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疼徒弟的师父和不善言辞但不自觉可爱的徒弟
1 天山派新领弟子一事在各门派间传开,大小门派都好奇这新弟子。话说天山派乃众门派之首,领收弟子无数,不该如此让门派间如此sao动。可这回不同了,这次收新弟子的人是天山派惊才绝艳的天才严寒。祁寒自被领入门后,练剑天赋一路飙升,成了天山派艳压其它门派的一大宝器。若问起谁是这天下第一,理所应当的是这已惊艳众人几十年的人。可多位同辈师兄弟早已当上长老收了众多门徒,唯独严寒门下还是空无一人,门派里也无人敢指教他什么,也就随他古怪冷漠的性子去了。祁寒性子素来冷淡,平日里也神出鬼没,若不是相信他那绝顶的功夫,众人都差不多认为他死了。没想到他这次一出现就带回来个亲传弟子,这可让群众蠢蠢欲动,但随即祁寒又在拜师会上明确表明自己只收这个弟子,日后不会再收,狠狠把那些不入流之辈赶出。 起初师门里百般试探祁寒带回来那个瘦黑小猴子的天资,却一一给祁寒挡回,后期连那小孩的影儿都不见了。得亏大家知道祁寒无欲无求,否则真不知道这小孩是给拿去作药了还是给弄死了。小孩销声匿迹几年,外人只知道小孩叫严凛,也不知小孩长啥样只有在祁寒领进门时粗看一眼知道是个黑猴子似的小孩。等几年后,祁寒身后开始跟着一个颇为英气的小孩,众人才想起这是祁寒的弟子。 那叫严凛的弟子天天跟着祁寒后头,虽说已经结实不少但身高还是差祁寒一大截又一大截,所以每次都是看见他面无表情地疾走在师父身后。山上也有他同龄人,趁着师徒二人分开时就偷摸摸去找他玩,小孩子生性顽皮不懂规矩,冲着严凛“师弟师弟”乱喊。 严凛总是一脸正色不胜其烦纠正他们,给他们梳理辈分关系“论辈分,我跟你们师叔是同辈人。”他们闹腾归闹腾,严凛都不予理睬,纠正错误后就又兀自做自己的事。小孩子都不喜自己被忽略,于是也就不再找严凛玩了。严凛和他师父成了天山派最古怪的师徒,孤僻冷漠的性情让外界对他们了解甚少。 2 师徒二人走出宅院时总会听到风言风语,有人说祁寒带坏了严凛才把人带的如此呆木,也有人说祁寒就是看中严凛呆木的性格才选他做弟子的。 “可是如此?” 祁寒慢慢放下饮茶的瓷杯,一对冷情的凤眼看向正在院内练剑的半大少年。瑟瑟秋风扫落叶,玄衣身影随风舞动竟是始终没让片叶沾身。少年一剑舞毕才收剑归鞘,打算清扫掉一堆秋叶。坐在屋内的白衣青年放在桌上的手一招,严凛就移至前来,伸出双手放到自己师父面前。 本应是少年细嫩的双手,两个虎口却是磨出斑斑血迹,茧破了又成成了又破反复磨损,疼痛已经麻木了。清俊的青年抹上两团膏药,涂在伤口处,说:“得早些学会用巧劲,否则这瓶药都不够你涂的。”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瞧不出他对严凛是赞赏还是斥责。 “我生性呆木不是师父的问题。” 少年看着祁寒说,祁寒没反应还在涂药,过了半晌才悠然道:“我也不是因为你呆木才收你为徒的。” 药涂好了,严凛向师父道了谢,便拿出院子里的扫帚开始清扫残叶,清扫完又开始练剑了。 3 几月后,门派里举行弟子的比赛,无非是各位长老想要choucha自家弟子的情况,若有好的便炫耀一番。严凛入师门四年却从未参加过,先前是根本找不到师徒二人,现在刚好被掌门逮着逼迫着参加。 二人都是不喜闹的,祁寒想都没想就替严凛回绝。算是祁寒师叔的掌门却苦口婆心劝道:“你不让严凛参加,你这一直把他拽在身边,人家怎么有朋友,你看看严凛半大的孩子了连个玩伴都没有,你这个师父当的像话吗?” 祁寒思忖一番,看了看严凛还稚嫩却正经的脸,觉得言之有理,也就答应了。掌门走后,祁寒问:“一直没朋友吗?” 小孩点头。 “为何?” “不想要。” “确实。” 想起自己久远的童年时代自己周围的聒噪的师兄师弟也是让人厌烦,祁寒也就不去管小孩有没有朋友之事,毕竟他也没朋友。 可比赛那日,两人入座热闹的人群中,一黑一白一高一矮突兀至极,众人似看猴一样盯着他们。大部分人是第一次见到严凛,也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祁寒走前给严凛内衬里塞了块暖石,希望起作用。可瞅着小孩脸逐渐惨白,双唇也发紫,祁寒就知道那石头没用。 “过来。” 