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七）

    我揪住书边，半天才又松开，窗外有婉转的鸟鸣声，我转头去看。

    小白屋附近的小树林除了乌鸦什么也没有，黑夜里它们会在树叶见乱窜，发出一些奇怪的、令人害怕的声音。

    但学校里的这片树林里有很多羽毛漂亮的鸟儿，在落日的余晖里肆意的挥舞翅膀，于是我新奇地趴在窗前看，直到天渐渐黑下去，月亮也藏起来，仿佛故意让我们被黑暗吞没。

    等到晚自习正式上课的时候班主任才来，她先是把教案放在讲台，又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目光从每个人的身上扫过。

    “下周二第一学月考，我简单讲一下，周二早上七点四十到十点十分考语文，下午两点半到四点半考数学，晚上七点到九点半考理综，第二天早上七点四十到九点四十考英语。”

    我记了记时间，这大概是我入学的第一堂考试。

    “另外，不允许出现作弊行为！”班主任又推了推黑边眼镜，日光灯反射在她都镜面上，似乎眼角都带了锋利，“上学期期末作弊那个人的结果想必大家都知道，所以我不希望我们班还有作弊的！”

    “另外，老规矩，倒数第一和平行班第一换位。”

    “好了，大家复习吧。”

    我听到倒数第一心里徒然惊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到底紧不紧张，手心微微冒汗，心里却又一点没有别人的紧迫感，即使书上的内容我都能看懂，但我毕竟没来几天。

    所有人都在哀嚎，接着很快安静下来，方斁回头看了一眼我，勾着唇给了我一个安抚性的眼神。

    我被他勾着唇角的样子晃了一下心神，不懂这种悸动感从何而来。

    也许我罹患心律失常。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后我出了校门，因为情况比较特殊，所以校方批准我在每天晚上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后出校工作。

    不过签了保证书，如果成绩不好或者影响学习，就中止我的特权。

    我照常换上了燕尾服在吧台调酒，昨天的男人今天也来了，依旧要的是龙舌兰。

    在酒吧的大多数时候我习惯观察能引起我注意的人。

    无聊的时候也会观察酒吧里的每一个人打发时间。

    男人在等酒的过程中不停地摩擦无名指上的戒指，眼神里好像也带着莫名能让人鼻酸的情绪。

    我把酒推过去，他低声说了句谢谢，端了酒依旧坐在昨天的位置上品酒，直到一个小时后才离开。

    他好奇怪，我想，他有点难过。

    第二天到教室的时候桌上放了本厚厚的笔记本，封页方斁两个字苍劲有力，旁边还贴了一张便利贴，说是让我好好复习，我刚转来，不知道适不适应，有不懂的可以问他。

    我偷偷摸了摸纸上的字，只觉得指尖都被烫坏了，方斁端着杯子从外面进来，见我到了走过来拿杯壁碰了碰我的手背，“我笔记做得还可以，希望对你有用。”

    我动动指尖敲了敲杯壁，“谢谢！”

    “不用谢，应该的，我们不是朋友吗？”

    回神的时候方斁已经坐在位子上了，我也坐回去，翻开笔记本细细琢磨朋友这两个字。

    心里酥酥麻麻的，我按了按胸口，原来这就是有朋友的感觉。

    时间过得飞快，总在想抓住它的时候从指缝里逃走。

    星期六下午阳光很好，不晒人，却又让人觉得很舒服，我眯了眯眼睛去看太阳，被方斁的手遮住了眼睛。

    我拿开他的手问他怎么了，他才笑着说别看，对眼睛不好。

    我攥了攥手里的塑料袋，眼里像是有小鹿在蹦一样，这回方斁认了路，雇了个三轮来，我照旧把所有的钱都分给他一半，看他修长的手指把钱塞进上衣口袋。

    方斁在路上拦了俩出租车，把我推进去，“走啦，今天还早，带你去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