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三条鱼的斗争

    当池黎醒来时，刚要从堆满玫瑰的玛丽苏柔软大床上坐起身，就看到三个男人正一起看着他，差点没吓得重新晕过去。

    他软倒在床，抖着手往上扯被子，把自己的脸蒙住，整个人缩进被窝里。

    白色的羽绒被，池黎用它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软乎乎的白团子。

    001连忙说：【冷静冷静，深呼吸，别着急别害怕！】

    池黎颤颤发问：【怎么回事，我在哪，他们三个怎么聚在一起的，为什么都在看着我？】

    【因为你突然晕倒了，】明明检测出池黎的意识体并没有任何问题，001对他的状况还是很担心，毕竟池黎刚刚才毫无预兆地昏迷了一次，【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那里不舒服？】

    池黎摇头，疑惑地问：【为什么会晕倒，是那个小男孩做的吗？】

    001立刻否认了：【不，他没那种能力。】

    他又不解又担忧：【你昏迷的时候，什么异样都没感觉到吗？不应该啊……】

    池黎继续摇头，他还是有些愣愣的，脑子里的记忆像是被一根棍子搅动过，乱糟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柏修远和温逸明也会在这。】

    【关元青叫来的，他看你晕倒，整个人就慌了，结果不仅叫来了柏修远，又打电话给温逸明，你在温逸明家里呢。】

    001一边解释，一边叹气，他还在思索池黎昏迷的原因。

    同时也有些疑惑，为什么池黎对他们如此明显的暗示，竟然无动于衷？

    就算之前忘记了没想到，提到12年前的约定，也该想起来了吧？

    001看着池黎缩在被子里，那毫无安全感的可怜模样，令他想到过去那个八岁的小男孩。

    那个被鬼娃娃的故事吓得睡不着觉，又逞强不想去找父母的孩子，他也是这样缩成一团躲在被子里，打开光脑，在一片黑暗中唤醒了自己设计出的ai：“001，鬼娃娃好可怕，我感觉它就在我的床底……”

    “主人，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鬼，”001机械的声音从光脑中发出来，“鬼，也许是未来达到五维空间的人类。”

    “鬼和五维空间？你在说旧现代的那部电影吧？”

    小池黎笑起来被ai一板一眼的电子音哄得笑起来，嘴角边露出小小的梨涡。

    他长得精致可爱，白生生的像个瓷娃娃一样，此刻抿唇微笑便仿佛一个甜甜的小天使。

    “父亲穿越时间成为了女儿的幽灵，与她一起拯救世界拯救人类，001，你在说这个故事，对吗？”

    “旧现代的科幻理论，我们时至今日还未证实它究竟是正确还是谬误。”001说。

    “好歹我们没有枯萎病和大饥｜荒。”小池黎笑声清脆。

    于是他们一起讨论科幻电影、最前沿的理论与发明，最后用科学论证这个世界上不会有鬼。

    小男孩趴在床上，撑着下巴，翘起腿：“001，你怎么这么可爱？说得我都不怕了。”

    “为主人服务，是001的荣幸。”001说。

    电子音持续地响着，讲解了无数晦涩的公式，一直到小男孩困倦地睡着才停止。

    001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地问：小黎，对于你而言，当年的一切到底算是什么呢？

    尽管他已经碎成了12个数据碎片，12个独立的自数据体，怎么都没办法修补回一个完整的人工智能。

    但他还记得过去，所有的记忆数据都经过复制，写进了他们每个数据体的存储代码里，永远不会忘，不管过去多久。

    而人类呢，他们过去的记忆到底去了哪，不知不觉间就被时间删除了吗？

    还是说，当年的事情，并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

    关元青看着红色玫瑰妆点的大床上，正中间那团白白软软的小包子，忍不住想伸手去戳戳里面的包子馅，手刚伸出去，就被温逸明一把抓住了。

    他用力挣开，扭头瞪过去，温逸明却也不怯，怒视着想碰触自己纯洁缪斯的家伙，两人开始掰起了胳膊。

    柏修远在床边坐下，轻声诱哄：“你刚醒，别闷在被子里了，出来吧，我们都很担心你呢。”

    池黎怯怯地探出头，用被子包着自己坐起身，就看到关元青和温逸明彼此抓着手推搡拉扯，愣了愣：“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关元青立刻一把甩开温逸明，扑到床边急切地问：“你没事吧？”

    他握紧拳头，骨节分明的大手握拳后指骨突出，手背鼓起青筋，咬牙切齿：“果然是因为那个鬼吗？我怎么就看不见它，我一定要弄死它！”

    “不是的。”池黎摇摇头，意识到虽然他自认为过目不忘，却缺失了部分的记忆。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但他现在什么也没有想起来，晕倒前那些隐隐约约的破碎片段，此刻已经再度沉落到记忆宫殿黑暗的角落中。

