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戴维与米尔
阿卡迪亚，那是一千年前人类离开地球之后，重新找到的安居之所。环境和地球没有任何区别，所以会是绝佳的定居之地。 会给予这样的名字，多半是希望这里会成为可以让人们安居乐业的世外桃源。 但是给予阿卡迪亚这个名字的人，恐怕已经忘记了……只要有人类在的地方，那么纷争自然就会出现…… 工厂的声音此起彼落，所有的工人都正在将手上的零件组合在一起。儘管工作乏味且让人累到快要发疯的地步，但是大家依旧还是像机器一样不断工作。 因为这是唯一会僱用他们的地方，若是想要活下去的话，就必须要在这里工作才可以。然而……人类不是单纯的机器，长时间工作一定会出现问题的。 「你这个臭小子是想干什么！居然把最重要的零件搞错位置！想害我被责骂嘛！你这个新人最好给我牢记在心了！」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被大汉粗暴对待的少年只能抱住自己的头颅以免受到更大的伤害，眼泪与哭喊不断传出。在哀求对方不要继续打得当下，也渴求有人出手拯救自己。 但是周围的人依旧沉浸在工作之中，丝毫不把少年的惨状放在眼里。他们脸上的表情除了麻木就没有任何表情，彷彿是机器人一样。 这也没有办法，毕竟对方只是一位新人，而且也素未谋面。为了这样的人去得罪对方，不管怎么想都不划算。 况且新人做错事情被发现的话，届时所有人都会被拖累。所以多少也是藉这位大汉，来抚平心中的不快。 所以无论少年被怎么对待，都不会有人对他伸出援手。但是……或许是因为上天看他可怜，决定派出一位帮手帮他。 「格伦兹！你这傢伙闹够了没有！」 仅仅一句响亮的吼声，就让这位名叫格伦兹的大汉停下动作。当少年还有格伦兹将视线转过去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位留着一头金色短发的英俊青年。 只要看到青年义愤填膺的表现，不管是谁都会从麻木变成震惊，但是过不了多久就变成轻蔑的嘲笑。 完全没想到那傢伙还是没有学乖，抑或是他没有把人教好。不管是哪一个，都不会改变接下来上演的好戏。 「什么啊？原来是米尔……老是来和我作对不觉得烦躁吗？还是说你哥哥没有把你教你什么事该做的事情吗？」 「格伦兹，这和戴维完全没有任何关係。我只是纯粹无法容忍，你这样的举动。」 面对格伦兹那如恶鬼一样的狰狞面孔，米尔的眼中不存在恐惧，只有想要帮助少年出头的事情。 然而这样的气势完全没有让格伦兹有退缩或到此为止的打算，只要熟知格伦兹的话那么就会知道他不会是那种因为别人的情绪或言行影响行动的人。 不过也是多亏米尔的挺身而出，才使少年接受的苦难停了下来。但是就算这样，眾人也没打算称讚米尔，因为接下来的事情才是重点。 只见格伦兹缓缓地靠近米尔，那高大的身影将青年的身体，脸上的神情也有看待螻蚁的藐视。 「哼！小子，你应该要明白这个新人可是做错事情，要是不好好教育他我们都会倒大楣的。都被我教训那么多次，都不知道这个道理吗？还是说……被父母丢掉的孩子，根本不会学到这样的话？」 「真不好意思，我们虽然没有父母……但是至少我们学到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能欺善怕恶！」 无论格伦兹的面孔展现出多么可怕的气魄，米尔都好像是打定主意不会畏惧对方。就算这样做的后果可想而知，但是他坚决不退让。 果不其然，格伦兹五指握紧，将拳头朝着米尔的顏面挥出。那残酷的笑容表明了对待米尔的态度，脑海中也自然浮现这隻出头鸟的悽惨下场。 当然米尔也没有打算坐以待毙，他立刻出手挡住对方的拳头。虽然成功挡下对方的攻击，但是拳头的威力依旧让表情慢慢地扭曲。 看到米尔的表情，格伦兹的脸上不免露出得意的神情。虽然刚刚的反应让人有些吃惊，但可以知道他骨子里依旧什么都没有改变。 面对第二个拳头的袭击，米尔如法炮製的阻挡。但是才刚顺利挡下对方的二度进攻，格伦兹就把自己的脑袋当作武器用力砸在他的头上。 强烈的衝击直接让米尔一屁股坐在地上，头部与屁股传出的疼痛让他的面部显得相当狰狞。 当然格伦兹不会给米尔任何一丝反击的机会，他的手如同老鹰的利爪紧紧扣住米尔的脖子。