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krou蛋!)第三回羊脸道人寻亲破蛊咒,尸傀鬼婴背后何人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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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生是被吵醒的,一睁眼对上的就是个带着斗笠黑纱的道人,风尘仆仆的模样,穿着的道袍上还打着补丁。 没等他发问,蒙面道人很是恭敬地扶起男人,解释道:“李先生您醒了?不必担心,那尸傀已被儿…二话不说地打退了,暂时不会侵扰贵宅了,您也只受了些皮外伤,已经用绷带草木膏…咳、白袍药粉给您包好了,您少些动作,省得伤口开裂。” “呃……好,好,哦,那、那你看……唔,罢了,多谢道长。”李先生暗淡无彩的苍白脸孔晕开了一点红墨,抬眼看了看莫名拘谨的道人,双手紧紧拢着薄被,欲言又止。 那年轻道人梗了半天,也像是李先生一样支支吾吾地回道:“您、您身上的那些……也、也洗干净了……” 说完,那道人还咽了一口口水,李先生咬住后槽牙,那朱色顿时从脖子根烧上了脸颊,眼观鼻,鼻观心地装作没听见。 “您……我扶您起来,先吃些东西吧,听闻您夜难眠食不咽还成日登山越野作画的,您都瘦成这样了,这怎么成?,”李先生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怪,道人一下噎住了,“呃嗯,那个…那个贫道还有人要、要问,您就为了身体着想,多少吃些吧!” 李先生还等着扶他起来勉强吃两粒米,结果他自顾自地就出门捧了案几进来,小心挪开被子给男人摆好,瓷碟上装着几块糯米做的小点心跟碗澄白的rou汤,飘着淡淡的羊膻味。 李先生看了这精致的菜色都不可思议,今年闹了灾,外面的乱仗又不晓得何时了,各家大户都明里暗里省着粮给政府哭穷,整得过年那时都没这么好的东西吃,就算是筛了的精米都掺了点糠才够一桌宴吃的。 李先生自从三年前中了邪怀了那个东西后,嘴巴就挑的很,一嘴沙的东西他半分胃口没有,上山去猎些东西还差不多,烤老鼠加些盐都比大嫂拨来的馊菜朽米好吃,那吊儿郎当的仆役看日夜饭菜不动,这才到处传他中了邪成了妖怪能不吃不喝。 即使饿了,李先生也皱着眉厌恶地推开rou汤:“我不吃羊rou。” “我晓得,但您先吃,必须得吃。”道人格外强硬,大有男人不吃他就站在这不走了的模样,李先生倒也看得见门外站着乌泱泱的人。 李先生跟他眼对眼地看了半晌,败下阵来,紧锁眉头跟喝药似的,轻轻抿了一口。 滋味绝美。 男人的黯淡阴郁的眼神忽然亮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地了解了这些吃食,虽然快却一丝没浪费,干裂的唇湿漉晶亮的,给了男人一点人的气色。 斗笠后的道人似乎是笑了,乐呵呵地抱起案几说:“您要喜欢,待会也给您做,什么口味都行。” 李先生疑惑地想了半晌他是谁,猛地想起来自己中邪别人听不懂他说什么,叫了出来:“等会!你、居然!你听得懂我说话?!” 道人加快了脚步,佯装没听见,推门离开了。 “道长~您可算出来了……”大嫂熟悉的倩影在门口。 李先生憋了一肚子的疑惑也没继续敢说,屏息侧耳倾听他们说了什么。 只听见女人呜咽造作的哭声,夹着什么害喜、保佑的,大约是又怀了胎,碰上这么一档子事求道人保护吧。 道士也是唬人的那一套神棍话术云云,哄了她十几来句话,送了几张符打发走了,原本外边黑压压的一片瞬间就空了,看来李家的根基全落在她手里边了。 这排场,真是大的很。 嘎吱,道人又推门进来了。 