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七】交锋

    走进教室的张岫朗都觉得自己有些尴尬，自己这老师当得确实有些失败，这也是他之前没有想过要当老师的原因，他承担不了这样的责任。

    而且他带着一大袋东西走进教室还是显得有些独特，所以学生都看向他，甚至表情有些微妙，他们也不是很能理解张岫朗。

    “同学们，你们好，”

    虽然隔了很久，但今天也只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张岫朗将东西放在桌子上。

    “我知道今天也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你们之中的大部分人了，我也确实算不上一个称职的老师，所以就先给你们汇报一下，”

    清着自己的喉咙，也算是对于自己这段时间工作的一个总结。

    “我昨天去医院看了朱康杰，他已经没有什么大事了，另外，你们还记得我第一次课的内容吧，我是你们共同认识的一位朋友委托来的，”

    拍拍自己身边的塑料袋，张岫朗看着学生都好奇的伸直了脖子，他们还是会在意这件事。

    “所以，今天也是在她的委托之下，我来将这些礼物送给你们，人生就像是永不停歇的列车，你们不能总是停留在一处的风景，你们可以缅怀，但是永远不能停滞，那是对于你们自己，同样也是对于让你们驻足的风景的不尊重，”

    叹息了一声，已经过了那个不用刻意考虑后果的年级，所以张岫朗还是忍不住带上了些成年人的思维。

    “不好意思，我并不是想要说教，只是想要告诉你们，你们现在还年轻而已，所以不应该永远都只是现在，现在我来把东西发给你们，不过我对你们并不熟悉，所以可能还是需要你们自己上来拿可以吗？”

    教室还是沉默，张岫朗相信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容易相信，所以只是开始随机的抓取。

    “王朗，”

    接连叫了几声，男人并不着急，他相信总会有人会做这第一个人，然后就会一个接一个，绵羊效应，所以将那个盒子一放，开始下一个。

    “赵志成，”

    对于这个名字有些印象，所以看着下面的学生，果然看到一个突然坐得笔直的男孩，他的眼睛有些做贼心虚在教室之中环顾，还有些其他人在看他。

    “赵志成，”

    又叫了一声，即使张岫朗知道他坐在那却也不准备靠近他，害怕会对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只是看着他，又觉得有些不妥的将眼神移开。

    只是这在男孩眼中就像是对于自己的失望，在厕所的时候他就觉得张岫朗是一个不错的人，自然也知道班上其他人的想法。

    咬咬牙，赵志成手撑着桌子站起来，甚至将椅子向后推动，金属和地面摩擦发出了有些刺耳的声音。

    “老师我在这，”

    他想得也很好，就算是能够白嫖一个礼物也是不错的，也不能让老师的脸落在地上。

    只是在接过礼物的时候他的脸上才终于露出一些错愕来，因为这特殊的字体，小女孩正是爱美的年级，所以在字体上也会进行一些创新。

    而王思琪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她下意识会在所有的撇的最后带出一个小小的爱心，而因为被语文老师在全班展示过之后，就没有人会忘记这件事。

    甚至小小的卡片最后的称呼也是他的别称，因为人长得有些黑又有些精瘦，所以得到了一个黑猴的绰号，他也从最开始的难过到最后的接受，这次写在卡片上打了引号，并不是一个戏谑的称呼，甚至因为是王思琪留下的，显得更加不一样来。

    “大家，这真的是王思琪的字迹，上面还叫我黑猴，”

    他将自己手上的卡片举起来，这个下意识的反应，就像是奥运上点燃的火把，瞬间让班上的气氛变得活跃起来。

    “真的吗？”

    即使并不能看见那张卡片，只是所有的人还是站起来，伸着脖子，看向赵志成所在的位置，却还是没有去拿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真的，”

    既然他们不相信，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们提供证据，在袋子之中翻动，写着前面几个人名字的礼物找出来，然后放在他们的桌上面。

    “来，那么自己看是不是，”

    “真的诶，上面有小爱心，是王思琪写的，”

