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奶崽崽
纪清一手握着温热的小崽,一手探进笼中摸到个小碗,碗中满满盛着凉透的奶——显然,小家伙一口也没喝。 小崽子并不知道纪清扒拉它的饭碗干什么,它饿得委屈又着急,用两只小小的爪子抱着纪清的指尖乱啃,稚嫩的乳牙连人类的皮肤也啃不破,只留下浅浅几道红痕。 纪清见状,知道小家伙是饿极了,他用另一只手蘸了点奶水放在后者嘴边,这小崽嗅了嗅便偏开头去,哼哼唧唧地打着小呼噜。 一开始,纪清确实没有想到自己也能给崽崽喂奶,等他想到这一层时,整张脸突然犹如火烧一样红了起来——对幼崽来说,最珍贵的食物应该是他的奶水吧。 饿疯了的小家伙拼命扑咬着纪清的手指,纪清来不及多想,本能已经让他解开衣襟,将幼崽捧到胸前。 小崽子对于奶香味有着天然的敏感,它用小爪子扑着眼前嫩红色的软粒,薄荷色的兽瞳滴溜溜转了一遭,试探着用乳牙咬上去。 “唔……” 小家伙用软软的爪垫推住乳晕,无师自通地吮吸起来,尖利的小牙刺刺地卡着口中的rou粒,吸了没几下就品到一丝甘甜的奶味。 细长的小尾巴霎时欢快地摇摆起来,它更用力地吮吸,试图从孔洞里吸出更多甜美的汁水,却听见面前的人类轻轻吸了口气,满脸红晕地喘息着。 “好喝吗?”纪清用一根手指轻轻捋过崽子脑袋上的柔软毛发,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慢慢喝。” 胸前的刺激很快就令这具适应快感的身体敏感起来,纪清低喘着,一手托着拼命吮奶的崽崽,一手主动去揉另一侧的软胸,他本就没法像正常Omega那样喂养孩子,能让幼崽吸出奶水来实属不易。 而小崽确实没有吃饱,它可怜巴巴地吮吸着,却没再吮出什么东西来,于是委屈地耷拉下耳朵,本以为这顿饭吃到这就算结束,谁知这个人类又将它送到另一枚软粒前面,温声细语地说着什么。 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又能继续吃饭了。 小崽顿时开心地支棱起耳朵,它晃着小尾巴将眼前的rou粒含住,左吸右吸,终于再次品尝到甘甜的奶汁。 “嗯……” 纪清的身体轻颤了颤,他能感觉到几颗小小的乳牙咬进乳晕,甚至还能感觉到有条软软的小舌头无意识地刺激着出奶的乳孔——可他顾不得自己的情况,纪清能做的就是用指腹慢慢梳理着崽崽的脊背,帮它理顺喝下去的奶水。 幼崽的进食量是有限的,感觉自己吃不下奶水后,它依依不舍地吮了吮那枚rou粒,趴在纪清掌心打了个小小的奶嗝,嘴边的毛发被奶水湿成一绺一绺的,还不忘伸出舌头舔舔残留的奶汁,最后餍足地眯起眼睛,小花猫似地伸了个懒腰。 吃饱了。 纪清亲了亲满是奶味的幼崽,崽崽哼唧着用爪子推他的脸。 纪清低声笑起来。 …… “三天内,这已经是他们第五次进攻季家了。”高雅奢华的院落内,聂杨不动声色地向季锦传递信息,“他们攻不进来,可季家也不主动出击,照这样拖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大人?” “别急,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办到。”彼时,季锦正投喂自己饲养的几条大蟒,他心情极好地笑了笑,“这几天,你的大人已经乐不思蜀了,等杀戮把迷窟中最后几只莽荒凶兽复活,他自然会回来处理纪清。到时候,我亲自把被封去记忆的纪清送到你手中——想怎么跟你的大人亲热,都是你的事了。哦对了,那只幼崽,如果你想要的话,也可以送你。” “我等不及了。”聂杨默默记下季锦的话,而后皱起眉沉声道,“让我远远地见一见大人也好。”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几天纪清忙着跟他的宝贝崽亲昵,没空见你。”季锦轻嗤一声。 “让我见他一面,我想见他。”聂杨不做任何让步,“看在我为你做事的情分上,让我远远地看他一眼,我就满足了。” 季锦挑了下眉,斜斜瞥了眼面色严肃的聂杨,啧声道:“痴情种……算了,我带你去见他一面,先说好,只能远远看他一眼。” …… 杀戮为纪清单独辟了一处清静无扰的院落,聂杨轻手轻脚走进去的时候,他的大人正躺在草地上跟崽崽玩着举高高的游戏。 看着纪清毫无杂质的笑容,聂杨甚至恍惚了下,他发现自己根本想不起来上一次看见这种笑容是什么时候。 纪清许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玩累了举高高,他的大人将幼崽抱在胸前,宠溺地亲吻小崽的脑袋,小家伙一如既往地不喜欢被人亲吻,控诉地叫着推拒纪清的吻,反而令后者欢喜得贴上去蹭蹭幼崽的小身体。片刻,一大一小闹够了,就一同躺在草地上安逸地晒着阳光,小崽趴在纪清胸前酣睡,纪清则一动不动地望着蓝天白云,眸中的情感纤毫不染。 聂杨忍不住又往前走了一步,他想就这么冲到纪清身边,可季锦在他身后威胁似地轻咳一声——聂杨刹住步子,远远凝视着草地上的纪清,被凝视的人似乎终于察觉出旁人的目光,稍稍转向聂杨的方位。 二人的视线倏地在空中交汇了。 “走了。”季锦懒洋洋地提醒聂杨。 “……”聂杨最后看了纪清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其后,纪清微微眯起眼,方才的画面倒帧一样在脑海中闪过,定格在聂杨的目光与手势上。 那个手势,纪清极为熟悉,早年他们行军打仗时,聂杨惯用那个手势示意“不要恋战”,可那个目光,纪清尚还品不出意味,但一闭上眼,看到的却全是聂杨那双眼睛。 ……他怎么会露出那样的目光。 纪清从未见过聂杨那般绝望的目光,他是在看自己,却又像是在看一个行将就木之人,那双眼中流露的惶急、无奈,甚至是死气,都令纪清无端局促起来。 聂杨为什么会留给自己这样一个眼神,又为什么要用手势示意自己“不要恋战”? 小崽睡得不踏实,半梦半醒间张着小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纪清用一根手指揉了揉崽崽的脑袋,小家伙的身体是温热的,可纪清的心却是冰凉的。 不要恋战。 他似乎突然明白了杀戮此时此刻将幼崽交给他的原因。 这不是杀戮的仁慈,这是他的计谋,冷血而无情的计谋。从情感上来说,他确实为纪清做了这唯一的一件事,可做这件事的目的,除去杀戮本身的恻隐之心外,更是大计划上的必要一环,他要软禁纪清,必然要拖住纪清,而拖住他的最好方式,无疑是这只幼崽。 与幼崽互为陌路的杀戮,尚被这温热的小家伙消磨意志,那么对于纪清来说,骨血的出现,磨掉了他几分锐气,挫掉了他多少是非判断……从进入季家到现在,被驯化的不是小崽,而是纪清自己。 如果聂杨的目光与手势果真如此暗示纪清,那么杀戮曾对纪清说过的话,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纪清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