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耽美小说 - 忽有故人同淋雪在线阅读 - 外篇一幻池

外篇一幻池

    秦笑扶额坐起来时,闻到了一股冷冽的茶香,带着高山雪地的气息,冰凉甘美。

    特别像从前皇宫里进贡的……

    没等他忆起是什么味道,后颈狠狠一痛。

    他抬手嘶嘶抽气轻揉着,睁开了眼睛。待他看清眼前景象后,脑中一片空白。

    周遭尽是浓稠的雾气,而自己坐在一片温暖的……冰面上?!

    这什么鬼地方??

    脖子很痛,但他顾不上这么多了,努力闭上眼回忆,渐渐恍然。

    自己之前是和卿闻回仙界雪殿,然后中途被无上仙尊传唤来着。然后……在路上走着走着,忽然被人从后面猛得一推,一霎便失去了意识。

    记忆渐渐清晰起来。

    想到这儿,心下猛然一沉,窒息之感顿时袭来——卿闻呢……他在哪儿?!

    他慌慌张张爬起来,想要去找人,结果站起来的地方很快便被浓雾模糊一片,又太心急,重心猛然前倾,又跌在了地上。

    他还没顾上再爬起,身体已经开始下滑……刚刚躺在了一个斜坡上!

    下面是什么……秦笑努力地想去拽周遭的事物,然后发现手心所触一片光滑,并没有什么东西可抓。

    他又试了试积雪的仙术,结果绝望地发现这里仙法是不管用的。像被无形的力量推回去般,刚一施展便又落回了手心。

    真真是天要绝人之路。

    秦笑越往下落,心里越害怕。

    他不住地颤抖,又不住地去想着谁……最后把身体尽可能地蜷起,死死捂住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有水流声渐渐入耳。

    不是那种瀑布的哗哗冲刷,而是一汪泉水在轻轻激荡。

    而靠得越近,感知越清晰——那里似乎冒着潮湿的蒸气,其中还混合着一丝奇异的酒香……

    他滑着滑着,落入一个硬热温暖的怀抱里。

    下一秒,浓厚的雾气中,有什么东西迅速抓住了他的手。

    一道带着颤意的声音于近处传来,低沉又小心地问道:“是……我的小宝吗?”

    秦笑眼泪马上掉了下来。

    一瞬间的失而复得,让他忘记自己落进了水里,紧紧抱住了这人哽咽着:“卿闻,我刚刚都找不到你……”

    “我还、我还以为又……”

    卿闻摸索到他的脸,轻柔地拭去他的泪水,又将食指抵在他的唇上,止住他的话:“没有,我们都好好的。”

    秦笑在他的安抚下很快平复了情绪。

    但抽噎还在,他安心却又害怕地问道:“那为什么……这是在哪里?会不会又是被谁给——”

    ……给杀掉了。

    落入了无尽深渊,永不见明日。

    他没往下再说,而卿闻不禁失笑:“小脑袋里每日在想些什么……你忘了我们是怎么进来这里了?”

    说着,捏了捏怀中人的后颈。

    卿闻手上分明没用力,秦笑却一声痛呼叫出了口:“啊……好疼,你别碰。”

    卿闻一愣,感受到秦笑身体真的在细颤,顿时神色一凛。

    浓雾之中,他看不清东西,只得一边急道“怎么受伤了”,一边按住人去嗅他的脖后,想看看有没有出血……

    结果血没闻到,倒是一股nongnong的茶香扑鼻。

    “……”

    更奇怪的是,他闻到这样的味道,反而愈发上瘾,连带着身体也开始兴奋开来。

    一股热流从鼻腔往下直顺着血管激荡,涌过心脏,滑过小腹,然后竟冲到了……

    他呆愣了一会儿,和人拉开了距离。

    这下真是连卿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动作间水波荡漾。包裹住秦笑的温度顿失,他刚安下的心又慌乱起来,正胡乱地拍水找人,双手便被紧紧握住了。

    “小宝别害怕,我在呢。”卿闻温柔道。

    秦笑闻言呼出一口气,要再扑过去时,卿闻察觉到他的动作,攥着人又往后退了一步。

    ……嗯?

    “卿闻?”秦笑咽了口唾沫,不解又紧张道,“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缓一缓。”卿闻出声安抚道。

    他觉得事情越发奇怪……保持距离竟是有用的,刚刚那点激动很快便消了下去。

    难道是和那个味道有关?

    卿闻眉心轻皱,一用力将人又拉进了怀里。

    秦笑正要再出声询问,忙不迭被弄得撞了上去。因为着落点突然下移,他的脸颊狠狠贴上了一片光滑的胸膛。

    “唔!”

    碰撞下秦笑头有点晕,他闷哼一声后便轻声讶然:“你怎么,把衣服给解开了?”

    卿闻的注意力只在他的后颈,他抬手揉着那处似乎是受伤的地方,随口答道:“水有点热……脖子还疼不疼?”

    他一碰秦笑就想躲,但卿闻按得很紧,他只得忍着渐渐舒爽的痛意,道:“你轻一点,估计就是磕到了。”

    卿闻于是把力道放轻……他这样揉着,又继续之前的话题:“是一醒来就痛的吗?”

    “嗯。”秦笑如实道。

    卿闻沉吟了一会儿,道:“我们进来的地方,应该是谁制造的一个……脱离现实的地方。”

    “是个梦……境?”