    然后班上的同学都动起来了，礼物并不是最重要的，二十王思琪对他们的心意。

    靠在墙上，张岫朗只是目睹着这一切，这原本就不是他能够随便参与的事情，他还是觉得一件事很重要。

    如果你没有亲自参与那么也不要随意对别人的事迹做出评价，即使他现在还不能完全做好这件事情。

    看着自己的手腕，看着时间，聂兴戈应该也已经要到学校了，只要在今天将费永给抓住……

    牧隗守在办公室，他的任务也很简单只需要确保费永不要潜逃，毕竟他觉得费永也做不出自杀的事情，而且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要被逮捕的事情。

    将自己的剑握住背在身后，注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对于这种有恶行的就不能姑息，所以最好就是让他活着接受惩罚。

    虽然不知道警方的逮捕，只是费永还是有些不安，所以在办公室踱步，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快一点离开。

    之前做事就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披露，有时候死人比活人来的保险一些，起码有些秘密会被直接带到地下去，而不是这样让他担惊受怕。

    费永咬着自己的手指，他还是没有改掉这个坏习惯，他开始也想过要斩草除根的事情，但朱康杰被警察看得很严实，而他没有其他的本事，又联系不上牧季宸。

    该死的牧季宸，在真正需要他的时候又派不上用场，他不管了，要是真的出事了，谁都不要想好过。

    “啪——”

    窗子突然的声音，让费永身体下意识哆嗦，似乎只是风太大了，明明刚刚的天气还算是不错，现在却又变得阴沉起来。

    他的脸色也不好看，甚至有些发绿，只觉得是自己在吓自己，大口呼吸着，然后走过去，随着他的走动，是他同样在跳动的肚子，显得格外诙谐。

    “啊——”

    他摔倒在地，原本的尖叫被堵在喉间，所以费永有些着急，只是他张嘴就变成了嘶嘶的声音。

    “怎么，还想要求救吗？”

    牧季宸看着他的反应只感觉好笑，费永不知道的事情，不代表他不知道，还是要感叹牧隗确实是下一届最有天赋，实力最强的人，但他的阅历还是太少了。

    比如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秘法，毕竟是从尧家带出来的，牧季宸轻笑一声，眼前的人绝对不能留，但是也不能让他自己出手，他也嫌弃脏，只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

    大抵知道竹简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不会藏匿，只有放在自己的身边才是最放心的，所以会在，

    “啊——”

    突然想起的声音就足够知道他有多疼，他的双手被钉在地上，整个人无法动弹。

    “你可别跑，乖乖等着吧，”

    他也只是来拿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等这天实在太久了，原本就没有想要这个人在满足了自己之后继续活下去，牧季宸的手在那副画的下面摸，果然发现一个卡扣，手指一勾，东西就落在他的手掌。

    “好吧，好吧，终于都只属于我，你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是吗？”

    “不要，救救我，救救我，”

    伸手有些嫌弃的拍拍自己的袖子，仿佛被他说话给弄脏了一般，牧季宸站起来。

    “救救你？那谁来救我，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都是你的命，现在时间也差不多，那就，再也不见，”

    他推动自己的眼睛，也差不多是时候可以拜托这个人，又怎么会觉得不高兴，怪就怪他们的祖先下了诅咒，不能让其他人轻易将东西拿走，但是他们的后辈出了一个不是人的玩意。

    窗子外变得更昏暗，然后一双稚嫩的手握住了窗台就这样爬进来，然后是更多的小鬼。

    牧季宸的眼神一扫，那些小女孩就只能萧瑟的躲在角落，这是从骨子里的害怕，然后牧季宸愉悦的看着那些小鬼攀爬在费永的身上一口口开始咬噬，及时将他的嘴给封住，这是他原本就应该承受的。

    “好了，我也该走了，”

    他得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也该离开了，不过，也可以去看看其他人。

    最后袋子里只剩下一个礼物，也是所有人之中最大的一个，可以知道王思琪到底花费了多少心思，

    张岫朗包括班上的其他人都看向了一个地方，那是靠近窗边的角落，女孩孤零零一个人坐在那里。

    “李蒙萌，来吧，王思琪专门给你准备的，”

