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挑战
没过多久，就有第一个学生主动站了出来，是A班的加文，家世优越，相貌出色，还是高级别班里少有的beta，在军校论坛上，只要提到校花这类话题，便会有人借加文来贬低西亚。 加文性情倨傲，有名的少爷脾气，身边总是围绕着不少讨好的alpha和beta。 他一走到场地中央，众人就开始鼓噪起来，十足看好戏的架势，甚至有一群人已经在高声喊着“挑战”，目光却都射向西亚的方向。在军校一些人看来，加文和西亚就是应该有矛盾的，尽管实际上两人互不相识。 辅导员与加文说了几句后，便要将那个发光的话筒递给加文，加文嫌弃地摆手，然后径直往某个方向走去——自然不是西亚这边，他停在了某个人面前，以西亚的视力压根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在眼下这个氛围的带动下，西亚也被勾出了几分好奇，忍不住想要知道对面人的身份。 加文应该是在告白，因为那附近的人声突然沸腾起来，中间夹杂着“答应他”的起哄声。 到底说了些什么啊……西亚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如果是高等级的alpha此时恐怕听得一清二楚吧，这种时候还真是羡慕他们敏锐的五感。 侧头看向阿赫尔多，阿赫尔多也无奈地冲他眨了眨眼，就在西亚有些郁闷地呼了口气时，身后却传来一个熟悉的清冷声音：“加文在向萨弗卡告白，萨弗卡拒绝了他。” 啊？西亚回头，便发现他后方的位置竟然坐着希德利斯，他神情平静，灰色的眼眸极为自然地注视着西亚，即使是在旷地上也坐得十分端正，身边的同学都不自觉与他隔出了一段距离。 希德利斯竟然一直就坐在他身后吗？怎么这么久了一句话都没和他说？是没发现坐在前面的是他吗？不对，他刚刚还解答了他的疑问，他怎么知道他在好奇啊？等等？加文在向萨弗卡告白！？萨弗卡可是omega啊，怎么可能和军校的人谈恋爱？ 一瞬间各种想法冲进脑海。 或许是西亚此时的表情太过茫然，甚至有几分傻愣，他眼睛呆呆地盯着希德利斯，却始终没有回应。希德利斯眼睑微抬，银色的长睫在星光下似在缓慢流动。他面色淡漠，用无起伏的声调复述道：“加文.多维利说：萨弗卡.康坦，我喜欢你，与我交往吧。萨弗卡说：我拒绝。” 本应热切的告白话语，在希德利斯无感情的音色下，也仿佛失去了鲜艳的色彩。 萨弗卡这个回答显得过于无情冷硬，但西亚知道这并不是萨弗卡特意给人难堪，实在是他本身性格境况如此，警惕心强，且不善交际言辞。 希德利斯竟然会专门给他详细转述，西亚又惊讶又觉得不好意思，欲言又止着最终只憋出了一句“谢谢”。 希德利斯垂眸看着西亚没有回应，对面人都散去了，原本的起哄变作了不算友好的窃窃私语，加文抬着头，如往常一般，挺直了背阔步离去，倨傲的面容上是显眼的倔强。 一直等到辅导员来打了些圆场，西亚才听到希德利斯不太重的回应：“不用说谢谢。”西亚又忍不住转头，微暗的光线下，从他的角度看去，希德利斯眼睫低垂，竟好似有点闷闷的。但当望进对方那双淡漠的灰眸时，便觉得一切只是错觉，对方只是情绪收敛罢了。 西亚想说你既然一直坐在我身后，为什么不和我打个招呼呢，但这样直接询问似乎显得失礼，可什么都不说又过于疏离了。便像是面对其他朋友一般，将手里拿着的零食递到希德利斯面前：“要尝尝吗？是甜的。” 希德利斯好像是爱吃甜的吧……西亚没意识到自己眼中不自觉带了几分期待，还偏转身子成了侧坐的姿势，仰头望向希德利斯。 希德利斯在西亚恍若催促的目光下，从敞口的零食袋里拿了一小包水果冻干。 说起来，这些零食都是阿赫尔多的呢，西亚忍不住看了眼身旁的阿赫尔多，阿赫尔多回了他一个温雅的笑，似乎并不介意。 西亚现在对希德利斯不像之前那般畏惧抵触，已经能自然相处了：“你是不是比较喜欢甜的啊。” “还好。”希德利斯神情平淡。 “我竟然没猜对？”西亚露出有些诧异的神情，喃喃自语道，“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甜的呢。”明明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是偏甜口的，订购的信息素消解剂气味也偏甜…… 希德利斯眸色微动，只是默默打开包装，将那颗小小的冻干含进口中。 西亚却又从零食罐里翻出了咸味和辣味的零食，献宝般捧在希德利斯面前：“还有其他口味的，要不要试试？”都是些花花绿绿的包装。 