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找死

    04.找死

    这他妈就很尴尬了。

    吴彼仔细回忆着，昨天好像确实没有给钱这回事儿，那他妈自己兜里这几百块钱到底是哪儿来的，他一向没有带现金的习惯。吴彼越想越头疼，最后弯腰把钱一张张捡了起来，又揣回了口袋里。

    “呵呵……”他干笑两声，“不好意思哈，记岔了。”

    甄友乾冷眼看着，摸出根烟抽上：“所以你小子今天是过来找死的？”

    吴彼被人吐了口二手烟在脸上，这种极其不礼貌的行为却让他内心小鹿乱撞，仿佛吸得是迷香一样。他看着甄友乾抽烟的动作，一时间忘记了反应。

    “喂，跟你说话呢！”

    “噢……”

    吴彼捏了下鼻尖，这是他掩盖情绪的小动作，改了许多年也没改过来。不过这动作只会在害羞时出现，论起撒谎，吴彼的表演可是一绝。

    “对，是来找死的……”

    他突然向甄友乾凑过去，后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烟头差点烫对方脸上。

    “想——死在你身上。”

    听到这话时甄友乾有那么一瞬间呆住了，也就那么一瞬，原因呢更多的是诧异，从没见过世界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更关键的是，他被激得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像是有人在用羽毛搔他的耳朵根儿。

    “你他么真是个神经病。”

    甄友乾现在根本不想再追究他的责任，只当这人脑子有问题。他将烟头扔到地上，用脚碾碎，而后在沙发旁绕了一圈准备离开。

    “哎！别走啊乾哥，我认真的！”

    吴彼一个箭步冲向门口，拦住了男人的去路。

    “让开。”

    “我不让。”

    甄友乾气得笑出了声，吴彼看着他怒气腾腾的脸，更加春心荡漾。

    “再说一遍，让开，别逼我揍你。”

    甄友乾往前逼近一步，吴彼抵着门，死活不让他碰门把手。

    “那你打我好了，你打得越狠……我越兴奋。”

    吴彼笑眯眯地抬头看着他，眼睛里亮闪闪的：“不敢打？那你就是我孙子。”

    甄友乾一口气没上来，攥着拳头就挥了过去。

    吴彼还是那样笑着看他，也不躲开，也不闭眼。甄友乾心里一惊，只那一瞬，拳头就偏离了轨道，砸到了门板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有病！”

    甄友乾快疯了，他最招架不了的一号人就是死皮赖脸类型的，吓得哭爹喊娘的他不怕，狗仗人势的他也不怕，就怕这种狗皮膏药，脑子里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

    吴彼舔了舔嘴角，突然以极大的力气勾住甄友乾的脖子，在他耳朵边飞速地说：“想干你。”

    然后他用另一只搭在门上的手拧开了门把，两人瞬间失去支撑，直直地倒向门外。

    “……！”

    “！！！”

    众小弟在门口站成一排，有人拿着酒，有人拿着薯条可乐，本想着等老大揍完人出来万一渴了饿了，他们好抓紧伺候，结果老大竟然就这么，就这么……抱着个男人扑出来了……这是什么情况……

    “呃啊！痛痛痛……”

    吴彼着实摔得不轻，甄友乾全部的重量压在他身上，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摔移了位。不过还好，男人在倒下的瞬间善心大发，下意识托住了他的脑袋，才不至于让他直接摔成脑震荡。

    空气逐渐凝固，众人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太大动静。甄友乾右手颤抖着从吴彼的后脑勺下抽出，正欲发飙，就听到了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乾哥？”

    他僵硬地抬头，看到穆岛惊讶的表情时，脑袋里已经懵了，半天不知作何反应。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人扶起来。”

    只过了几秒，穆岛就又恢复了冷静。众小弟这才敢动，手忙脚乱地把两人扯开，甄友乾站起身，一把推开旁边帮忙的人，看都没看地上的吴彼一眼，只对着穆岛说道：“你……你怎么在这？”

    “我刚忙完，听齐石说你在蓝星，就过来看看。”穆岛看了眼甄友乾，又看了眼吴彼，礼貌地冲两人点了点头，随后抬脚就走，“我还有事，乾哥您忙。”

    “穆岛！”

    甄友乾想让他等等，但穆岛已经转身下了楼，不见了踪影。他莫名有些慌，也顾不上手疼，忙拿出手机给穆岛拨了电话，结果连打了四五个都是无人接听。

    甄友乾双手抱着头，揪着自己本就不长的头发。周围又安静起来，众人面面相觑，没人敢出声。

    吴彼揉着肩膀慢慢爬起来，率先打破了平静：“乾哥——”

    “别他妈这么叫我！”甄友乾回头提着吴彼的衣领子把人推在了墙上，眼中有杀人的欲望，“你不配。”

