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肢觉幻痛
rou体上的伤口总是会愈合的,但是心理上的却未必。 又过了一个月,萧骏舌头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因为他的贸然举动导致了冼明泽对他的看管变得更为严厉,就连牧行也不再经常来看他,更不会再让他轻易张口说话了。至于冼明泽,他也依旧见不到对方,但是从自己身上留下的某些痕迹与反应看来,他可以猜想对方应该在自己被药物迷昏之后出现过。 每天,护理人员会进来对他的身体进行两次清洁,包括皮肤与口腔的卫生处理,以及尿道与肠道的灌洗。 一切都会在床上进行,过程中他会被使用肌rou松弛剂,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被当成人偶一般任人打理。 因为长期被使用催眠药物,萧骏的身体其实早已产生了很强的抗药性,现在他每次被用药之后,大约六个小时后就会自然醒来,而他每晚九点的时候就会被准时用药强制进入昏睡状态。 不过即便他醒来了也没什么用,因为他的身体一直都会被禁锢在病床上,基本的视觉与言语能力也会遭到严格的限制。 这也意味着,萧骏必须在天亮之后,护理人员来到之前,一直这样痛苦地被禁锢在黑暗之中。 而今天的清洁似乎来得比平时要早许多。 萧骏已经习惯在感官被限制的情况下,如何忍受黑暗的煎熬,他安静地躺在床上,不时滑动着喉结试图调整口腔里那枚喉塞的位置,一夜的沉睡之后,插在他喉管里深喉口塞让他的嗓子变得更难受了。 “少爷已经醒了。”牧行进屋的时候抬头看了眼萧骏床边的监控仪,上面显示着对方身体最精密的数据,而他们也可以从这些数据上看出此时萧骏正处于何等状态。 一身西装革履的冼明泽皱了下眉,他似乎还缺少再次面对清醒的萧骏的勇气。 “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听见冼明泽的声音,原本安静躺在床上的萧骏忽然激动了起来,他挣扎了一下躺得肌rou酸痛的上身,努力抬起头,从被塞得严严实实的嘴里发出了几声闷哼。 “唔唔……”萧骏的呼吸陡然急促,他鼻翼翕张,用力喷吐着鼻息,直到有人上前将他的身体摁回了床上。 “少爷,别乱动,我们先给你清洁一下身体。今天的旅程会比较长。”牧行将床边带项圈的束带拉过来,替萧骏戴在了脖子上,以此阻止对方头部乱动乱晃。 可萧骏依旧拼命地摇晃着脑袋,一副想要甩开脸上眼罩的模样。 冼明泽在一旁见了,知道萧骏这是在使气给自己看,他干脆上前一把推开了牧行,扯下了萧骏的眼罩。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愤怒的颜色。 “呵,没想到,你现在倒是挺有活力的嘛。这双眼睛总算不再死气沉沉了。”冼明泽微微一笑,掐住了萧骏的下巴。 “唔!”萧骏用力挣了下被拷在病床两侧的手腕,锁住他身体的束带都是专业医用的磁吸约束带,不会让他的身体很难受,却绝不会给他任何挣脱的机会。 “把他的口塞取出来。”冼明泽盯着萧骏那双悲愤交加的眼,冷冷吩咐道。 牧行有些犹豫,因为上次就是这样,才导致萧骏在他不及提防的时候咬了舌。 “可少爷他要是再……” “我叫你取出来就取出来,这匹烈马比起咬舌,可能更想咬死我。”冼明泽苦笑了一下,他并不介意在萧骏面前露出自己无奈的一面,因为他仍希望两人之间可以和解。 萧骏面上戴的口罩是有锁的,钥匙掌握在牧行的手里。 他小心地托住萧骏的脑袋,打开了口罩后面的小锁,乳胶质地的口罩紧紧地贴在萧骏的面上,被取下时,内侧已沾满了对方来不及吞咽的唾液。 “呃……”粗大的深喉口塞终于离开了萧骏的口腔,已经很久没这么畅快呼吸过的他立刻情不自禁地张大嘴深吸了一口气,要知道在身体被使用了肌rou松弛剂之后,他连张嘴呼吸这样的事情也是做不到的。 冼明泽缓缓松开了掐住萧骏下颌的手,他示意牧行将病床的靠背摇起来,自己则拉了张椅子坐下。 “萧骏,这段时间很辛苦吧?” 萧骏缓过气来,唇边微微一扬,不屑地笑了笑:“这不都是冼叔你带给我的吗?你这么大一早,穿得这么正式……不会只是为了来看看我这个被你砍断了腿的残废吧?” “萧骏,我知道你还在恨我。”冼明泽其实一直知道萧骏这小子既顽固又刻薄,对方当年就是因为不肯屈服在他父亲的yin威下,才会被折磨得那么厉害,“你当然应该恨我。是我让你失去了你的双腿。” 冼明泽并不想拿自己与萧骏的父亲相比,他在面对萧骏时,心理上有着一种天然的优越感,他曾是萧骏的救世主,而现在,这样的优越感正在逐渐丧失,就像现实也正在失控。 “我听到牧经理说什么旅程?你要带我去哪里?”萧骏的目光看上去非常平静,他没有回应冼明泽的关于自己恨不恨他的对话,那已经没有意义。 冼明泽伸过手,轻轻抚摸起了萧骏明显消瘦了不少的面颊。 “去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地方。” “对我而言,那只是一个新的囚禁场所,对吧?”