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虫母【固若金汤的虫巢,就是虫母永恒的囚室。】
宴会正在进行,几个帮派成员正在走廊外抽烟。他们还是上次剧场包厢里的几个哨兵,都是男的,一个脸上有道疤。 “咱老大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个人感慨道。这段时间,星匪组织一个任务也没接,组织成员都闲出屁来。 自然有闲言碎语,说星匪老大被一个向导被迷住,迷得神魂颠倒,连卧室门都出不了。这几个手下都见过嚎叫的行为作风,知道对方平时对这些情情爱爱最没有耐心,一门心思都在打架上。 “你说,那个向导是不是有什么招儿,”另外一个人神神秘秘地说,“把老大迷成这样,嗨... ..." 哨兵本来就是八卦的属性,又最喜欢这种带荤腥的不干不净话题。又有几个人知道这个向导不穿衣服,心里就觉得他成日想着勾引别人,真的是天生的妖孽。那个向导在外室裸体沐浴的故事在他们小群体里被传了无数遍,每次都传得绘声绘色,添油加醋,最后变成了天生的小婊子在大庭广众下脱光了自慰,最后被首领驮在肩膀上抓回去,锁在卧室里打屁股。 “不过这个小...向导还真长得正点,”一个哨兵说,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转回去,带着点垂涎欲滴的味道,“那个腿,真是白...” 毕竟是在外面,要是被人听到————特指被嚎叫听到,他可能就没有舌头了。一群人鬼鬼祟祟,时不时发出猥琐的笑声,过了一会儿发现有人站在走廊里,正在欣赏走廊上的画作。 那人动作矜贵,头发丝一丝不乱,刻意上了发胶。几个帮派人员撇了一眼,就知道那是议会养的狗腿子。 希伯来·罗素。此人出身并不光彩,但却出了名的有能耐。再难的牵线活儿他也能干,只不过最后双方结局如何,就不关他的事了。最开始他为帝国公司干脏活,后来被罗塔议会挖走,从此就成了有主的狗。 这个主可不是一般的主儿,罗塔议会与皇室直接相连,其中关系错综复杂,势力惊人,连军方也受他们的辖制。但希伯来·罗素名声并不好,众人见了他,都一副要笑要不笑的表情。 “你们老大才坠入爱河,当然如此。”希伯来·罗素还在看画,专注得很,但说话却指向他们之前的话题,“搞浪漫是一回事,如果听到手下这样开小差,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对吧?” 他这话虽然说得柔和,但言语里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有几个哨兵立马变了脸色,剩下的几个抖抖手里的烟,说:“你想怎么样?” 希伯来·罗素转过身来。 ”没什么。”他撇撇嘴,说。 “不过我确实有更感兴趣的话题。如果你愿意说,那就太好了。” 宴会上,杯盏交错,水晶灯璀璨晶莹,闪烁着钻石的光辉。宾客衣着光鲜,大多都用奇珍异宝装饰,还有人带来了宠物,也都点缀着昂贵的装饰品。 嚎叫懒懒站在一边,正在仰脖喝一杯白兰地。他穿了一身暗红色的西服,色调偏沉,显得肩膀更宽。在合身衣料的包裹下,健硕的大臂肌块紧紧撑满,随着动作而扯出线条来。 阿蒂卡坐在一旁,正拿着一把扇子扇风,只露出一双眼睛。他穿了一件仿照古希腊风格的紫色装束,丰满的大臂上嵌着一只黄金臂镯,镯身蛇型,雕刻片片细小鳞片,勾勒出陷入臂rou的弧度。 他这件衣服下同样什么也没穿,透过衣料,甚至能看见翘起的乳尖。这件是嚎叫亲自选的,阿蒂卡不愿意穿裤装,觉得迈不开步,要求布料越少就越好。嚎叫认为阿蒂卡穿什么都好看,雪白的脊背只让他想俯上去亲一亲。 至于其他人,那当然是看得见,吃不着。嚎叫得意洋洋,看到别人投来或痴迷,或不断停驻的目光,只觉得那是自然。天底下所有的目光都应该看向虫母才对,那是他美丽的mama。 嚎叫走到阿蒂卡的身边,递给他一杯调制的蒂塔荔枝酒。阿蒂卡就着他的手含住了吸管,吸了一小半。 虫母眼睫毛很长,和发色一样,是散发光芒的银色。嚎叫从这个角度能看到他胸口露出来的半颗饱满rutou,还有一圈淡淡的成熟乳晕。 虫族从酒杯里捞出一颗荔枝,宽大指节湿淋淋的,从手背处湿了一片。他牙龈发痒,将手背狠狠吮了一口,再吃掉那颗果子。 锋利犬齿咬碎柔软果rou,浸满酒液的荔枝rou被破开,唇齿留香,流出透明的汁水。他吃得汁水淋漓,后齿咀磨,仿佛在恶狠狠地模拟吃咬着什么东西。 阿蒂卡对他赤裸裸的视线浑然不觉。他全部的丰饶肩头都露了出来,布料拧成一束,在他的肩上走过。虫族的思想回到不久之前,虫母赤身裸体,不着一物地坐在软垫上。阿蒂卡的腰陷进去,大腿在软垫上陷下迷人的凹陷,那重量不少,再少就让虫族心头也发起颤来,他几乎忍不住膝行过去,让这迷人的重量压在自己的肩头。 也许是他的视线太具有实质性,阿蒂卡转过头来,将手拢在嘴边,小声说话。嚎叫半跪下一边膝盖,低头去听,视线里看到余下其他人的发鬓衣角,都不在他的注意范围里。 “...在那边有一个小虫,”阿蒂卡轻轻说,“他走过来了,你快把他赶走。” 他最后一个字吐出的气还扑在虫族的脸颊上,前方就落下一个高大的阴影。嚎叫戾然掀起眼皮,那人手里端着一杯苦艾酒。 