    整个集团上下，所有人都喊他甄哥或是老大，就只有穆岛一个人，从两人刚认识的时候就叫他乾哥，一直到现在都没变过。以至于后来再有新人进来，齐石给他们立规矩的时候，第一堂课第一重点就是，外人咱们管不着，但你们不想惹麻烦，就乖乖地别乱喊。

    “就是就是！乾哥也是你能叫的吗！”

    旁边小弟开始帮腔，甄友乾冷漠地看了他们一眼：“都他妈闭嘴。”

    众人又不敢说话了，他把吴彼松开，客气地拍了拍他肩膀上的灰尘，说道：“告诉下边，关门清客。”

    “现、现在吗？正是高峰期……”

    “有问题吗？”

    甄友乾脸色非常难看，问出这话的领班被瞪了一眼，吓得腿肚子都直哆嗦，他知道老大这回是真怒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暴风雨前的宁静。

    “没问题，没问题。”

    他带着几个人下一楼去安排，不一会儿就上来汇报：“甄哥，都清完了，您看您是……”

    “都走吧。”

    “啊？这……”

    甄友乾将已经磕碎的手表取下来放进了兜里，冲他们笑了笑：“都走吧，我怕你们晚上睡不着觉。”

    吴彼被甄友乾拽到了楼下，握着他手腕的力道大的仿佛要把他骨头捏碎。一楼的酒吧已经清了场，还没来得及收拾，甄友乾一路踢开不少酒瓶凳子，最后把人绑到了中间舞台的栏杆上。

    吴彼双手被限制住，被迫跪在地上，只见甄友乾搬了张吧台椅，长腿一跨坐在了他的面前。

    “我现在开始打电话。”甄友乾拿了一瓶酒，抽出皮带卷在右手上，左手拍了拍他的脸，“你最好期待他能接，不然挂断一次我抽你一次。”

    他拨通了号码，漫长的提示音从手机里漏出，在空旷的店面里回荡。两人都盯着对方不吭声，当铃声滴的一声断掉时，男人已经小半瓶酒下肚。

    “乾哥，商量个事。”吴彼还是不怕死地叫着那个称谓，嘴角的笑意丝毫未减，“别打脸，行吗？”

    甄友乾看着他笑眯眯的样子就生气，一巴掌扇了上去：“你还敢跟我讨价还价？”

    说完他又拨了第二次电话。

    甄友乾说到做到，穆岛一次没接，他就抽吴彼一下。皮带的尾巴将空气划开，席卷着风落在了吴彼的胸口，他痛得闷哼一声，缓了半天也没能说出话来。

    男人不依不饶地接着拨号，桌上已经堆了一两个空酒瓶。吴彼在心里默默地计着数，身上的皮肤在持续膨胀，火辣辣地发热。

    “别费劲了……”

    他有点跪不住，整个身子都往下沉，手腕被拉扯出暴力的红。

    “他不喜欢你。”

    甄友乾把手机猛地扣在桌子上，拉着吴彼的头发强迫他抬头：“有种你就再说一遍。”

    “再说一万遍，他也还是不喜欢你……”

    酒精熏红了男人的眼，他现在心里想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怎么打死这个傻逼。吴彼身上疼得有点扛不住，但嘴里依旧不停地嘟囔：“你以为他是吃醋吗？不是，他只是单纯的不想理你，呵呵……”

    “你真是——真是巴不得自己早点死是吗？”

    甄友乾正琢磨着是把他清蒸了好还是红烧了好，就听见铃声响了起来。他连忙松开吴彼的头发，着急忙慌地拿起手机，用眼神示意吴彼别出声：“喂？穆岛？”

    “怎么了乾哥？”穆岛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变化，只是有些疲惫，“我刚刚睡着了，手机静音，没接到你的电话。是有什么急事吗？”

    “没事。”甄友乾迟疑片刻道，“今天在蓝星，你听我解释……”

    “啊？解释什么？”穆岛直接打断了他，“打架而已，你是大当家的，想在哪儿打都行，况且蓝星还是你的地盘。”

    听了这话，甄友乾半天也没崩出个屁来，跪在一旁的吴彼偷听着开始嗤嗤地笑。

    穆岛又问：“是把人打伤了吗？用不用我过去善后？”

    “不用不用，没什么事。”甄友乾捂住电话音孔，怕穆岛听见吴彼的声音，“你……你好好休息，别太累了。”

    “好，你也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吴彼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我……哈哈哈……我就说你是自作多情吧？咳咳，笑他妈死……”

    甄友乾脸已经气麻了，他感觉现在的自己更像一个傻逼。脑袋晕乎乎得正想着怎么揍人，就看到吴彼侧过脸，不自在地拧了下双腿。

    “你是不是变态？”甄友乾不可思议地蹲在他面前，“你这都能硬？”

    “是啊。”

    吴彼往前挺了挺身，把下巴放在甄友乾的肩窝上，朝他耳朵里吹气：“我早就说过了……你打得越狠，我越兴奋。”

    他舔了下甄友乾的耳朵：“要不要……跟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