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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溺言揉弄许眠欢眼皮的动作一慢,他懒洋洋地扯动视线望过去,与来人瞪大的眼珠对上时,唇角勾出一尾散漫的冷嗤。 楚诩可没宋溺言这么淡定,他只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要崩塌了。 初夏的午后,橘调的墙隅,少年垂着头,怀里和眼底都盛放着女孩的身影,这一幕的主角如果不是宋溺言和许眠欢的话,放在青春爱情片都不为过。 可主角是许眠欢和宋溺言,这就不是青春爱情片,而是青春魔幻片了。 楚诩的瞳子几乎都要瞪飞眼眶,怎样都无法理解眼前这一幕。他只是请假出来上个厕所,为什么宋溺言会抱着许眠欢亲?他刚刚可是瞧得一清二楚,他俩之间的那旖旎劲儿,可不像是只滚了一回床单。 趁着气氛被打破,许眠欢借机连忙从宋溺言的怀里挣脱出来,一边不自在地摸摸后颈的嫣红,一边循声望去,才刚刚看清楚来人是楚诩,身后又劈来一声: “许眠欢?” 许眠欢浑身一激灵,后颈烙着的吻痕突然开始灼烧她的皮肤,情急之下,她慌不迭地揪下自己的皮筋,乌黑的发垂下来,将后颈藏着严严实实时后方才敢回头,对上徐柠犀利的视线,又心虚地缩缩脖子。 徐柠狐疑地端详了她半晌,很快就被许眠欢身后的楚诩吸引住目光,楚诩同时也望过去,触及徐柠微讶的目光时,他拧起眉,就在他百般思索她是谁之际,徐柠已经试探性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被叫出名字,楚诩的第一反应是看向宋溺言,可神情淡漠的少年只是微挑了挑眉宇,完全是一副袖手旁观的姿态,徐柠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念微转,笑着开口: “真巧啊,我可一直记着要好好答谢一下你,阿姨特别佩服你的能力,如果不是你好心出手,我那小公司现在还困在资金风波里呢。” 楚诩只是笑笑,宋氏家大业大,想必又是无意中帮扶到的小企业,他敷衍地点头,目光控制不住地重又逡巡到宋溺言和许眠欢之间。 女孩的手指一直在反复拨弄着乌黑的长发,她刻意拉宽了自己与宋溺言之间的距离,脑袋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来时,可即便是这样,也完全藏不住拘谨和羞愧的情绪。 楚诩心下有了计量,找出个赶着回去上课的理由,主动从这四人式的修罗场里退出去。 他前脚刚刚离开,许忠后脚就掺合进这修罗场,他沉着脸,目光从上到下地在许眠欢身上滚一周后,把她喊到自己身边,开头第一句话就是: “许眠欢,把头发扎起来,一个学生散着头发,成什么样子。” 许眠欢浑身一震,后颈的吻痕以更加guntang的温度烧灼她的皮肤,她吞吞唾沫,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动声色地摘下自己腕间的小皮筋,指尖一动,偷偷弹出去后,捧出空荡荡的手腕,低着声音扯谎: “今天午休的时候弄丢了,我打算下课以后再去小卖部买一个。” 小卖部里卖的可不只有皮筋,还有创口贴。 许忠没有细思她破绽百出的回答,他的眸光片刻闪烁,几屡愧疚流进他抱歉的神态里:“许眠欢,是爸爸的问题,如果下一次你想奶奶了,一定要跟爸爸说,好不好?” 许眠欢颤了颤睫,低声回了句“嗯”。 许忠张张嘴,一时语塞,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什么,他垂帘沉默盯着许眠欢的头顶,她的头发遗传了她的母亲,天生就带着一点卷,许眠欢又不爱打理,所以老是毛躁躁的。 他刚认识徐柠的时候,她的头发也是这样,后来她把头发拉直了,他也不认识徐柠了。 想到徐柠,有片刻的惘然淡进他一向炯炯的眼瞳,偏偏就在这时,熟悉的女声卷着笑意刮入许忠的耳畔: “同学,谢谢你呀。” 许忠的目光下意识按向出声处,正好看到女人将垂到脸侧的长发勾至耳后,她从清越少年手里接过一张名片时,唇角牵起的弧度是记忆中的风情万种。 下一幕是徐柠歪着头跟他说话,眼神是他很久很久没有见过的专注,许忠又是一愣神,闭闭眼,各式思绪绞在一起,最后熬出的是一声百感交集的叹息。 叹息过后,理智似乎终于回笼,他抬起手腕上的表,瞄一眼时间后,对许眠欢说:“走吧,爸爸送你去教室。” 女孩点点头,拖着步子跟在他身后,父女两个踩上徐柠的影子时,她别过肩,目光烫在许眠欢身上,徐柠动动唇,似乎是想说什么。 可许眠欢的身影在她的瞳孔越缩越远,徐柠始终没能吐出半个字眼。 徐柠的指节蜷着,指腹掐在冰冷的名片上,她刚刚故意让它坠在面前的少年脚边,宋溺言捡起它时,徐柠注意到他的目光在名片上有一刹那的停顿,这显然意味着他看到了公司名称、她的名字和电话号码,这正是徐柠的目的。 这个念头终于让徐柠的心情稍稍好转,她斟酌字句后,偏回肩膀时,身后却早已没了少年的身影。 宋溺言半倚在楼道口,敞开的窗户懒着夏风,吻住少年微扬的额发。 黑色的皮筋空在白皙的指尖,皮筋的样式是最烂大街的那种,他的大拇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它,桃花眼里的漠然情绪正锁在雀跃的女孩身上。 她站在五班教室的几米处,仰脸望着男人。 她在笑。 克制不住的喜悦从女孩的唇角翩跹至眉尾,光斑在她素净的脸上追觅着笑痕,微卷的发丝在风里飘荡。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圈着黑色皮筋的手指慢慢揪紧心脏前端的校服,兴奋的桃红簮上少年清冷的眼尾。 这样鲜活的她,啄开了他所有肮脏的欲念。 他好喜欢。 宋溺言决意毁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