祁寒拍拍自己大腿示意让严凛坐,在一旁的严凛难得愣神,黝黑的脖子爬上一点羞赧的红,一会儿才坐在师父腿上。祁寒本就武功护体穿的少,所幸还记着严凛体寒还带了一件裘衣,现在倒是可以给他裹上。祁寒不动声色地把手掌贴着严凛的后尾椎骨暗暗用内力供暖,才逐渐见小徒弟的嘴唇红润起来。 “回去加强练习,你内力不够深厚。” “是,师父。” 彻骨的寒意驱走后,暖融融的身体让他昏昏欲睡,再加上他半夜练功实在是精神不济,努力地睁着眼看前方。可一双温暖的手却抚上他的眼睛,有声音轻柔地说:“睡吧,到了为师叫你。”于是睡去,整个人蜷缩在裘衣下安静地靠着祁寒的胸膛。 外人见祁寒如此宠徒弟十分惊讶,倒要看看能让祁寒如此的弟子本事有多大,有人甚至已经 开始幸灾累活严凛被击败祁寒丢脸的场景了。 其实说宠,祁寒也没觉自己宠徒弟,平日里他只教严凛武功其他都不大管,也只有严凛身上 体寒的病才会让他稍cao心。 师徒二人一个窝在师父腿上睡觉,一个则闭目养神也像是在睡觉。众人都看不惯他们对比赛的漠视,都暗自期待他们出糗。如儿戏般的比赛一轮又一轮,天山派众多弟子比赛时间长,足够让严凛睡个好觉。等祁寒唤醒他时,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 祁寒看着严凛平日里正经严肃的脸落了红印子,眼神也还是迷糊的,心中难得有些暖意想道果然还是小孩子。严凛很快恢复精气神,同师父道谢后,又坐回师父旁边的位置裹着白色的裘衣。严凛等着自己的场次,又听见旁人在嘀嘀咕咕,得知大赛的奖品是一柄宝剑。 严凛莫名想起了师父在自己入门时送的剑,很普通,是师父先前一直用着的,他用了后师父就换了一把更旧的剑自己用着。他想着想着又想起前几日在书中写的鲜美的鱼汤,他和师父吃的一直是野菜山味有些腻了,要是可以吃上鱼rou该多好。他这样想着,最后得出宝剑还没鱼rou好的结论。一想到吃不到鱼,严凛就有些许的难过,上次吃到鱼还是几年前与师父在外练习的事了。 严凛和另一名男子被喊上去,那名男子明显比严凛这个小孩高大不少,是某个长老的得意门生。严凛不过入师门四年理应分配不到这样强劲的对手,可以看出有人在暗中作祟想看严凛出丑。与对方作揖拜礼后,两人就双双出剑。游刃有余的弟子剑法漂亮,招招刺重点。严凛没被刺到,只见他剑舞如风不见影,招式章法全承祁寒之手,不仅利索且熟练至极,虽比不上祁寒当年的惊艳四方但也绝对是众弟子中拔尖的。严凛师承祁寒,但却有他自个儿的风格,祁寒教剑法的本身偏轻柔灵活,而严凛却剑剑凌厉,强势逼人,有用刀的霸气。终于把对手的剑刺落地,比赛以严凛赢告终。 下了台,严凛问祁寒:“师父你想吃鱼吗?” 祁寒奇怪地看着莫名提出这个问题的徒弟,然后想了会儿道:“想的。”严凛点点头,又安静坐回自己位上。 接下来的几场比赛严凛都胜出,最后遇到一个特别难缠的,对方把剑搁在严凛脖子上时,不小心划了道血痕,渗出血丝来。严凛年纪小,又连打好几场,体力自然不如比他高大的人。正连连被击退时,严凛瞄到坐着的祁寒,心中憋出一口气,想着怎么都不能让别人说祁寒的徒弟不过如此,咬紧牙又打回去。对方也是体力有些不支,原以为小孩已经累趴了便松懈下来,却正好给严凛钻了空子,立即当即刺中。再次胜出的严凛夺得大赛魁首,他脚步有些虚浮地走下来,坐回师父旁边。 “他们太欺负人了。” 祁寒侧过身子给有些脱力的严凛擦着已经冷掉的汗,眼睛扫过几个长老的位置,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严凛安静地歇息着,内心终于松下来,太好了终于没给师父丢脸。 严凛很快去长老拿问奖品的事,祁寒只见有一把长剑递给严凛,看那华丽的的剑柄就知道价值不菲。可他那小徒弟把剑推回去,凑在长老耳边说了什么,长老面露难色最终还是点点头,小徒弟这才有些高兴地坐回他身边。 “你的奖品呢?” “晚上就会送过来。” 祁寒看着严凛脸上难以抑制的高兴,好奇他们刚才说了什么,但最终也没问到,因为严凛很快就自个儿回去了。 晚上回去,祁寒看见桌上出现滚热浓白的鱼汤以及乖乖等着自己的严凛。 “剑换的?” “嗯!” “换了几条?” “七条。” 祁寒入座喝了口汤,鲜美无比。看见难得有些活泼的严凛正高高兴兴地吃鱼眼珠子,叹了口气想还是不要把那把剑可以买几百条鱼的事告诉他好了。 但这不代表他不回去算账。 