李先生是愈发迷惑了:“你为何要带个蒙面的斗笠?你到底是谁?” “你真不记得我了吗?”年轻道人失落地说道,双手撩开厚厚的黑纱…… 斗笠之下赫然是一张狰狞的羊脸! 李先生先是被这半人半妖的模样吓得一滞,回过神来瞬间湿了眼眶。 他当年产下鬼胎后其实又生了一个半羊半人的妖精,也就是后面那个被家丁抓走“枪毙”的羊头怪,他那时难过自责了许久,那只羊角至今还锁在画匣中不敢再见一眼,未曾想…… “你、你!你是——羊宝?!” “娘、呃,李先生,如今我叫龙守一,有了人间正职,已不再是阴灵怪物了,不可擅呼另名。” 龙守一恍惚忆起当年,李先生不许他叫他做娘或者爹,就只许喊李先生,但不论怎么说,他都不会忘生他的人自然是娘,在山上这几年想着想着就顺嘴了…… 李先生也不在乎了,努力地向前探去,双手伸开作拥抱状,他伤口处的腿根上晕出一片鲜红。 “嗯……龙守一,抱守一心,仁德自在,好名字,好名字,过来,来,让我仔细看看你。” 龙守一没有打破父慈子孝的氛围,当下就撩袍跪下到李先生床边,低头伸颈地俯首任男人抚摸曾经的伤患之处。 “这角是上次割的吧?还疼吗?道家也是吃素的吗?怎么这么瘦了,瞧瞧都皮包骨了……今天那汤我还是不应该喝好的,我早应该猜到是你,那瘾症也要不了我的命,你也…也不至于此。” “母亲无碍,那并不是我的rou,是些在山上用垂朽老羊做的羊rou干罢了,您喜欢我就多拿些给您补补身子。” 李先生闷闷应了,下巴叠在道人头上,黑白分明的眼珠渐渐染了黑红之气,又道:“别叫我母亲,我又不是女人。” “好……李先生,等、等会,别、别舔啊……痒诶!唉……” 李先生一副邪魔附体的模样认真地舔舐着道人的伤处。 遭了!差点忘了他们之间还有那yin邪蛊咒的联系。 龙守一心喊不妙却也没有乱动自己的身体,只是掏出个匕首往掌心划了条红线,血珠滋滋外冒,等血流满了半个掌心他才把自己的头从李先生的唇舌下救出来。 龙守一把手掌在焦躁的男人面前摊开,双眼宛若邪魔散着黑气的男人就瞬间温顺痴迷地捧着他的手,鲜红湿润的唇舌一寸一毫地将血舔净,羊脸道人猩红的鲜血好似什么天上珍馐。 舔得伤口发白那双黑目才渐渐散开,微微还余了些粉红的雾气,李先生便凑上脸去伸出舌头舔他外突的羊脸,不安分的手探到他的下腹。 龙守一知道男人还要更多子蛊的皮rou精血,他拉起李先生捣乱的双手,忍住内心深处的原始躁动,不得不把舌尖咬出了血,再吐出舌头给男人像是伺候阳具似的yin靡地又亲又吮了半刻钟,李先生的双眼才恢复常色。 回过神来的李先生看着龙守一可怜兮兮吊着那条牙印满是的紫色尖舌的模样,顿时口舌发僵,手足无措起来。 龙守一一脸的黑毛看不出神情,自然地收回了又麻又疼的舌头,有点大舌头地问:“好了?” “嗯……好了。”李先生还是有点难为情。 羊眼里金色的横瞳悄悄成了竖状,边问边贴心地替男人擦着唇角,手指不经意地拂过唇珠,很快收回了手,转回横瞳,主动提起李宅的事缓解男人情绪:“我查了师傅封下的柳丁,埋的水银瓦罐已经碎了,里头只剩个阴邪子偶,那尸傀看来就是我那不成活的大哥了。” “所以……昨天晚上他才这么对我?他身上也有那什么yin咒虫蛊?” “兴许是,师傅也是头一回见这种带蛊虫的邪咒,我也不晓得原理机制如何,我身上的在山上赐了职后就解咒了,但您身上的还是会……师傅不许我与你见面,否则就会重发,不过现在尸傀出来了,我与你见不见你都会发咒了,我必不会独留您一人受苦。” “那怎么办?总不能又像之前那样……我不愿如此。” “不恼不恼,我带了驱魅符,烧成灰跟白袍那里的驱虫药吃了,您忍住七日,那蛊虫无处下卵老死了,蛊咒自然会退,只是……” “只是怕我忍不住是吗?只是不碰…不碰你们,又不是不许别的……唔,你去准备吧,我立刻就喝了,快刀斩乱麻。” 龙守一幸好是张长毛的长脸,否则那张红透的脸可就要惹男人笑话了。 