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抛弃
林开霁x秋雨池 关键词：久别重逢，情景模拟设定，非典型竹马竹马，貌似一点点地位差 劣质的暴雨，无能的挽求，不耐的催促，以及一双湿润又坚定的双眼。 “给我一段时间，我会来找你的。” “不怪你。”那人说完，掉了一滴泪。 他很少看见他流泪，梦里的自己情不自禁地要帮他擦，要把珍珠拢在手里。 他没擦到，勒进了一个拥抱里。 手上有水珠，他想看一看，但那个拥抱，那个人，却跟着雨雾消散了。 不对，水珠是他自己的。 从心口流出。 流了四年。 ———————————— 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林开霁不耐烦地接起电话：“一大早打电话，洛飞你最好是真的有事。” “这不是在开学颁奖典礼上没看见你吗？”电话那头的人毫无吵醒人的自觉，“谁知道我们A大的才子颁奖都不来呀。” “挂了。”林开霁关了房间里的促眠雨声模拟，对许久不见的好友十分无语。 他昨天完成了一整年的封闭式研究，晚上回到A大附近后直接睡了，并且受邀在今天下午开讲座报告，没意思的开学典礼当然能拒就拒。 “诶别挂，”洛飞又说，“关了一年，今晚正式开业，去看看吗？” 对面又传来主持人宣布奖学金名单的声音。 林开霁脑袋稍微清醒了一点儿，“不是有你去吗？” “那我自个不得玩呀？” “等会儿，你不是有男朋友吗？” “那我跟他一起去玩呀。” “……” “行，我知道了。” ————————————— 天灰蒙蒙的，正逢雨季，A大的雨已经断断续续下了一个多星期了，像沉重又密不透风的人生。 秋雨池撑着伞，从学校教导处走出来，他的脚步平稳，腰背很直，身着普通的白衬衫，在绿意匆匆的校园内，仿佛一抹韧竹。 “看到了吗？那个就是一等奖奖学金的秋雨池。”不远处有女生小声说到。 “看起来好帅啊！他有没有女朋友？”另一个女生仿佛冒着星星眼。 “我朋友是他们文院的，听说没有。”那女生想了想，又说：“不过我朋友说他很忙，除了上课很少能见到他。” “不愧是中文系的，连名字都这么好听。” ——— “秋雨池，为什么想转专业？”戴着眼镜的老院长手指摩挲着他的转专业申请书，眉峰不着痕迹地皱起，眼睛在目标专业那一栏打着结。 【目标专业：金融管理】 他知道院长问得比较委婉，看起来是问他为什么想转专业，实际上是问为什么是金融。 说来有些碰巧，文人自古轻商，而老院长刚好就属这类文人。他几十年如一日地意气纵横，清高亮节，对钱财视如粪土，最是鄙薄虚以委蛇贪财算计之辈。又或许只是单纯不解，他曾不止一次赞叹秋雨池文章写得好，字也漂亮，做事勤恳。 就连他的名字，院长也诸多关注。 “为什么你叫秋雨池呀？”一次课上，院长特地问道。 “是我爸取的。他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当时下了很大的雨，我家屋外的池塘都满了，他就想到了——巴山夜雨涨秋池。刚好他又姓秋，就取了这个名字。”少年的眼神清澈，跟人一样，如明静的池水。 现在的少年眼睛依旧清晰，他身板挺直，但只是垂下眼眸。 他说：“想赚钱。” “所以想转专业。” ——— 手机里有两个提示音。 一条是说他的奖学金最快2个月后才能到账。 另一条是他最近找到的兼职。 T市开了一家情景模拟SP体验馆，采用类似VR技术，今晚正式开业。在这之前，他们在网上隐秘地招聘了体验员。体验员，就像酒店试睡员、饭店试吃员一样，他只需要体验里面的各类情景模拟，并且用文字写成报告上交。作为体验员，在兼职期内，有无限次数出入馆内权利。 一篇报告800元。 秋雨池应聘了。 To陈雨：【平行时空】将于今晚7：00开业。无限次出入会员卡即为之前邮寄的手环。敬请期待。 电话响了起来。 “喂，爸。” “刚发了奖学金，一等奖，钱不是问题，你安心做治疗吧。” “我周末去看你。” 雨又渐渐停了，灰色的云中，泄出一丝银线，又细又脆弱，但泛着光。 “秋雨池！”关随哒哒哒地跑了过来，“喝奶茶吗？” “不喝。”秋雨池说，“奶茶对身体不好。” “哎呀，”某人有些委屈，“那我等下自己喝好了。” “对了，你为什么要转专业呀？我刚从金融转过来没多久，你居然就想转去那边了。” 秋雨池只是笑笑。 他们撑伞走着，路过演播厅，有一块巨大的牌子拜访着。 【物理才子林开霁——带你走进平行世界】 “大家都是大二，有的人拿奖学金，有的人开讲座，有的人只能一个人喝奶茶。” “你可以找个人陪你喝。”秋雨池看着宣传牌。 “哪有人呀！”关随轻哼了一下，“诶，这个讲座已经开始了，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秋雨池一怔，没有拒绝。 “走嘛走嘛，我们从后面进去，不好听就悄悄出来。”关随拉着难得没有拒绝的秋雨池，静静地从后门进入，并找到了两个靠后的座位。 硕大的演播厅里，居然几乎坐无虚席，其中不乏很多对学术和技术不通的女生。那她们来看什么呢？ 答曰：看帅哥。 看学神。 “嗯，是挺帅。”这是关随一番打探后汇报的结论，只是原本应该耐心听他讲话的人，字进来后，只是远远地望着讲台上的人，神色隐晦，有时又像是在发呆。 再看台上的人，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角落，穿着的衣服简约而有版型，关大少爷不小心认出那是国内一两个大牌子。那人神色冷冷的，对着这么多女生的热切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淡淡地叙述着报告。 “咦，那个是不是秋雨池？” 有女生发现演播厅后面多了一个人。 “是那个文院帅哥吗？”消息细细地传开了，“天哪，我居然能一次性看学校两个大帅哥。” “他皮肤好好喔。而且听说性格也很温柔。” 秋雨池睫毛微颤，安然坐着，任她们打量。 “林开霁冷冰冰的，我都不是很敢看他了，还是秋雨池好。” 中途休息时，秋雨池对听得昏昏欲睡的关随说：“走吧。” “噢，好！” 他刚踏出后门时，天光微亮，手臂被一人拉住。 “同学，我们是不是见过？” 秋雨池克制着指尖不要发抖，平静地转身，清澈的眼睛坦坦荡荡地落在那人身上，“有吗？” “有。”林开霁笑了笑。他笑起来很好看，周围甚至有女生起哄，但秋雨池觉得他的眼神很复杂，像是悲伤与愤怒的前兆。 “你叫秋雨池，是吗？” “嗯。” “那我们绝对认识。” 他们就这样两两相望僵持着，仿佛跨越无数历史的长河，又踩在了像无数鹊鸟搭成的桥上。只是他们并没有相拥，关系可以简单粗暴地概括为，一个人不放手，另一个人也动不了。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秋雨池歉然地笑笑，“那我们……交个朋友可以吗？我叫秋雨池，你好。” 林开霁说，“加个微信吧。” 校内两大帅哥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为朋友并且加了微信，大家乐见其成。 走出很远以后，秋雨池的微信里弹出一条信息。 他拿起来看。 是林开霁。 “我被一个人抛弃了两次。” “一次是四年前，一次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