个想法:“你也死了?” “嗯。”郎子平十分平淡地承认下来,仿佛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我……当时跟你闹了点矛盾,很后悔。所以我在死前跟发过誓,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会……” 郎子平话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不会再辜负你,一定好好待你。” 郎子平的话语真挚而深情,但就因为他一瞬的停顿,单哉没有相信。 二人又一次沉默,直到那夕阳就要落下,郎子平才低落地继续补充: “这一辈子,我拥有了一切,但我并未感到丝毫快意。财富、地位、百姓、情cao甚至是时间……我本以为自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直到在京城听到你的名字,我才意识到,我不是不在乎,只是所在乎的只剩下你了。” “我以为这是我的机会。毕竟,就算我失去了原来了的样貌和身份,我还是我,你也还是你。但我没想到,你会把我们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们?”单哉打断道,并没有跟郎子平谈感情的意思,“还有谁?” “……”郎子平垂下眼眸,答非所问,“我这两天一直在想,为什么你会忘了我们?现在我有了答案。” “是什么?”单哉挑眉,很是好奇。 “……也许,你忘了,只是因为,你想忘了。” 单哉微微睁大眼眸,看着郎子平如千刀万剐一般痛苦的神情,未能搭话。 “所以,我想,既然你想忘记,我又何必强行让你记起?你是个向前看的人,我不该成为你的拖累。” “我会从头开始,单哉。从头开始了解你,接近你,成为你的朋友……可以的话,我还想成为你的恋人,甚至是你命不可缺的家人……” 也不知是哪个词句戳中了单哉,男人第一次为郎子平的话感到了动容。他不安地移开目光,却发现远处已经没有风景供他欣赏。 余晖散尽,夜幕终是降临了陵城。他们背后有点点灯光亮起,一家挨着一家,像是星火,燃遍了整座城西。 郎子平似乎是注意到了单哉的窘迫,轻笑一声,望着万家灯火,转移了话题: “竟有如此多的人家,我方才怎么没见到?” “被我打发去给擂台捧场了……”单哉轻咳一声,找回了东道主的状态,“这地方一直没被当官的承认,但到底住了人,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你怎么处理的?” “没处理,硬耗着,等时机。”单哉笑了笑,朝郎子平俏皮地眨了眨眼,“现在时机来了。” “……哈哈。”郎子平宠溺地低笑一声,眼里的温柔都快溢出来了。就见这位高贵俊朗的男子突然板起了面孔,挺胸背手,一股子威严浑然天成, “既然是为了朕的百姓谋福祉,朕又岂有拒绝的道理?” “哎呀呀,天子隆恩。”单哉满意一笑,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朝郎子平鞠躬行礼, “那为了答谢这份恩情,还请陛下与我共进晚餐——” 单哉话未说完,便听郎子平做了抢答:“便吃阳春面吧。” “我到要尝尝,这俘获人心的面条,究竟是什么味道。” 说真的,怪难吃的。 城西的露天大场里摆满了桌椅,单哉和郎子平坐在角落里,人手端着一副碗筷,边聊边吃,连桌子都没有——阳春的伙众刚从城中归来,浩浩荡荡地涌入,一下就把作为食堂的空地给坐满了,搞得这首领和皇帝只能委曲求全。 “味好淡,缺盐。”郎子平吃到一半便吃不太下了,“但是管饱。如此分量的面条在城中心也很难吃到吧。” “米和面就是一切。”单哉随口应付,从系统商城拿出用了大半的辣椒粉便往自己的碗里倒去。郎子平注意到了单哉的“法术”,但并未在意,反倒是关注起他加辣的分量,忧心地皱起了眉头: “小心肛门烧火。” “肛门烧火也比被让你cao来的好。”