虽然不会造成呼吸困难，但也造成足够的压迫。 现在米尔只要抬起头来，就可以看到对方自以为是的嘴脸。当格伦兹得意洋洋的笑声传进耳根子，米尔的脸部自然就会多出一份厌恶的神情。 「每次都被教训的这么惨都还不会学到教训吗？你帮助了别人，那么谁来帮助你呢？差不多也该对这群白痴们感到厌烦了吧？」 冷笑与嘲讽的语气就好像是勾引米尔，让他去注意周围的环境。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来帮助米尔，就连刚刚曾是受害者的少年也都默默地回去工作。 米尔明白格伦兹到底样做什么事情，他打算把自己的信念全部都破坏殆尽，脸上的冷笑就已经将这份想法表露无遗。 但就算如此，米尔也没有因为格伦兹的话语绝望，脸上的表情也还是透露出对于不义之事的怒火。 看到对方表露出这样的表情，格伦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笑容。因为玩具要是容易坏掉的话，那么就一点都不有趣了。 然而就在米尔又要承受暴行时，突然有人直接衝出来并将自己的脚伸直。如同标枪一样的飞踢，直接将格伦兹打飞，米尔也顺利地获救了。 看到格伦兹被教训的当下，所有人都不免露出了冷笑。因为会去帮助米尔的人，也就只有那一位。 「格伦兹，你还真无聊……与其在这边花时间教育新人，还不如好好的工作，你把细胞全部都用在肌rou上面了吗？」 「戴维……你……你这傢伙……」 格伦兹用厌恶与憎恶的眼神投向站在米尔那边的人，他是有着一头明显的黑色短发，眼神也显得相当兇恶的青年。所有人都非常明白，这个人就是戴维。 看着这样的戴维，格伦兹的眼神中多少带有点不快。眾人也算是可以体验他的心情吧？不管是谁都没有办法忍受自己的脸被人踢了一脚。 「哼！你这臭小子，看样子你好像完全没有把你的弟弟完全教好。老是让他多管间事惹麻烦，还是说怎么样，你的脑袋和那头黑发一样什么都看不清了吗？」 好像是为了发洩自己心中的不爽也像要让戴维难堪，格伦兹露出嘲讽的面孔，吐出来的话语也让人感到满满的敌意。 米尔一听到这些侮辱戴维的发言，自然是想要站起来替戴维说话。但是戴维却只是伸手把米尔的去路挡住，一语不发的看着格伦兹。 然而就算戴维没有说话，也还是可以让格伦兹感到恼火。最大的原因，莫过于掛在戴维脸上那个对人完全不屑一顾的笑脸。而当对方的反击组合成话语时，格伦兹瞬间怒火中烧。 「不好意思，我的脑袋可是很特别的，为了被笨蛋知道造成问题所以涂成黑色的。另外，我只是来教训这个老是惹是生非的笨小子……忘记这点就表示你的记性完全不行啊。另外想要嘲笑我的话，可是要拿出全力啊，笨蛋。」 面对赤裸裸的侮辱，格伦兹完全没有办法忍受，想要出手好好教训人。但是戴维却没有打算留在这个地方，再用一隻手拉住米尔后就迅速离去。 「我奉劝你还是少花点时间了，毕竟要是被老闆知道我们偷懒，一定会大发雷霆。想必那种事是你我都不乐见的，如果还有脑子就去思考好不好啊？」 听到戴维的话语，格伦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戴维工作的地方离自己很远，如果跑过去的话那么一定会浪费许多时间，到时候自己不就成为和米尔一样的人吗？ 一想到这样的耻辱，格伦兹真的是有苦说不清，只能回去好好的工作并暗自责骂米尔与戴维这两个人。 而在戴维在带着米尔回到工作场所之后，脸上的表情自然是对这个拔刀相助的热血小子的火大。 「你这臭小子，有着那么好的耳朵……结果却拿来用在做危险的事情，而且居然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直接闯过去，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吗？」 「可是！我也不能放着不管啊！那个孩子的年纪差不多和狄伦一样大，你要我对他见死不救吗？」 「这是两码子事，那些人根本不值得你拯救。毕竟人是自私的，他们不会因为你挺身而出有所改变，相反的他们只想将麻烦事情丢给你而已，你差不多也该学乖了吧！」 「不管多少次，我都会去帮助别人……才不会像戴维和那些人一样自私……」 留下这句类似于气话的话语之后，米尔就低头进行工作。