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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夜

    程竞醒来的时候闭着眼去摸手机,他在宿舍的时候习惯睡觉的时候把手机放在左手边,这会儿闭着没摸到东西才缓缓地睁开了眼,他动作停滞了两秒钟,脑子里生了锈不太灵光地齿轮吃力地转动了两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许浸仰家里。

    卧室的门没关严,餐厅暖黄色的灯光透进来,程竞脸颊蹭了下枕头,伸直手脚用力地伸了个懒腰,许浸仰的枕头和被子上有一股干燥的皂香味,程竞翻了个身坐起来,脑子缓了下伸手去摸手机,他有点夜盲,这会儿根本看不清楚。

    程竞下了床,光着脚晃晃悠悠地往卧室门口走,客厅也并没有开灯,程竞眯着眼睛努力循着光源往前走,试图在不出声的情况下成功找到自己的手机。

    他记得手机应该是放在沙发上,可还没等他摸到沙发,脚底下一绊,小指直接磕到了金属茶几的边沿,“啊cao!”

    程竞没忍住爆了句粗口,磕到小拇指那股子钻心的疼让他根本没时间去理会刚才自己还想偷摸摸溜走的想法,他听见厨房那边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许浸仰上半身赤裸着,步子也并不急,走到他旁边好似还在笑,“磕到脚了?”

    “坐会儿。”他一只手搀着他的胳膊让五官都扭在一起的人坐下,程竞刚刚那一下磕得有些重,他感觉从脚趾到小腿都有一条筋像是被蚂蚁咬似的,又麻又疼。

    许浸仰笑着,伸手给他顺着肌rou和腿骨的缝隙来回按摩了几下,“多大人了,磕一下给你疼成这样。”

    程竞原本腰就酸,这会儿又长时间保持着弓背的姿势揉脚,原本想着??转头回上一嘴,结果还没开口就感觉后颈那块骨头连带着腰都嘎嘣一声,许浸仰笑得更开了,甚至没忍住笑出了声,程竞抬手把他的手打掉,“别碰我。”

    他说话的时候带着点小脾气,许浸仰手悬在半空中停顿了下,语气慢悠悠的,“真不让我帮忙?我可是专业的,你不好好处理明天遭罪的是你自己。”

    程竞的气焰小了一些,他看不太清许浸仰的表情,只觉得这男人好似比之前都要活泼了些,他眉眼耷拉着,许浸仰伸手轻拍了下他的腰,“趴下,我给你揉揉。”

    “啊?”程竞有点没反应过来,许浸仰站起来给他空出了位置,“我给你揉揉,肌rou放松一下要不然明天浑身疼。”

    程竞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他之所以如此听话主要是贪图那一点小便宜,之前张一鸣特别喜欢拉着他去搞一些听起来不太正经的养生项目,什么摁脚温泉汗蒸房,一开始程竞不情不愿,后来几次以后也逐渐感受了这种项目的美妙之处,再加上他刚刚经历过一些剧烈的运动,这会儿也的确是想要放松一下。

    他慢悠悠地趴下,半信半疑地回过头看了眼站在沙发边的人,许浸仰本来就高,这会儿他趴着抬头看,即使看不清楚也觉得这男人好似座山一样,“你能行吧……”

    许浸仰只笑,伸手握住他的腰,两边大拇指贴着他背部的肌rou绕着圈打转,他估计是最近常常伏案看书,背部的肌rou都紧绷得要命,许浸仰稍稍用了点力气,悄悄地观察着程竞的表情,他抿着嘴巴,眉心微微皱了起来,许浸仰摁住了他肩颈的肌rou,“疼就告诉我。”

    程竞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故意的,明明之前他也试过去做理疗按摩,可也完全并不像许浸仰这样,他一开始还在努力地忍着,在许浸仰用手肘代替拇指开始在他的腰后侧的肌rou上开始打转的时候一个没忍住就喊了出来,许浸仰开口说话的时候都带着笑,“这块儿疼吧?”

    他力道缓了些,“你们常年坐在桌前的人就这样,我们办公室那几个文化课的老师也是,肩颈和腰背的肌rou都僵硬得特别厉害。”

    “疼疼疼疼疼。”程竞连手带脚乱挥着试图阻止男人这场美其名曰放松的虐待,他转过头,正好碰上俯身准备跟他说话的许浸仰,二十公分的距离,他的夜盲终于没那么严重了,两个人目光对上的瞬间都是一愣,程竞磕磕巴巴地往后缩了下,“干嘛?”

    许浸仰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语气也是慢悠悠的,却听起来有了种诡异的真诚,“程竞,我想在这儿cao你。”

    程竞伸手把男人的脑袋推开,“滚吧你。”

    许浸仰笑着坐直了身子,“饿吗?”

    程竞有点愣神,他还趴在沙发上脸颊贴着布艺沙发略显粗糙的布料,许浸仰以为他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饿不饿?”