希德利斯很顺从地接了过去，西亚莫名觉得有些开心，虽然因为气质原因，对方拿着这些零食的模样总有几分淡淡的违和感，却多了日常味。 而阿赫尔多安静坐在一旁，依旧半靠着西亚，自己吃的间隙还时不时给西亚投喂一个，就像是本能的身体记忆般。 正在西亚这边氛围一片祥和时，场上又热闹了起来，西亚下意识转身看新奇，便撞进一双墨蓝色的眼，里维正面无表情地瞪着他这边的方向，眸中带着冷冷的躁意。 是在瞪他吗？西亚莫名其妙地回瞪了他一眼，但里维的视线已经迅速滑开，注视着另一个方向。自从上回与里维“吵”过后，里维对他礼貌了不少，两人后面几次排练也称得上“相敬如宾”了。 伊洛科脸上带着友好的笑，走了出来，故作烦恼道：“三皇子，平时演练得还不够吗？我可不会让你的呀。”他平时明明都直呼里维名字的，此时却特意喊了敬称，旁人听着只觉得是亲近的揶揄。 众所周知，帝国三皇子里维.兰彻斯特和公爵之子伊洛科.艾奇沃斯是表兄弟关系，但里维转入军校后，整天都臭着张脸，看起来和谁都没什么交情，原来对他这个军校极受欢迎的表哥还是很有好胜心在的。 虽然表面上还挺礼貌，甚至有闲心开个玩笑，伊洛科心里却觉得很没意思，毕竟里维比他小了四岁，今年才刚分化，即使天赋高，和这样的alpha打，对他来说也是有些无聊的，完全就是浪费时间。 即使赢了，也没什么成就感。况且他们又不是没有打过，他还清楚记得上次里维对他的妨碍，偏偏还不能下重手。 伊洛科的神情就像是面对一个晚辈，漂亮的猫眼中甚至带着几分虚假的关照之情，明显并没有将里维视作平等的对手。这令里维更加厌烦了，眉心皱着，信息素中也染上了几分凶狠劲。 辅导员开启了信息素屏障，防止场上的对决影响观看的学生。 挑战双方面对面，装模作样地击了个掌，清脆的击掌声刚过，里维便率先一记侧踢往伊洛科面上飞来，被伊洛科很是轻松地避开了。 里维的攻击凶狠有余，技巧不足，攻势迅疾而猛烈，是以攻为守，不留后路的战斗风格，虽然年纪轻，信息素却相当强悍。怪不得报了单兵作战专业，的确是应该把战斗时的弱点专门磨炼一下。 伊洛科总体实力要高于里维，但短时间内也无法将他迅速击败。或许是因为这毕竟算是众人面前的“表演战”，伊洛科出手间始终留有余地，甚至有引导的迹象，全然不是先前与里维对上时的战斗风格了。 西亚虽然对这两人都看不惯，却还是忍不住沉浸在了他们精彩的对决之中。他练上一百年也达不到这两人的速度和力道，这是不得不受基因所限制的，也是ABO三性别无法平等的根本原因之一。 伊洛科的实力不需说，整个军校目前3S级alpha的总人数不过五人，而伊洛科在军校战斗类的历史积分排行榜上已经进了前十名。里维虽然分化时间不长，但他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教育资源与基因等级，这使他在起始点就已经超越了大多数人。 军校生本来就推崇绝对力量，场下坐着的学生们都看得十分入迷，精神也变得亢奋起来，后排大多数人已经在站起来喝彩了，特别是一些alpha看得热血沸腾，恨不得下一场就轮到自己。 西亚一开始还看得好好的，但他发现伊洛科在看他，不是很明显地一直盯着看那种，就是时而眸光会扫过。他打得并不辛苦，所以动作行云流水般自由，甚至还有余裕分神看向别处。 那本该是很微妙又不起眼的细节，落在身上更是没有任何重量，但西亚偏偏就感觉到了——很不舒服，让他下意识想要遮起来。可要遮什么呢？是遮住伊洛科的目光？还是把自己遮起来？ 场地是足够大的，但有一瞬这两人离西亚只有一米多，甚至让人错觉能感受到他们身上的热度。格斗本身就是暴力的，是具有威慑力的，热情冷下来后，西亚根本无法凝神看决斗了。他的思绪在乱飘，专注点已经从格斗的技巧、力量滑向了面对危险、暴戾时的感触。 这些alpha战斗的时候真的好危险，也好可怕……他甚至是闻不到信息素的…… 西亚没有发现自己不自觉咬紧了下唇，整个人也在往后倾倒。 身后一股熟悉的冷香将他包围，西亚的额头被轻轻碰了碰，一只手恰好挡住了他上方的视野。西亚眨了眨眼，侧身看去，希德利斯神情平静道：“我还是喜欢甜的。”他手里还拿着西亚之前给他的零食，试了一小块。 场上的决斗也很快结束，伊洛科理所当然地赢了，但是他的脸侧却被里维弄出了一道擦伤，伤口不深，但艳红的色调在他奶油般白皙的皮肤上分外显眼，衬着那精致乖巧的脸莫名惹人怜惜，至少伊洛科后援会的那些人就坐不住了，纷纷汇聚过去嘘寒问暖着。 伊洛科笑着回应，脸侧弯出一颗可爱的梨涡，眼尾却微微下垂，隐着躁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