看到米尔不打算和自己有任何一丝交谈，戴维也就只是摇摇头，进入工作状态。 从小到大，米尔这样把自己推入火坑的行径也不是没见过。就算已经成年了，那份心态好像完全没有任何一丝改变。 儘管这小子的作法是正确的，但是这个时代不是简单到可以靠正确就能活着。大家都已经自身难保，哪有多馀的心力去帮助他人。 就算真的有那种可以帮助别人的超人好了，所有人都只想要依赖他，最后导致那位超人筋疲力尽倒在地上。 但是人们也不会去思考为什么超人会倒地，只会责怪那位已经不在的超人并寻找全新的依附者，这就是这个世界的人类。 想到这样的事情，戴维就不免叹气……如果米尔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恐怕他就会走上那个人的命运吧？不过这些事情就算和米尔说，他也应该不会听进去吧？ 当代表下班的铃声回盪于整间工厂的时候，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高兴的笑容。拿着今天工作的薪水，准备回到自己的家中好好的休息。 然而米尔又看到那位少年正在被格伦兹针对，原本想要上前去帮忙，但是却被戴维一手拦住。 看到阻碍自己的戴维，米尔感到不解也没有办法接受。但是戴维没有打算顺从对方的意，直接将人带走。 戴维的脚程相当的快，也就是因为这样米尔已经没有办法看到那位少年的身影了。一想到那位少年可能正在遭遇比工作时更糟糕的待遇，米尔就没有办法坐视不管。 「戴维，难道你真的没有打算帮助他吗？他现在可是遇到危险了。」 「是这样吗？然后你去救他，让他有一种就算自己遇到危险你一定会来帮忙的错觉吗？少天真了，他自己的问题要自己去解决，老是依靠别人哪能成大器啊。」 戴维的话语依旧很辣且完全不留情面，好像是完全把这位少年的事情都丢到天边去了。米尔听到这些话语，就直接低下头，似乎不想看到戴维的背影。 他当然知道戴维讲的话有道理，也知道这个世界光只是善良与正确是没有办法过活的。 但是就算这样，他依旧没有办法去无视那个少年困扰的神情，如果自己能够坚决一点，说不定就可以帮助那位少年…… 这些想法与念头如同电池一样，直接让米尔折返回去。看着跑去送死的青年，戴维轻叹了一口气之后就跟上去，如果背着已经被打不成人形的米尔……一定会被人骂个臭头的。 等到两人回到地点的时候，不管是少年还是格伦兹都已经不在了。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人不可能一直都待在同一个地方，所以少年的事情也算是爱莫能助。 在这样的状况下，米尔也就只能祈祷少年不会遭遇到可怕的事情，也在心中默默地向那位少年道歉。 也因如此，米尔投射于戴维的眼光带有厌恶，对于这样的眼光戴维也就只是耸肩后就带着他一起离开。 两人就这样踏上了回家的步伐，儘管发生了诸多不顺，但是也没有办法改变两人必须走在一起的命运。不过就算是两人习以为常的道路，回家的节奏也没有那么乏味。 「这个政府已经完全不行了！现在这个时代必须要有所改变！反抗军万岁！反抗军万岁！」 街角老人的怒吼声，让两人都不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看到现在的他，不免就会让人感叹现在这个世道完全没有办法好好生活。 不但政府无力甚至有许多贪官存在，甚至还谣传军队会去捕捉对政府不利的人。也是因为那个传言，两人所走的街道才会显得寥寥无寂。 虽然有些有志之士组成反抗军，试图推翻政府的暴政，但是最后都会解散。不过就算被解散了，反抗军又还是会重新再来。 反抗军的存在多少让人带有一点希望，认为他们的行动可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不过也有人对反抗军的存在感到厌恶，担心他们会破坏原有的生活。 「米尔，我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反抗军什么的，还是不要特别去接触会比较好。」 「戴维，我一直都想问你，难道你真的认为维持现况是好事吗？你拥有实力，难道不是为了帮助别人吗？」 