    他的语气实在是太过自然,或者也是因为已经到了深夜,程竞的脑袋的确不太清除,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这氛围的微妙,只跟着自己的潜意识嗯了声,许浸仰起身往厨房走,没几分钟就两手端着盘子出来,站在餐桌边上喊他,“程竞,过来吃饭。”

    许浸仰的手艺说不上好,或许也是吃的东西没有什么展示厨艺的空间,牛排和蔬菜沙拉,牛排都已经被切成了不大不小的块,程竞一只手撑在椅子上向一边倒着撑住了上半身,许浸仰吃东西很快,跟他差不多,两个人吃饭的时候也没有说话,等到都放下了叉子才抬头对视上。

    其实程竞吃饭的间隙偷看了许浸仰几次,他想说点什么,但最后也都没开口,他实在不知道跟许浸仰说些什么才合适。

    程竞起身收了自己的餐盘,走过去把许浸仰的也收到了一起,许浸仰没说话,只看着他笑,程竞两只手都满满当当的,回头往厨房走,“我洗碗。”

    许浸仰也没拦着,他站在水池边洗碗的时候许浸仰进来倒了两杯水,打开冰箱门的时候顺带问了他一嘴要不要吃水果,程竞摇头,许浸仰也没说什么端着水就又出去了。

    他听着许浸仰开了客厅的电视机,洗完碗甩着手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正好调到了体育台,许浸仰伸手给他指了下茶几上的水,程竞嗯了声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电视上正在播着全国篮球联赛, 许浸仰眼睛盯着电视说出来的话却是冲着他,“你平时打球吗?”

    程竞摇了摇头,他其实并不是非常热衷于体育运动,他性格不是那种喜欢对抗的类型,课余运动也都仅限于跑步和游泳,张一鸣倒是喜欢打排球,偶尔他也会被拉去做个临时的替补。

    程竞歪着脑袋看向自己身边的人,其实他一直很好奇,他总是会在许浸仰的身上感受到一种怪异的感觉,他想起来张一鸣之前说的那些,眨巴了两下眼睛开始观察起许浸仰的侧脸,这会儿电视机的光映衬着他倒是看得清楚了些,的确是看不出什么那种在他们这个群体身上十分常见的气质,就像一个普通的直男,有点帅气的那种。

    “看什么?”许浸仰没回头,依旧是眼睛盯着电视屏幕,程竞被吓了一跳,收回眼神伸手拿起杯子掩饰尴尬喝了一口,男人却根本没有想结束这个话题的打算,“观察出什么了?”

    他好像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他的前男友宁愿当0也要倒贴着追求许浸仰了,程竞往旁边挪了点,身子向后倒靠在了沙发角落里。

    “我觉得你不像是同性恋。”

    许浸仰好像被他这句逗笑了,他回过头看着程竞,“咱俩都睡了那么多次了,我还不是?”

    程竞摇了摇头,“不像。”

    许浸仰仍旧是笑着,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腿肚,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哄一个刚刚懂事的小孩子,“哪里不像?”

    其实顾筠没说错,这么多年,有那么多人费劲心思地想爬上他的床,但其实这样的时候却从没有过,他们悠闲地躺在沙发上,聊一些跟性无关的话题。

    程竞觉得他们之间的氛围有些暧昧,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他就连忙晃了晃脑袋,妈的他怎么会觉得他跟许浸仰之间暧昧,见鬼了。

    他清了下嗓子,发觉许浸仰仍旧是保持这刚才那副表情看着他,“你就是不太像……不太像我之前遇到的那些人。”

    许浸仰挑了下眉毛,“哪些?”

    “就是……我之前遇到的同性恋。”他觉得这话好像并没错,可男人只是撇了下嘴,“是你之前酒吧遇到的同性恋吧。”

    程竞被人拆穿,脸上有点挂不住缩回腿整个人呈现出了一种更明显的防御姿态,电视里的篮球赛进入了暂停休息阶段,许浸仰后倒靠在了沙发靠背上,“程竞,你常去圈子里玩吗?”

    他明白许浸仰的意思,摇了摇头作了回答,许浸仰嗯了声,“我也不怎么去。”

    甚至他去的次数还没有顾筠多,许浸仰歪过头看他,挨着沙发的那边脸颊rou被挤压得有些变形,“我觉得很吵,所以我很少去,去了也就是呆不到一个小时就走。”

    其实程竞想说的不是这个,他知道,许浸仰抬手把手掌覆在了程竞的膝盖上,他其实知道程竞介意什么,甚至他都能猜到为什么程竞打从一开始面对它就是这样的一幅样子,他其实可以解释,但他并不知道自己应当以什么样的位置去解释,也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些解释是不是更会加剧他跟程竞之间的隔阂。

    他知道程竞是怎么样的人,不管是从张一鸣那里零零碎碎听到,还是从之前程竞那个跟他有一夜情缘的前男友那里,甚至顾筠都知道他们之间问题出在哪里,但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他觉得无法解释。

    更何况,许浸仰也并不确定他在做什么。

    “程竞。”他覆在程竞膝盖上的手捏了下,被他喊到的人抬起头看他,许浸仰凑过去吻他,手抓着他的后颈阻止了他的后退,“我在这儿cao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