直到此时,萧骏的眼底才多了一层阴翳。 “那也是我们的家。”冼明泽的手指继续往下摸去,他搓弄着对方线条分明的下颌线,最后将手指停留在了萧骏的唇角,因为长期被强制佩戴口枷口撑等道具的缘故,对方的唇角有些开裂。 “我不想要家,也不再需要你。呃!”萧骏的脸上又浮现出了一抹冷笑,突然他眉头皱起,一阵强烈的酸痛感出现在了他的断腿处,他似乎依稀仍能感觉到自己双腿的存在,但是这样存在只建立在难以忍受的酸涩痛楚之中。 “怎么了?”冼明泽关切地问道。 不等萧骏回答,一旁的牧行倒是站了过来。 “肢觉幻痛。截肢的病人常见的并发症,少爷最近开始发作的,大概几天一次。不过我们都会及时为他使用镇静剂。这是一种神经错觉。”牧行说完,冲护理人员招了招手。 “唔呃……”刚才看上去还算精神的萧骏此时已变得脸色苍白,他艰难地想要下唇,却无法抑制痛楚的呻吟从自己的嗓子里泄出,而他俊美的面容也因为这难以言喻的疼痛而变得扭曲。 与此同时,旁边监控屏幕上萧骏的生理数据也在出现剧烈的变化。 往常,负责监控萧骏身体状况的护理人员都会在这个时候进来为他注入镇静剂,让他的神经可以得到舒缓,进而减轻精神上的疼痛幻觉。 冼明泽见状,却意外地抬起手,阻止了正要为萧骏注射的护理。 “萧骏,很难受吧?”冼明泽很少看到萧骏会如此痛苦的模样,即便自己当初对他进行电击调教时,萧骏也极少会表现得如此失态,对方一直都是个忍耐力异常强大的性奴,不到痛不欲生,绝不会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萧骏不想在冼明泽面前服软,他闭上眼,咬紧了后槽牙,试图用力抽动鼻翼来缓解那折磨人的疼痛。 有时候,萧骏半夜也会因为幻肢痛而折磨得醒过来,不过因为他的眼口都被封住,让人无法看见他的表情,甚至无法听到他呻吟的,再加上睡前他已经被注射了镇静剂,负责照看的护理人员难免会偷个懒,这样一来,他就只能醒着忍受这种折磨人的酸涩痛楚,直到精疲力竭地再次昏睡过去。 经验告诉萧骏,他只需要忍耐一到两个小时就可以暂时摆脱这样的痛苦。 “这种疼痛不会致死,却会一直折磨你。就像我现在的感受一样,萧骏你这是在折磨冼叔,你明白吗?”冼明泽用力掐了掐萧骏的面颊,强迫对方张开了咬紧的牙关。 “呃啊……”萧骏再也忍不住,痛苦的呻吟几乎是冲口而出。 来自神经的疼痛对萧骏而言,远比来自rou体的疼痛更难让他难受,这种痛楚加上对冼明泽乃至对自己人生的怨恨也在他的心中一点点积深。 “杀了我……杀了我,我就不会再痛,你也不会再痛。一举两得。”萧骏含混地对冼明泽说道,虽然他被折磨得已经开始渗出冷汗,可目光里却没有丝毫的退让。 冼明泽漠然地听着萧骏的回答,随后,他松开对方,站了起来。 “就让冼叔陪你一直痛下去吧。” 冼明泽又转头看向了牧行与屋里的护理。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为他用镇静剂,赶紧把他洗干净。我去外面等着。” “想用这种办法来逼我听话吗?那你就试试吧,冼叔……这么多年,你也没能逼我放弃自杀的念头不时吗?呵呵呵呵……”萧骏瞪视着冼明泽步出病房的背影,在对方身后,冷冷发笑。 “少爷,别再和冼先生较劲了。”牧行轻叹了一声,他亲自拿起氧气罩扣住了萧骏的口鼻,吸入式的肌rou松弛剂很快就注入了其中。 趁着自己的面部以及咽喉肌rou还没被药物控制,萧骏挣扎着说道:“不如你劝他死心更好!他再也不可能……让我臣服在他脚下了。” 三十分钟之后,对萧骏身体的全面清洗终于结束。 因为肌rou松弛剂的缘故,他的面容已经不再因为痛苦而扭曲,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仍可以轻易捕捉到他目光中的痛楚。 他随后被放到了一张移动担架上,赤裸着身体被推到了另一间房间,冼明泽正在哪里等着。 “洗干净了?”冼明泽看见牧行过来,随口问道。 “都清洁好了。不过少爷身上肌rou松弛剂的药性暂时还没过去。” 冼明泽起身走到了萧骏身边,他握住对方刚被认真擦洗过的yinjing揉了揉,那颗饱满光滑的guitou与他掌心摩擦时带去了很好的手感。 “还在痛吗?我的小马。”冼明泽另一只手轻轻抚了抚萧骏的额头,对方的额上满是冷汗,沾了他一手。 “唔……”萧骏无法出声,他竭尽全力,也只能发出这样一声无助的轻哼。 “没关系,我也在痛的。”冼明泽低下头,他往日从不在属下面前表现出萧骏如此亲昵的一面,可现在,他却当着牧行等人的面,亲吻了萧骏微张的双唇。 “呃……”在冼明泽亲吻自己那一刻,萧骏简直恨不得能咬断对方的舌头,可他无论怎么用力,却只是轻轻颤抖了一下双唇。 冼明泽不会不知道萧骏的把戏,他得意地笑了笑,目光随即落在了一旁那个大号行李箱上。 “好了,接下来该准备把咱们的小马装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