「怎么可能会是好事……但是现实就是这样，贸然去改变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而已。况且，我锻鍊自己只为了自保，不是成为那些自私之人的走狗。」 戴维冰冷的话语已经让米尔渐渐地对他丧失信心，也已经决定闭上嘴巴，不愿与戴维继续讲任何一句话。 戴维也没特别在意，只是默默地抬头仰望着这片天空。那片天空早就已经被火焰烧灼成红色，等到时间一到就会只剩下黑色了吧？ 心中想着，当年那些为这颗星球取名为阿卡迪亚的人如果看到现况到底会怎么想呢？ 大概会觉得自己愚蠢吧？毕竟不可能再给一个地方美好的名字之后，这里所有的人都会变得美好吧？虽然不知道旧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但是想必也是和这个时代一样吧？ 在心中默默的想像那些人的状况后，戴维的脸上自然浮现出一抹苦笑。看着米尔那份坚强但又愚蠢的背影，他心中还是多少会带有着不安。 不过现在也没有办法去思考那么多的事情，现在还是先回家。之后米尔的事情，再交给『她』来解决会比较好。 当两人步伐的节奏停下时，一栋完全是木製建筑的大型房楼就耸立在眾人的面前。虽然这个时代已经很少有人会住在这间屋子里面，但是依旧还是会有人居住于此。 戴维缓缓的走到大门前并稍微敲了几门板，脸上的表情也像是正在等待一样。很快的，燕语鶯声的声音自然就传入了两人的耳中。 「戴维，米尔，是你们两个吗？」 「是啊，米娜，我们工作回来了。也多少带了一点钱，应该算是可以贴补孤儿院的状况。」 听到戴维的话语，门后的人也推开大门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她是一位有着柔顺的金色长发，面容清秀的少女。翠绿色的眼眸也好像是可以将温柔这两个字表现出来一样。 此时原本米娜想要多说什么，但是一看到米尔额头上的瘀青，整个人都吓倒并直接靠近米尔。 「米尔！你没事吧！该不会又是格伦兹……」 「米娜姐，你放心，我没事……好了，我也该去帮忙一下了。」 留下这句简单的安慰后，米尔就直接走入屋内。看到米尔这样逞强，米娜的神色多少浮现出担心的神情。 此时米娜也注意到米尔好像特意正在躲戴维，所以就自然把困惑的视线头向那个人。 「别这样看我，那小子又来了……如果没有我的话，那么他早就被人打成猪头了。」 「这我知道，我也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我有时还是会搞不懂你……」 「搞不懂我？你说什么鬼？」 戴维有点被这位少女的话语吓到，完全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讲出这样的话。 不过米娜看到戴维的反应也露出了高兴的笑容，好像是确认了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一样。 「因为……戴维明明就是一个认为自己与他人都是自私的人，但是却还是对米尔伸出援手。」 「这哪有什么办法？如果你看到米尔被格伦兹打成猪头，那么我一定会被你骂死的。」 「或许是这样，但是……你却还是愿意帮助米尔，这不就证明你的心还是有点温柔的吗？搞不好你给了那傢伙教训呢。」 「哼！我只担心明天我会不会被那小子记仇。」 留下这句话之后，戴维默默地走入屋内，好像是不打算与米娜多说什么。看着这位倔强的人，米娜也就只面带苦笑的摇摇头。 虽然戴维看待人类的眼光是没错，但是人类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概括的生物。况且，戴维本人虽然自私但也不是一个坏人。 如果米尔与戴维可以好好合作的话，或许可以帮助更多人也说不定。每当看着他们两人的时候，这样的念头就会不自觉地浮现出来。 不过米娜也知道戴维与米尔两人合作的可能性很低，所以只是把这个念头放在心里。随后也回到屋子里面，去做她所应要处理的工作。 但是米娜不知道，这份小小的愿望无论过了多久都不会实现，甚至两人会以最糟糕的形式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