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与迷惘
第21谱、阳光与海水 孟翔摇下车窗，海风迎面而来，夹带着海水与暖阳的气息。 「夏天!我来了!」孟翔对着眼前的美景吶喊。 「你们饿了吗，要不要先吃饭?」孟爸询问大家。 大家似乎都还不饿，三个孩子一心只想衝去海边! 「野餐篮里还有早上多做的三明治，不太饿的话应该够吃，不然我们先去海滩玩吧!等饿了再回饭店盥洗、用餐!」孟妈实现了孩子们的愿望。 后坐传来一阵欢呼，「耶!太棒了!玩水，玩水!呜呼!」孩子们兴奋不已。 比起大湾、小湾、南湾这些聚集大量人潮的热门景点， 孟爸通常会先带孩子们去白沙湾、后壁湖游玩，主要是比较不会人挤人。 孟爸特意找了有树荫的地方把车停好， 他可捨不得自己的爱车在烈阳底下忍受酷晒。 才一开车门要下车， 马上就有热情的南部朋友来询问需不需要租大阳伞、 有没有想玩水上设施或浮浅。 但人才刚到垦丁，孟爸开车也累了，只想先带孩子们踩踩水， 看看风景，便婉拒这些好客的大伯大妈。 蓝天浮云、碧海白沙，海风徐徐吹来，微暖而清新。 週边传来其他家庭的欢笑声， 远处海面上正有一辆水上摩托车拖着香蕉船全力衝刺， 一个急转弯，整片海滩都能听到刺激的尖叫及欢呼。 孟翔与陈平和手上拿着蛙镜与海滩巾直奔银光闪闪的大海， 孟琳腰上套着游泳圈也兴奋地尾随在后。 「别跑太远喔!注意安全!」孟妈督促孩子们。 孟爸从后车厢拿出阳伞还有装饮料的保冰桶， 「mama别担心，先来帮我拿东西。」 孩子们在浅滩处玩水戏闹，孟爸孟妈则在岸边搭设好休息站， 有吃有喝、有遮阳、还能随时补防晒。 夫妻两躺在海滩巾上，撑着洋伞聊天吹海风。 玩一会儿，孩子们很自动地回到岸上觅食，一手拿柳橙汁、一手抓三明治。 「慢慢吃，别只顾着玩。」趁孩子们回来吃东西， 孟妈抓紧时间帮三个孩子补上防晒乳。 兄弟俩三五分鐘嚥下三明治，迫不及待地回到清凉的海水中。 陈平和戴上蛙镜，潜入水底，他抓住孟翔的小腿用力一拉， 孟翔失去重心，跌入水里。 吃了两口水，孟翔找回立足点把头抬出水面，「咳咳，很危险耶!」 陈平和哈哈大笑，「不会啦，我会保护你!」 「你保护我?没被你谋杀就谢天谢地了!」孟翔又咳几声。 孟翔被水呛得难受，原本还想多骂陈平和几句，才一转眼，陈平和又潜入水底。 孟翔本能性地往岸上逃命，但太迟了，转身向海岸没跑几步， 却因为海水阻力的关係，孟翔根本走不远，再度落入陈平和的魔掌中。 「靠!陈平和你别太过分!」孟翔感受到一阵拉扯， 下一秒海滩裤已经被拖了下来，现在想跑回岸都不行了。 孟翔看着陈平和潜在水底的身影，恼羞成怒决定豁出去。 他狠狠踩了陈平和一脚，眼看陈平和的头即将浮出水面， 孟翔立刻用双手把陈平和的头压在水面下。 「让你尝尝被海水呛到的滋味!海滩裤还来!」孟翔语气愤怒却笑容满面。 经过一阵扭打，陈平和终于奋力鑽出水面， 「喝!快没气了!」陈平和大口着喘气。 孟翔从陈平和手中抢回自己的海滩裤，速速穿上， 「学到教训没!你这样损人害己实在不可取，还不道歉!」 陈平和喘着气，「没想到你这么狠心啊!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谁狠心啊?你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自食恶果...」 看孟翔如此得意，陈平和伸手抓住孟翔，孟翔这次反应即时，挣脱后拔腿就跑。 追逐中孟翔继续调侃，「作茧自缚、自作孽不可活、赔了夫人又折兵!」 但乐极生悲，后方一股强力的海浪打上孟翔，孟翔被潮水淹没。 所幸陈平和就在身边，马上把孟翔从浪花中拉起来。 「你没事吧?」陈平和拍拍孟翔的后背。 孟翔用手掌把脸上的水抹掉，「还好，鼻子进了点水。」 「要帮你人工呼吸吗?」陈平和开玩笑。 揍了陈平和的手臂一拳，「还是劳烦您帮我去请专业救生人员吧。」 「那我也不会让他碰你...」陈平和嘀咕。 孟翔好像听明白甚么，这时从岸边传来孟妈的传唤声， 「时间差不多了!上来擦乾身体去饭店吧!」 孟琳从沙滩上起身，拍掉腿上的沙子，提起装满贝壳的小水桶， 哼着旋律牵起孟妈的手一起回棚子了。 「我们也回去吧!」陈平和返回岸上。 孟翔在水中踩着缓慢的步伐，思索着陈平和方才的话。 来到饭店大厅，挑高的会客厅与高级石材製成的柜台， 配上华美的灯光、饭店独有的香气，对陈平和来说这又是全新的体验。 