对方微微致敬,将酒杯往阿蒂卡的方向示意了一下,用只有他们三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道:“敬虫母。” 嚎叫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挡在阿蒂卡的面前。他的背隆起后,肌rou恐怖地虬结,撑在衣料下。那双形状极似虫母的眼睛已经变得暗红,其中的瞳孔缩小了很多,透出一种即将失控的疯狂。 两人身高相仿,对方穿着一身深蓝色西服,金色卷发,颇为阳刚英俊。他身上有种丘比特的气质,像是永远处于求偶期的公鸟,蓝色的眼睛里永远盛着深情。 “别冲动。“他压低了声音对嚎叫说。“我只不过是来打个招呼。” 阿蒂卡把扇子打开,从扇子下瞄他。那异族的雄虫无所谓地笑了笑,将自己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玩得愉快。”他用空酒杯示意道。接着,他的目光转移到虫母的面孔上,其中神情晦暗不明,但很快便因为嚎叫喉间的低声而移开了视线。 “我从来没见过虫母和虫嗣私奔过。”异族雄虫感叹到。“你们的部落即将诞生新的虫母吧?一般来说,退位的虫母不再会受到虫群的保护,你应该返回部落里去,新领母在等候着你的侍奉呢。” 他说的没错。新领母往往有时还会把退位的虫母杀死。虫母永远不需要自己动手,忠实的虫群会遵循领母任何命令。 嚎叫一把抓住他的颈部。两人距离骤然拉近,那指头像是钳子。 ”闭好你的臭嘴,杂碎,“嚎叫在他耳边,热气喷到他的脸上,“我会把你的腹腔给扯开,再把你的头给塞进去。” 他没有在凭空威胁。异族虫族意识到这一点,并且发现自己之前错误地估计了对方的态度。 嚎叫使劲捏了他一下,然后松开手。异族虫族有些狼狈,金发从额角掉下来一缕,用手调整了一下被扯松的衣领。 他的脸上闪过一点愤恨的情绪,但很快就勉强笑了一笑,说,“你大可以冲着我发泄怒气。可惜你该对付的不是我,而是你的新虫母和同族们。” 在说完这句话后,他便收住了口,不再多说了。旁人注意到这两人之前的僵持,但也习以为常。在这种宴会上,为伴儿或者宠物争风吃醋,或者一言不合,就起了争纷的事情不要太多。 异族虫族走开了。嚎叫的脊背紧绷,但肩膀却一点一点放松下来。 阿蒂卡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脸贴在了他的身后。偌大的宴会中,仿佛只有他们两人。 哪怕是嚎叫这么没脑子的虫,都想明白了一个问题。 阿蒂卡的这次出行,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虫母的地位意味着整个群虫的主宰。从某种意义上说,虫母即为虫群。 虫母的死亡或者离群,会让虫群陷入无尽的恐慌与暴乱之中,最后衰退,或成为宇宙中失去控制的可怕怪物。曾经有在人类社会被抚养长大的虫母,或生性向往自由的虫母,在生下虫卵后不愿意再承担虫母的职责,于是逃离了虫群。 这种时候,对虫母最忠实的虫嗣往往就会化身为最可怕的追猎者。它们只有一个目标,不死不休,哪怕在漫长寻找的过程中腐烂,被侵蚀,或者脱落肢体。虫族顽强的生命力让它们不会轻易死亡,哪怕最后只剩下半截身体,也会拼命朝向虫母的方向。 被掠回的虫母,会成为一个可悲的,被供奉的神。那些忠实的虫嗣既是虫母最谦卑温顺的奴仆,也是冷酷无情的看守者。他们不需要去了解,只需要服从和尊敬。固若金汤的虫巢,就是虫母永恒的囚室。 只有一种情况除外。当虫母诞下新的虫母卵后,就能获得短暂的自由。这种自由会一直持续到新的虫母破卵而出。退位的虫母往往都会被新母直接处死,在食物匮乏的时候,甚至会被当作食物。 因此,大部分的虫母在诞下虫母卵后,会选择将它吃掉,以避免自己的统治受到威胁。虫巢在此时会出现分歧,低阶的虫卫会无条件地保护所有虫母,包括此时受到威胁,还在卵中的未来统治者。 这种冲突的结局,直接取决于现任虫母的力量。现任虫母的力量越强,就越能够与这种力量相抗衡;而现任虫母的力量一旦开始消退,除了拥有虫灵之心的高阶虫族之外,所有的低阶虫卫更会倾向于拥护新的虫母。衰弱的现任虫母会被抛弃,被处死,或者被分而食之。 虫嗣永远无法直接杀死或伤害任何虫母,这是一种神圣的,关乎虫群生命之源的信仰。它们的武器只能对准其他虫嗣,哪怕是外族的虫母,也不能受到来自虫嗣的直接攻击。于是,它们往往采用另外一种不那么血腥的方式,或者将退位的虫母囚禁起来,停止供给,最后活活饿死;或者用蜂拥的翅膀和无数躯体涌入狭小环境,使虫母窒息。 这种原始无情的生命规律,统治着虫群中的每一个成员。期望自由的虫母,往往会选择诞下一个虫母卵的方法来脱离虫群,避开虫卫们的关注,得到短暂的离群时间,直到新任虫母找到自己为止。 但谁也猜不透阿蒂卡的心思。嚎叫虽然没有他的前两个虫嗣那么聪明,但他知道一件事:虫母不愿意说的事情,就是不会说,不仅仅是对他,对所有其他的虫都一样。 好在嚎叫不在乎这个,他只在意阿蒂卡在不在他的身边。只要阿蒂卡愿意,虫母做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