    那个女孩显然还有些无措，她的手指不自然抓握，然后带着似哭似笑的表情，她想要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所以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去。

    【虽然我以后不能在你的身边，但是你一直都是我的好朋友，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你还记得我们说好的那个大学吗？你一定要考上，然后和我说说是不是真的有很多帅哥，嘿嘿，我最好的蒙萌】

    两人专属的约定，所以在看见的那一刻她的眼泪就落下来，其实她现在都还没有办法相信王思琪居然已经不在自己身边的这件事。

    “谢谢老师，还有对不起，”

    她是在后来收拾笔袋的时候才发现那天居然是把自己的笔刀就丢了出去，所以张岫朗才会一直捂着脑袋，后来她也在讲台下发现了那支笔，上面还残留着一点血迹。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王思琪最好的朋友，所以你也坚强一点，好吗？”

    女孩点点头，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拿出来一个小小的袋子，那做工也是不俗，就像是古代的香囊一般。

    “老师，我当时在王思琪出事之后去找她，发现了这个，”

    伸手接过来，张岫朗看着穗上的珠子，很明显发现了一颗不大相同，而且这里面有些重量。

    “砰——”

    门突然被打开，下意识将女孩挡在自己的后面，班上的其他同学也忍不住尖叫，门口是一个男人。

    “把东西还给我，”

    原本只是在门口看看张岫朗，毕竟这人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重要的媒介，直到那个女孩拿出东西，牧季宸才后知后觉摸着自己的腰间，果然掉落了。

    当时离开的太仓促都没有发现这件事，那里面还有重要的东西。

    “牧季宸？”

    这是在听过这个人这么久之后第一次见到他真人究竟是什么长相。

    看起来就显得有些凉薄和邪气，像是最睥睨人间的高贵吸血鬼？

    “把你手中的东西给我，起码现在我还不想对你动手，”

    越是这么说越能证明这个东西的珍贵，张岫朗向前一步，起码不能让他伤害到这些孩子。

    牧季宸想得很好，若它只是在张岫朗手中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万一落在其他人的手中，想要拿回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所有的窗子啪的一声全部关闭，还有原本的门，整个教室形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你们先躲起来，”

    所有人都汇集到了角落之中，张岫朗将自己手腕的发带取下，它飘动落在地上，却形成了保护罩将孩子们都包围取来。

    “虽然我觉得不义之财不能拿，但是这东西也不能还给你，所以抱歉，”

    “那你可真是好样的，”

    轻笑一声，牧季宸还真是有些感慨张岫朗的天真，他的伸手开始蔓延着黑气，所以张岫朗也明确了，之前攻击他的人就是牧季宸。

    “人在里面？”

    聂兴戈今天终于穿上了正经的警服，他的手中握着佛珠，这种混搭的风格，却又因为他本身的气质而显得和谐。

    朝他点点头，牧隗知道他是谁，虽然不是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了解，但是都是家族中的天之骄子。

    “啊——”

    里面突然传来了尖叫的声音，虽然只是很小的一声，却还是让两个男人警觉起来，所以直接将门给打开，眼前的一幕显得有些血腥。

    费永身上基本没有一块好rou，血液将他所在的地上给染红，他的脸上都是痛苦却没有办法晕厥，只是呼吸声显得有些上气不接下去。

    手中的佛珠飞出去将他所包围，当然还包括那些男孩，因为光芒，原本还死死咬住费永的他们开始四处逃窜起来，却没有办法出这个圈子。

    “牧季宸，”

    房间里还有微弱的味道，只是被其他的味道所掩盖，所以牧隗在外面并没有察觉，他看在在窗台燃烧的袅袅细烟，显得有些懊恼。

    “快点上来，”

    聂兴戈给班组的其他人打电话，这事情有些超出他的预料，只是扭头看向牧隗。

    像是察觉了什么，然后浑身绷紧向那个地方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