李先生面不改色一口喝光了那碗灰扑扑的符水,等了半晌都没什么变化。 “兴许是刚刚咒发过,还要再等久些吧,那守一你继续说说你回来干什么吧。” 龙守一便一一说了自己的遭遇,他这次本来只是来检查旧阵法并没有驱鬼的打算,可现在遍地都是灾厄,师傅跟其他同门都在别的地方处理更棘手的事,这个地方出的事自然就交给了他。 并且他在岁初就早到了,但是城西的画坊画师集体上吊后放火死亡形成了厉鬼,整个书翰坊被厉鬼屠灭,只能先去处理了那里,花了大半个月。 好不容易解决了之后又查出花柳街的吃人鬼女,连着又他妈的炸出一条街的女鬼,甚至隐隐成了个鬼域,还是靠炮弹炸平了事;他进宅之前又听闻谁家的田里出了尸坑…… 龙守一发着牢sao,李先生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对那些画师可惜地叹了一声:“这世道是越来越乱了,以前哪里见过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连画幅画都能出事……唉,”感叹完,他继续问龙守一,“那尸傀乃谁人所为,你可有些眉目了吗?” 龙守一发完了牢sao,很爽快地答到:“昨夜我追着他向着内院翻过去了,进了别的院子就没了踪影,连追踪的死气都没了,也不曾惊起叫声,看来很大可能是内鬼,能指使巡逻卫队的人就算不是主谋,也定是帮手。 “暂且不说何人,就是想保下你们这座老宅都难,接下来还有许多地方要处理,那控尸者可谓是歹毒至极,悉数将师傅留下的阵法转成了阴阵,召阴镇阳,逆转不成的也被破坏得干干净净……有些阵法连着这些锁魂滋阴的风水局要破,还得深夜子时阴气最重之时才能动手,真真是阴毒手段!” 李先生点了点头,面色沉了下来:“看来那个内应者是有高人相助,存心要灭我李家。” 李家也不是什么铁打的好人家,多多少少也有些大户刁钻的陋习,现在闹饥荒灾民们都准备好冲大户了,不过现在还留着的哪家不是蓄奴当私兵的硬骨头,单靠饥民是很难突破带堡垒的大宅的。 所以不排除外人潜入,靠这些手段内部瓦解李家…… 李先生面色如水地沉思着,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就绑他上祭台前那一天,他忽而又像是中了邪似的跑进废画室用血画了幅画,画了个大肚女子膛开肚破,坐着个鬼婴生吃她的心,就是那一幅画让他被抓了起来,送到禅房“净化”。 他也只不过是忽有灵感,曾几何时也亲眼目睹白袍医师做剖腹产的模样罢了,他画的神鬼之事多了,净传他是招鬼的,怎么不说几句他画的菩萨天使显灵…… 李先生为自己辩解,却也还觉得不对劲,问:“你看了大嫂她的脉象吗?此次怀胎有无异象?” 龙守一没多想就回答了:“自然,她体内略有阴寒,脉象稳定,一切如常,未曾见阴邪入体。” “也许,是我多虑了。” 二人一边推敲线索,一边等着李先生咒发上捆索,可直至天色昏沉都没有半分咒发的模样,兴许是今日已经发过一回,龙守一身上在任务繁重不能再等了,只好跟李先生说清楚,争取尽快破阵赶回,李先生自然无异议。 用过一顿丰盛的晚膳龙守一就先告别巡夜去了,不过也是先替男人锁好门窗,封好纸符一切妥当了才走。 李先生夜间是不敢睡的,索性就坐在窗前,案桌上还摆着烧了一半的画轴,毛笔都被仆役们折断了,上好的毫毛被剪得零碎残破,李先生心疼地叹了一口气,收拾起了一团乱的画案。 外边此时又起了夜雾,笼住凄白的月,四周完全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而知晓龙守一活着的李先生仍满心欢喜,全然不觉恐怖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