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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郡没想过会闹成这样。 两天的煎熬,缓过来才后悔说出去的话收不回。主动来求和,可又忍不住还端着点架子,直到这会儿看聂斐然哭得要虚脱,他心中方寸大乱,才愈发觉得不是滋味儿起来。 汹汹气势一时蔫下去,放松了力道抱着止不住哭的人,手掌抚着他后背给他顺气。 "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他抬手,心疼地替聂斐然捋了捋汗湿的发丝,把几缕碎发挽在他耳后,好言好语想哄。 难过到这个程度,再纠结谁对谁错好像也没有了意义。就算赢了又怎样?伤敌一百,自损八千,怀里人的伤心实实在在,不会减少一分。 聂斐然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两条腿麻木地支着身子,情绪起伏太大,皮肤表层的毛细血管舒张开,从前胸蔓延到脖颈,白净的面庞也跟着发红发烫,看不出一丝刚才的冷静模样。 他泣不可仰地靠在陆郡肩上,"白天上班给客户当牛做马,十条信息回一条……做个项目同事拈轻怕重,犯错被骂了我去挨着,甚至连安装工人都可以随便甩我脸色。" guntang的眼泪把陆郡的风衣洇湿一大块,陆郡听到他断断续续说,"好不容易回到家,还要哄你,床上表现不如你意了还跟我赌气……" 明明聂斐然比他小,是这段关系里更需要呵护的一方,但过去几个月的矛盾却几乎都以他放下身段哄着陆郡结束,陆郡看他像个孩子,可实际上孩子气最重的那个倒是他自己 聂斐然抬起头,哭腔很重地问:"我凭什么啊?都好好哄了,都不想得罪,结果最后每个人都觉得是我没做好。对手怀疑我作弊,同事抱怨我假清高,你骂我做无用功,说我乐在其中……" "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郡愧疚感上来,恶言造成的伤害无法补救,也懊悔没有想过背后他可能经历的糟心事。 "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我也会伤心也会生气啊,怎么哄都哄不好,那我不哄了还不行吗?"聂斐然无力地捶了他一拳,"我才工作一年,也才结婚一年,为什么不能给我一点耐心,总要让我走你安排的路,搬家的时候跟你好好说了,你也答应了,结果最后还是不行。" "行的宝宝,行的。"陆郡说,"可以不哄,以后都不哄了,搬家时候答应你的也还算话," 聂斐然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也像这次没办法再轻易相信,抽噎着推了推他,"……你就知道怪我,冷暴力我,不听我解释,明明知道我在乎你,偏偏要说刺激我的话。" 陆郡心里不好受,嘴唇胡乱地追着吻他眼里不停滚下的泪,"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我气昏了头,口不择言说的都是混账话,不要跟我计较好不好。" 他想去拿纸巾给聂斐然擦擦一脸的狼狈,又怕走开后聂斐然站不住,最后还是抱着他去了浴室,扯了浴巾垫在大理石台面上才放他坐着。 他打开热水沾湿面巾,看着聂斐然哭完一场后体力透支精神虚空的可怜样子,叹了口气,"宝贝,我不逼你了,你实在不愿意就算了,我只要你开心健康地待在我身边,其他都不会再要求你。" 而就事论事,聂斐然没有打算要推净自己做错的部分,但陆郡这么说之后,他其实也没觉得轻松多少。 大概性格使然,他总习惯把事情想得太深太远,上一次类似的想法露出一角后,他们不得不分离了九个月,之后决定结婚时,他发誓过不要再因为自己的不成熟拂了陆郡一片真心,所以思虑再三,他没有勇气去触碰那个不该触碰的话题。 也许只是心存侥幸。 - 陆郡抬起他下巴,动作轻柔地给他擦哭花的两边脸颊。 他看着那张英俊沉静的脸,舒了舒胸中积压的浊气,突然也道歉:"我错了。"他伸出手去抱陆郡,"我也说了,不好的话……" 陆郡分开他两条腿,倾身下去回抱他,手掌轻轻拍他的背,"我不介意。" 聂斐然拱在他肩窝里,很久以后,闷闷的声音从陆郡耳下传来,"我真的,很幸福。"他说,"我已经比太多人幸运了。" 他语气太真诚,陆郡的情绪被他牵着走,爱人亲昵地依偎在小小的空间里,哭完发泄完,彼此倾诉着心里话。 "上班有车送,没有债务,也没有压力要买房,不用干任何家务,每天下班回家就有可口的饭菜,甚至连衣服都有人帮我洗。" 幸福的定义因人而异,聂斐然很有追求,但又是很容易满足的那个。 他声音轻得只有他们彼此能听到,"要月亮摘月亮,要星星摘星星,衣食住行你都替我cao心,我还有什么不圆满呢?" 他鼻音很重,"物质上,你给我的都是最好的,可能唯一的瑕疵就是我的工作不那么清闲而已……" "我知道。"陆郡拈起他下巴看他哭得红肿的眼睛,恍惚因为这番话生出几分不知满足的羞愧。 "可是,没有完美的工作啊。"聂斐然看着他,眼神中带了几分天真,"要想得到话语权和别人的尊重,在哪里都要靠自己一点点积累不是吗?你起点高,但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他当然明白。 "所以陆郡,工作的事,不是我去安陆就可以解决,你比我清楚,不管我去哪儿,没有你给我的光环,一样要一步步来,你不能因为爱我便去造一份完美的工作给我,那样我会失去基本的生存能力,你不可能这么永远护着我……" "我会永远护着你。" "可是——" "你挡不住,也挡不完。" 眼前人说了一半,陆郡脑中杂思一闪,陆毓曾经警告他的话像黑夜里的烟火劈头炸开。 转瞬又没入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