    秦笑渐渐反应过来。

    “梦境怎么会痛?”他动作渐缓,让秦笑颈后的肌rou慢慢放松下来,“还是我们两个一起。”

    秦笑恍然,凝重道:“是有人故意为之。”

    “……”

    卿闻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儿道:“我觉得,那人可能原本是……好意。”

    闻言,秦笑覆在他后背的力道一松,道:“怎么说?”

    “你忘了无上仙尊最擅长的秘法了么?”

    是镜术。在一处空间内,能造出另一个重叠的来,但又不完全相同……里面的东西带不出去,外面的却可以进来。

    随着不同的空间变幻,进入的人体征也会随着环境而变化。人在里面往往有着奇异的功能,有的不施法便能腾空而起,有的能听懂万物之语,甚至能直通黄泉碧落的魂灵……

    而也因此,无上仙尊的秘法一直是受元始仙尊管辖,其中的秘辛让人难以窥见。

    卿闻苦笑道:“之前婚宴无上仙尊抽不开身,他写了信笺说择日贺礼。”

    “传唤时便想到这个来着,结果方才……”

    结果一顿乱七八糟的担忧和害怕,给忘了。直到两人的身体变化让人不得不去注意,他才堪堪想起。

    缘由解开。但两人稍稍放下心来的同时又有了新的疑惑——

    “人间的酒……何时酿得这么浓了?”

    秦笑闻着卿闻身上愈发浓烈的味道,逐渐有些沉迷,再加上看不清人,雾气像钻进了脑子里。

    朦胧中,他意识到越来越不对劲时,自己已经紧紧贴在了卿闻的身上,鼻息正贪婪地伏在他的侧颈某处,呼吸放肆。

    再忽然,自己颈后让人轻轻舔了一下。

    不知为何,这个动作让他浑身哆嗦,尾音颤道:“你怎么……”

    这个卿闻他有点不太认识,他自己的反应也更奇怪……许是镜术的缘故,他这么想着。

    身上人只是埋首动作着,执着地流连在那一个地方,舌苔刮过时愈发用力。

    他勉强分离开来,低哑道:“还疼吗?”

    “唔,痒……”

    秦笑双睫轻颤,在卿闻看不到的地方哼了一句。

    卿闻眸色变深,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思绪,一边想着此处的人会变成什么模样,一边多吸了几口秦笑后颈处不断溢散开来的茶香……

    最后他放弃了一切想法,认命般再也忍受不住地道:

    “……快推开我。”

    秦笑正被一股奇怪的感觉折磨着,身上莫名地烧着,后颈那处像是被酒燃了般又痒又热,随着卿闻动作舒缓了不少。

    于是他反而缠紧了些,可怜道:“不要,再亲亲我,卿闻……”

    卿闻额头青筋直跳,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这次声音更哑了:“快走,我想咬你。”

    那人根本听不进去,只道:“呜,求你……”

    “想咬断……很可怕的。”他下了狠话,也是实话。

    秦笑清明所剩不多,热意缭绕中觉得卿闻这是在编排着骗人的东西吓他,什么想咬他,想要他还差不多。

    何况,他们已经成亲了,明明不该做的事早就做过了,这人竟还……

    难道这种事就只做一次,以后都憋着吗?!

    秦笑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理,于是他迷糊中恨道:“我不走,你咬吧!”

    一句话让人理智断了线。

    卿闻露出利齿,刺破了秦笑后颈的皮rou。他遏制住自己不去咬开里面的血管,只在浅处深深打入自己的味道。

    而只是翻来覆去地打磨,秦笑就软了腿。

    他万万没想到,卿闻竟真的咬了下来。虽然不算很疼,但能感受到一丝凉意注入进来。

    是……是唾液吗?

    很快他便否定了这个念头。因为那是一股带着眩晕的迷意,像一针催情剂,又像……让人彻底疯魔的毒药。

    一会儿发凉又发热,心中的慌乱被酒香安抚下来,但深处的渴求又翻起了千层浪。

    是什么呢?秦笑低垂着头,脱力地想着。

    ……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烫热的东西夹杂着水流抵在了他的大腿上。

    他稍稍回过神来,便听身上这人说道:“是殿下爱喝的雪茶。”

    “卿闻,你……”

    秦笑听见粗重的呼吸,红着脸抬头,发现迷雾不知何时已经散开了。

    水流清澈透亮,映出两人交缠在一起的身影。岸边一半环绕着倾斜的冰面,一半错落着颜色如火的树林,林中隐约有间木屋。

    他呆愣着,又回头去看那个冰面——就是他摔下来的那个地方。

    原来冰层下面覆盖了跳动翻滚的火焰,怪不得连带着池水也是暖和的。

    秦笑看得出神,没留意周遭的酒香已经越来越浓,几乎将人淹没。

    直到被压到快喘不过气,卿闻才捧住他的脸深深吻住,又在间隙中喘声道:“小宝身上好香……”

    卿闻眼中欲色深沉,秦笑用腿都能感受到。

    秦笑体内的“毒素”随之剧烈烧灼起来,也愈发空泛得厉害……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于是勾住了身上人guntang的躯体,将腿也缠上。

    “忍不了就不忍了……”

    对着身上人,又像说给自己。

    他将身体大半紧靠在别处,软声道:“想怎么做,都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