    “我感觉……”池黎微微启唇，低声说了半句，又停了下来，接了句，“我没事，你们放心吧。”

    这些涉及现实里的东西，没必要对这些游戏角色讲出来。

    他刚刚差点忘了这些攻略角色，并非他真实的朋友，就算他在过去发生了什么失忆了，对他们讲又有什么用呢？他就算要说，也应该是离开游戏后去找自己的父母和朋友讲。

    柏修远推了一下眼镜，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怒意：“你哪来的胆子去主动见鬼？身上还带着一只那种东西没解决，就敢去找事，你是想找死？”

    他越说声音越大，像是发了怒，但扶在眼镜上的手指却在停不住地颤抖，暴露出他内心的恐慌。

    关元青听了大惊失色，立刻爬上了床，猛地连被子一起，一把抱住了池黎：“什么？你身上有一只鬼？怎么办？！鬼东西！给我出来，有种附到我身上！我跟你拼了！”

    温逸明恼怒地拉着关元青的小腿，想把他拽下来：“说话就说话，不要对小黎动手动脚的，你算什么东西！”

    池黎被连带着拽得在床上挪动，蹭到床上的玫瑰，碰落几片花瓣，懵了懵，才无语地说：“你们干嘛啊，幼稚不幼稚。”

    温逸明的神经被触动了。

    他放开关元青，拾起床边一枝最完美的花朵，从上面摘下最饱满的几片花瓣，手指微微用力便碾碎了娇艳柔嫩的花瓣。

    温逸明跪坐到床上，伸手将淡红色的花汁抹上池黎的唇瓣。

    那触感，比玫瑰花瓣还要柔软，温逸明手指按揉了没几下，刚想吻住他心中比玫瑰更美丽的美神。

    就被柏修远按住额头，粗暴地一把推开。

    柏修远一手一个，拽着这两个家伙把他们全部扔出了卧房，然后砰地关上门，快速反锁。

    门外传来砸门的砰砰声，关元青和温逸明在外面叫骂着，但温逸明家这木制大门十分结实，纹丝不动。

    柏修远像是发泄怒气一般，也用力锤了几下门，发出巨响，隔着门对他们吼道：“都给我闭嘴，滚！”

    关元青和温逸明好像被吓到了，还真安静了下来。

    池黎也有点被吓到，但他也知道，柏修远是担心他才会发火，连忙解释道：“我有把握它不会伤害我，才去见它的，它不像那个会杀人的鬼影，是可以沟通的，而且好像知道些什么……”

    柏修远转过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池黎瞬间噤声。

    男人走过来，将少年按在大床上，手摸着池黎修长白皙的脖颈，大拇指落在那颗小巧精致的喉结上。

    池黎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喉结被按着，艰难地滑动。

    “就因为好奇，你就豁出命去冒险吗？如果这条命，你自己不懂得珍惜，”柏修远收紧手，握着池黎的脖子不断用力，“那不如……”

    不如就由我收下，总好过死在别人手里，我会让你死得很体面，如同生前一般美丽，并好好保存你的身体，珍藏在冰柜中……

    “咳咳，”池黎感觉到轻微的窒息感，他艰难地拉开柏修远的手，把自己的手指塞进他的指缝里，和他十指相扣，“我没有，你说过要保护我，我记得的。我晕倒不是他的原因，我相信他是好的鬼，下次我们一起去见他，好吗？”

    柏修远反手握紧他，另一只手将池黎揽进怀里抱紧了，带着薄怒的扭曲神色渐渐平静下来，但仍有些不满地道：“你还想再去？”

    池黎把被子扔到一边，回抱住担心他担心得不行的医生，声音带笑：“你陪我去，不就是绝对安全的吗？”

    柏修远低下头亲吻他的耳垂，舌尖舔｜舐着软rou，然后将它含进牙间轻咬，用气音道：“你最好听话，乖乖等着，把那个鬼影解决了再说这个。”

    池黎耳垂敏｜感，被他舔｜咬得哆嗦了一下，声音都发颤：“你要怎么对付它？我还不知道呢。”

    柏修远轻哼，话语中满是满足和愉悦：“我给你和它订做了一个漂亮的东西，我很喜欢，就是不知道你和它会不会喜欢了。”

    他们说话间，卧室的门锁被钥匙插｜入，发出极轻的咔哒一声，随机大门就被关元青猴急地撞开，砰地砸在墙壁上。

    温逸明拿着钥匙，看到两人在他的床上，他布置的浪漫玫瑰大床上，抱在一起又亲又摸的场面，悲愤交加：“你这个衣冠禽兽！给我放开小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