翌日,严凛见师父早早出去了,然后中午才回来。此后的几个月,师徒二人吃的都是鱼,吃的师徒二人不再愿吃。 4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门前的树都打了几回果全叫严凛做成果脯干收起来了。祁寒发现严凛开始抽条了,除了rou眼可见的高了,就是每晚 严凛睡觉都不踏实了。 以前两人都是安安分分地睡在各自的位置,严凛缩在里头的一角落一动不动到天明,祁寒则睡在外头。可是最近严凛每晚都睡不踏实,半夜会无缘无故地呻吟像受伤的小狗一样。原本祁寒以为是严凛的体寒病犯了,上前看发现不是,然而严凛却痛苦地皱起脸。祁寒自己给严凛探了探脉象发现并无什么疾病,弄得祁寒怀疑自己医术是不是落后了。后来在白天祁寒观察严凛练剑,发现他总是会在休息时捶打着自己的膝盖和手肘。 这本应不是什么大事,既然脉象显示无疾病的话。可是严凛夜里的呻吟总让祁寒睡不了觉,于是某日夜里祁寒就把正疼的厉害的人唤醒了。 “我关节都好痛还有些热。” 小孩第一次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看起来有些无措。 “何时起的?” “两月前就开始有些疼但还尚可忍耐。” 祁寒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只能先帮严凛揉着疼痛的地方让他先睡去自己再睡。第二天还未用早膳,祁寒就匆匆赶到医师房处。 “哎呀,你那小徒弟长个了自然关节就痛嘛,他练功练得勤的影响也有一些,但主要是长个的疼。” “那我为何不曾有?” “你那体质是我们普通人能比的吗?” 祁寒一皱眉,他不喜欢听别人说他徒弟普通,但还是有求于人也就忍着未发作。 “那该如何医治?” “你就多让他晒晒太阳,多喝些骨头汤就好了,我可没药开给你,这只能忍。” 医师随便敷衍着,祁寒也就拂袖而去。 离开那令人恼火的医师房,祁寒决定让掌门好好整顿这地方。他快速地下山来到民间采购些猪大骨。本来买完就走的祁寒看见了一家绣衣店,心里琢磨着严凛长个衣服也该不合身了,就走了进去。他先是看上一匹黑色金丝暗纹的面料,又瞧见旁边的白色银线暗纹的布,想着自己也该换身衣物,就要了这两口料子,让绣娘做几套合身的衣裳,后日他来取。 猪骨汤是给小徒弟喝下了,太阳也晒了,祁寒两日后就把衣裳取来。严凛穿着合身的衣服出现时,一直没有什么做师父实感的祁寒突然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叹。严凛身量高挑挺拔,冷硬的五官也渐渐看出日后英俊的模样,玄衣修身衬的他是腰细肩宽。祁寒穿的一身白衣,长身玉立,俊美似仙,和严凛一黑一白倒是养眼。 长高的疼痛还是未能很好地解决,严凛每夜还是会痛吟出声,祁寒熟练地替他揉膝盖和大腿后半夜困了就搂着人一起睡了,后面严凛痛的没那么厉害也还是会钻进师父的怀里乖乖贴着睡。 5 一段时间后严凛个还在长,痛却不痛了,但却又有另一个麻烦。 他熟睡时发现自己腿间一片濡湿冰凉以为是尿裤子了,忙是起身打算偷偷摸摸解决掉这个裤子,还担心自己有没有弄脏被褥。可刚一动就被师父拉回来了。 “天还没亮再睡会儿。” 严凛嗫嚅着不好意思说话,耳根子通红,为自己这么大还尿床而害臊,就正襟危坐等师父醒来教训他。 祁寒醒后了解此事,把遗精同他讲了一遍,严凛听得脸红的像是火烧猴屁股,祁寒则一副风轻云淡。 “这是正常的,男子都会。” “嗯,我知道了。” 至此后两人又分开睡了,严凛继续窝在角落睡,祁寒依旧睡在外面。可第二天严凛发现自己又滚回到师父那边去,屡次纠正未果他就放弃了。 6 其实严凛早就发现自己师父冬天很喜欢赖床,只不过今年这种现象尤甚。不同于徒弟的自律,祁寒很散漫。 “师父该起了。” “再睡一会儿。” “那我出去练剑先。” 没有回应,而严凛被祁寒的手臂揽着,根本动弹不得。严凛看着窗外的一只黑蝶,想要是自己是蝴蝶就好了,就可以飞出去练剑了。他想着想着迷迷糊糊间自己好像真的是一只蝴蝶然后飞出窗外,然后自己开始练剑师父在里头睡觉。 祁寒伸手把人往自己怀里拉又把被子掖好,才心满意足睡去,冬天总得有天睡懒觉吧。或许他们可以享受美好的一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