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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前的第九章:小猫咪(3)

    【离婚前的第九章:小猫咪(3)】

    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季良言的裤腿已经湿透了,还沾着泥和草叶,他搓了一把脸起身继续找,季良言太了解陆钏,所以不敢抱有侥幸,他心里明知道找也找不到了,但就是自欺欺人的找下去,仿佛在和心里那个无下限屈服的灵魂对抗,也同时不愿意面对那个残忍的真相。

    陆钏端着浓郁无糖的黑咖啡站在床边,他看到季良言几次路过,反反复复的在灌木丛里四处寻找,充满了可笑的执拗,可舌苔上苦涩的口感却让他心里蔓延出艰涩的情绪,分不清到底是愤怒还是恨,或者只是他心里的恶魔在作怪。

    昨天半夜,他从酒会上离开,应酬会让人疲惫,回程的车上他不由得想到了季良言,一个对他现在来说失去了利用价值的人,一个可以随时甩掉,可以摆脱的人,可这样阴险的想法才刚刚出头,却又想到他温柔的笑,季良言比大多数男男女女拥有一张更加昳丽的皮相,眼神里往往是对他不加掩饰的浓烈爱意,嘴角轻抿,露出一个带着羞涩怯意的笑,很少会有人不为他心动,偏偏他身上又带着自然而然的亲切与活泼,是个能过好平淡生活却又不会将生活过的太平淡的人。

    他揉着额角,对赵光说,“回别墅。”

    婚后,两人一起搬进了别墅里,季良言倒是经常会在那里,可陆钏总忙着四处拍戏和虚以委蛇在各种形形色色的人之间很少回去。

    季良言称那里是“家”,在陆钏心里,那里只是多住了一个人的居所。

    司机开车很稳也很快,到家的时候还能看到门下亮着暖黄色的光,很温暖,有一点所谓“家”的味道了。

    季良言不知道陆钏会什么时候突然回来,只要他在家,都会替陆钏留一盏灯。

    陆钏喝的不多,拒绝了赵光陪他进门,自己下车进了门。

    穿过种满各色花卉的庭院,陆钏站在融融的暖光中,他摘下手套,用指纹解锁进了屋子里,客厅里只有外面映进来的点点灯光,往楼上走,台阶下隐藏的等待随着脚步感应次第亮起,又逐个熄灭。

    陆钏走到二楼,却听到客房里传来很轻的叫声,像某种幼崽的声音,他不由得蹙起眉,慢慢走过去,打开了门,之间一团橘色的毛茸茸“咻——”得一下钻进了床底。

    房间里开着一盏小夜灯,昏暗的光线只够照亮一个角落,却足够将屋子里的陈设看得清楚,陆钏的脚边摆着两只小碗,一只盛着满满的羊奶,一只盛着水,旁边是封闭性很好的猫厕所。

    陆钏低头,只见刚刚那小东西慢慢探出半个身子,小心的蹲在床脚,后腿紧绷,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样子。

    很小,很可爱。

    甚至还哼哼唧唧的冲他“喵”了一声。

    细细的,软软的。

    可陆钏却退后一步,神色厌烦。

    他掏出手机给已经走了的赵光打电话又让他回来了。

    约莫只有十多分钟,赵光便进了屋,电话里陆钏已经吩咐过了,他径直走向那间客房,安安静静的抓猫,将屋子里一切关于这只猫的东西全部清理干净,然后开车离开。

    夜很深,风吹过灌木丛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响声,随着车灯远去至再也不见,门下的灯常年不熄,终于烧断了灯丝,挣扎着闪烁几下,终于无力的归于平静,沉入黑暗。

    ……

    季良言深吸一口气,想压下阵阵心悸的感觉,可眼前发黑,站起身时腿软的左右歪斜,手胡乱的想抓住什么,手掌拂过树枝,划开一道长口,血珠慢慢的渗出来。

    他头疼的不行,只能用医生教的方法慢慢喘着气恢复正常的呼吸频率,他规律吃药很久了,有时候会有轻微的发病,但基本不会彻底陷入悲观消极的状态里出不来。

    忽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来电人是周喻,可能是工作的事,季良言接起来。

    “季哥,对不起。”

    季良言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他苦笑一声,“不怪你。”说着便想挂断电话。

    周喻急忙道,“季哥,小猫在我这里。”

    季良言顿住,他握紧了手机,小心确认道,“周喻,你说,小猫……在你那里?”

    周喻语气加重,急切道,“是,赵光还算有点良心,他把猫给我了。”

    季良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捂着嘴险些哭出来,他曾经以为遇见陆钏是耗尽了上天给他所有的幸运,以至于他幼时丧父,少时丧母,孤苦伶仃,无所牵挂,但未曾想到却能有这样的好运气,在他以为失去后还能再失而复得。

    “谢谢你周喻。”季良言急忙往回走,“我一会去你那里取猫,给我发个位置。”

    陆钏看着季良言狼狈的从外面回来,站在门口静静的看了一眼陆钏,没有说一句话,然后从抽屉里拿走了车钥匙,转身准备离开。

    “我胃不太舒服。”陆钏突然道。

    昨天晚上参加宴会本就没有吃多少东西还喝了酒,一直到现在,也只是空腹喝了一杯苦涩的黑咖啡,胃痉挛的感觉抽动着陆钏的神经,仿佛头也开始疼起来。

    季良言听到他的话先是愣住,紧接着才慢慢说道,“电视柜下面有药箱,里面有胃药,不过不知道有没有过期,您可以看看,或者让赵光给您送药。”

    陆钏深深的皱起眉,他说不清到底是胃疼让他身体不舒服,还是季良言的回答让他心里不舒服。

    “给我倒杯热水。”陆钏又道。

    “桌子上的水是恒温的,您自己倒一杯吧。”季良言垂着眸子甚至不敢看陆钏一眼。

    “午饭还没吃。”

    “冰箱里有做好的,您热一下就行。”

    季良言说完,不堪重负的转身逃了。

    拒绝陆钏对他来说和割心剜rou一样痛苦。

    但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往外倾注感情了,他太累太疲惫了。

    陆钏神色阴鸷,眉间的戾气再也藏不住,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门慢慢关上……能听见汽车发动的引擎声,和轮胎压过石板路的闷声,直到所有的声音隐去,满室回归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