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聋又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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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将来我无论成为什么人，都只是为了你才肯成为那样子。——安德烈—纪德 一 “余笙又和小聋子的一起玩了！” “余笙又和温景阳一起玩……余笙又跟在温景阳屁股后面……” “和小聋子一起玩，温景阳也变小聋子……” 四下旁人们的起哄并没有让当时只有十来岁年纪的余笙觉得尴尬，他依旧高兴地跟在温景阳的身后，满是骄傲着道：“mama说了，温景阳长大就不是小聋子了，我不许你们叫他小聋子，走开，都给我走开……” “温景阳就是小聋子，他不光是个聋子，还是个哑巴呢！” 一个看着顽皮比余笙年长的孩子继续挑衅着说道，他见余笙不理自己，气急又朝着他喊道：“温景阳是小聋子还是小哑巴，不会说话……” 余笙哪能受得了这样的挑衅，恨不得扔了书包就跟那个不说好话的小胖子打上一架，可温景阳一直拉着自己的手臂，那胖小子还以为他们是怕了自己，于是更是得寸进尺，一脚将余笙扔在地上的踢得老远。 “你个小胖子，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气得余笙一下甩开到了温景阳的手，作势就要和他打起来，要问那个时候的他为什么有那个勇气和比他身材整整大出一倍的人打架，可能是他刚上了一个月的跆拳道班，又可能是他向来见不得人欺负温景阳…… 温景阳不会说话，可是看到余笙被那个胖小子一把摁住胳膊，他竟然下意识嗯了一声，随后就看见余笙一把被他被摔在地…… 如果那时候的温景阳能够听到，就会知道余笙叫得有多“惨烈”了…… 余笙的惨叫把楼里的大人给招来了，最先过来的是温景阳的mama，他一看余笙摔在地上，一脸的痛苦，立马对着那群调皮挑衅的小孩儿一顿赶骂，给人吓走了之后又立马扶起地上的余笙…… 温景阳站在余笙旁边，伸手擦了擦他脸上的泪。 他泪眼婆娑地看着温景阳和他mama用手语比划着什么，他满头的问号，只有胳膊上的痛楚依然清晰…… （阳阳，去拿上mama的手机，把门关好，我们送笙笙去医院） 在去医院的车上，温景阳一直轻轻握着余笙的手，他握得很轻，只是一个大致的形状，可是他又怕自己不这样，余笙会害怕，因为mama告诉过自己，如果女孩子在你面前哭了，那就一定要握住他的手…… 从医院出来，余笙的左胳膊就打上了石膏…… 最让温景阳佩服的一点是，打石膏那么疼，余笙硬生生没哭，从那之后他就觉得，这余笙有点东西…… 温景阳站在余笙身旁，一直听他碎碎念叨着，mama走在前面，偶尔回头用手语比划着让两个人跟上自己，原本靠里走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余笙换了位置，拉起了他未打石膏的那只手牵了起来，跟着mama的步子。 “温景阳，我都为你断过胳膊了，你是不是得听我的？”余笙侧过头看着眼角似乎还有泪的温景阳，只见温景阳红着眼睛，默默点点头。 “你哭什么，我在医院都没哭……”余笙说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石膏，回想起刚刚在医院的场景，没哭，但是真疼啊…… 由于负伤，余笙的的mama向学校特意请了一周的假期，在家休息，这一下，不用去学校就不用写作业了…… 不过，想象倒是美好，可现实就是，每天晚上温景阳都会把当天的作业带回来并在晚饭的点上，敲开他的家门，将厚厚的作业本交到他手上。 “我都没学，这些题目我都不会……而且我这右手都断了的，我连笔都握不了……” 余笙说完，瞥了一眼温景阳，见他又默默低下了头。 “温景阳，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怪你，我自己挺开心不用上学的……” 他说完，瞧见了他手掌上红了一块，像是擦破了皮…… “你手怎么了？摔了？还是被人推的？”余笙忽然质问的语气，让温景阳有些心虚，着急得将手往背后收。 “是不是那个小胖子又去找你麻烦了？是不是他推了你？” 温景阳连忙摇头，就算是又怎样，余笙已经因为自己断了一只胳膊，难不成还要连累他让另一只手也断掉么？ 余笙一瞧他摇头，就知道温景阳在说谎。 “温景阳，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怎么保护我？连别人欺负你都不告诉我，我还是不是你最重要的朋友？” 眼看着余笙又气又哭的模样，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下意识的想要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好伸手开始比划。 （对不起，对不起，余笙，我是那个人再欺负你……） “他？敢欺负我，明天我就让他看看，看他还敢不敢欺负你……”说完，余笙朝温景阳挑了挑眉。 果然，第二天放学，余笙就在放学的路上，在街道和小区的交叉路口，顶着他打了石膏的胳膊，好的那只手上，还提着两根冰棍…… 一瞧见那欺负人的胖子，余笙气势汹汹的刚准备朝他走过去，没想到，那小胖子倒自己先跑了…… “哎，哎，你别过来！别过来！” 还没正面对上，那小子转身拔腿就跑。 “我妈让我离你远点儿，免得你赖上我们家……我妈说该赔的前钱，他都赔了……” 余笙一笑，算他识相，在他身后一喊：“记得以后，离温景阳也远点，他不赖上你，我也会赖上你的！” 说完，那小子跑得越来越快了…… 余笙看着手上的两只冰棍，这都快化了，怎么还没看见温景阳的人影，他在路口等了许久，直到冰棍化成水从袋子里慢慢渗出来，沿着余笙的足迹，滴了一路…… 最后，天都黑了，也没等来温景阳…… 他将手里早已空空的两个袋子，垂着头扔进了小区门口的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