单哉说着,无所畏惧地嘬了一口辣椒面,并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 今日的城西十分热闹,在空地上的百姓边吃边笑,甚至有人掏出了珍藏的酒水与人共享。 若是慕思柳在此,定会发现,这些人大多都出现在擂台过,只是他们此刻换回了朴素的旧衣,和挑擂时的体面差了许多。 “哎!所以我就说,我从一开始就觉得那白衣公子不一般!” 单哉旁边的桌子上,一男人拍桌而起,面色潮红,很是激动, “人把我推下台的时候,连手都没碰到——哎,你们要知道,江湖上管这叫‘内力’,程峰大侠那样的内力——” 他的故事掺着北方的方言,十分蹩脚,但那些听故事的小孩却不那么认为,在他们耳中,所谓江湖只有在大人的嘴中才能听到,神秘而遥远,却又精彩纷呈。 “看来那小子做的不错。”郎子平评价道,“现在整座陵城都知道他的名字了。” “得了吧,那小子嫩得很。”单哉嗤笑一声,低头嘬了口面,“喂他吃颗糖而已,回去就得毒打一顿,不然迟早得飘。” “你啊……”郎子平无奈,却笑着打量单哉,对自己的心上人是越看越喜欢,“就不能换个教育方式吗?” “不能。”单哉果断道,“老子又没收他钱,凭什么当孙子?” 说话间,单哉已经把一碗面条干了个精光,并转头把皇帝吃了一半的碗拿了过来,继续加辣干饭。 郎子平被单哉的食量稍稍吓到了,随后想到什么,苦笑道:“对啊,你年轻的时候很能吃来着。” “嗯哼,后来得了一大堆病,药吃得比饭还多,吃啥都不香了。”单哉顺着他的话往下道,“所以到了这地方,吃好睡好,就是养老。” “养老啊……”郎子平重复着,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几岁死的?” “五十七……额,可能是五十八,我没记过,反正离隐退只差一点。” “……”郎子平微微一怔,失落地低下了头,自言自语似的喃喃,“我错过了那么多……” “什么?”单哉没听清,周围的声音太吵了些。 “说你像个孩子。” “你要天天跟小屁孩泡一块,你也这样。” 单哉说着,干脆聊起了曾经搞福利院的事情,把那几个恶作剧折腾自己的小孩是骂了一遍又一遍,惹得郎子平忍俊不禁,笑声连连。 不远处的房屋上,皇帝的影卫们看着那个笑容满面的男人,一时间竟有些不认识他是谁。 皇帝陛下?开什么玩笑,他们陛下别说笑了,平常压根就不像个活人!哪里能做出这般生动的表情来?! 不过,吐槽归吐槽,他们此行还是有任务的。便看到领头的影卫身形一闪,无声息地来到了郎子平的身后: “郎大人,时候不早,该回了。” “……好。”郎子平看了看天上的月,生出愁眉,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叫影卫看了心中一咯噔,冒出了冷汗。 扫了君主的兴致,回去怕是要挨罚了…… “回去吧,陛下。”单哉吃完了面条,打了个饱嗝,“有缘自能相见,更别说咱俩的缘分还结实得能穿越。” “……好。”有了单哉的话语,郎子平自然没再扭捏,只是拉过了单哉的手,迷恋地亲了一下他的手背,“日后再见。” 这样的一幕犹如天雷滚滚,直接把旁观的影卫搞得雷得外焦里嫩。 他们本以为陛下无子是因为性冷淡,没想到竟是因为别有癖好——完了完了,这事儿绝对不能被太傅知道,不然整个朝廷都不能清净! 不过吧,平心而论,这陛下眼光也确实不错,看上的男人英俊挺拔,就是有些过分强势,怎么看都不像是下面那个……总不能是陛下在人身下承欢吧?! “走吧。”威严冷漠的声音如同一碰冷水,立刻浇醒了影卫。其人立刻收心,毕恭毕敬地低下头,转身护送“李业基”离开。 豪华的马车就在露天场地的旁边,郎子平从善如流地坐上马车,在路人羡艳的目光中缓缓离去。 “叫两个人去盯着探花楼,把那人的一举一动全都汇报回来。” 回程路上,郎子平突然吩咐,语气淡漠,却不容拒绝。 “陛下是要我等去保护那人的安全?”车外的声音问道。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不要妨碍到他。”郎子平往后靠去,闭目养神,“别丢我的脸。”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