孟爸到柜台登记入住，顺便预订晚餐五人的餐食，拿了房卡。 「小翔跟平和一间，就在我们的隔壁房。」孟爸交予孟翔房卡。 嗶，绿灯亮起，孟翔推开房门。 浴室乾湿分离、欧式典雅的浴缸、高级免治马桶、小吧檯应有尽有。 陈平和坐上柔韧的床垫，在上面蹬了几下，感受其独有的弹性。 象牙色丝质窗帘、覆盖一层如梦境般的银丝白纱， 窗边放置两张亮眼的紫罗兰色欧式绒布椅，配上大理石雕花茶几。 房中的加大双人床相较之下简约的多，一套全白精梳棉床组， 床尾铺上银白色刺绣床旗，与两颗抱枕的花纹及窗帘相互呼应。 素灰色布质床头板很适合睡前倚靠着，看个电视或翻阅书籍杂志。 漂白的松木床头柜保有木质纹路令整个空间多一份温馨， 却不破坏整体白、银、灰的高贵素雅。 陈平和展开双臂，舒坦地躺在床上。 「我们房间就换这种双人床吧。」陈平和壁着眼说。 孟翔悄悄拿起床上的抱枕，趁其不备摀住陈平和的脸。 「大哥你还真懂享受啊，你是打算占领本大爷的房间吗?」 「没气了!投降投降!」陈平和拍床表示服输。 孟翔才一松手，陈平和立刻反扑，将孟翔压制在床上。 两人四目交接，陈平和手掌压着孟翔的手腕，感受到心跳渐渐加速。 「你...真的不喜欢跟我睡一张床啊?」陈平和细声提问。 看到陈平和些许失望的眼神，「我是...没介意。」孟翔回应。 陈平和嘴角上扬，贴近孟翔耳边，「那就是喜欢?」 孟翔脸颊发烫，迅速推开陈平和后坐起身，「谁会喜欢被人挤啊!」 陈平和搂住孟翔的腰，厚实的手臂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前胸紧贴着后背，下巴靠着肩膀，嘴唇对着耳际， 「可是我好喜欢，喜欢你在我身边的每分每秒。」 陈平和将孟翔拉入怀中紧紧环抱，几乎令孟翔窒息。 在告白与拥抱的双向夹击下，孟翔无法招架， 突如其来的告白使思绪发惶、也夺走身上的力量。 此刻的孟翔就像一只布娃娃，任陈平和摆佈。 两人的世界像是脱离时间的轨道，虽不发一语地经过两分鐘，却不觉得久。 孟翔轻轻把手放在陈平和的手背上，整理好思绪，理性地问一句， 「那我们的关係会是甚么?」 陈平和睁开眼，他知道自己被情感冲昏头，却没想下一步要怎么走。 孟翔缓缓转过身，陈平和也慢慢松开双手，两人面对面。 「平和，我们是相爱的，对吧?」孟翔的声音从来没这样温柔。 看陈平和说不出所以然，孟翔微微一笑，拍拍陈平和的肩，要他打起精神。 「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也是有同样的迷惘，不知道要如何去争取，要如何走下一步。」听到孟翔的话，陈平和很认同地点点头。 孟翔像是慈祥的心灵导师，将两人此刻的情感与思绪，用理性的言词表达， 「我认为爱有许多形式，而我们还年轻，可以继续摸索，当我们有一天都找到了答案，我们再来争取，也一起跟爸妈说。平和，我很珍惜我们现在的关係，只要我们继续珍视彼此，就能永远相互陪伴、扶持，这不就是我们要的吗?」听完孟翔的话，陈平和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容。 「所以，我们还是兄弟?」陈平和似乎还有顾虑。 孟翔把手放到陈平和的肩上，「我们永远都是兄弟，将来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只会越来越好。如果有一天，我们成了情侣，那我们的关係也是建立在兄弟情谊上，这样不是更稳妥、能走得更远吗?」 「我们现在就当情侣不是更好?」陈平和握住孟翔的手。 孟翔轻叹一口气，「成为情侣的目的是?对于现在的我们，从兄弟变成情侣会有实际帮助吗?我们能对家人说出实情并得到祝福吗?能在学校公开恋情自在地同进同出吗?还是只能私底下有进一步的身体接触，事后却难以啟齿，两人之间產生尷尬，最后渐渐疏离?平和，我们真正想要的是甚么?是一时之快，还是一生相伴?我们需要想清楚，走下一步时才不会绊倒。」 陈平和的表情似乎是听进去了，「孟翔，我真的好喜欢你。」 「我也是，真的很喜欢你。」两人彼此一笑。 经过这次告白，男孩们之间的关係更坚固了，心理素质也成长一些， 对爱情这样如迷一般的存在更加认识。 「那至少可以亲一下吗?」 都说以茶代酒，陈平和今天却嚐到以拳代吻的甜蜜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