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话-论社长的任性程度
「就算去送外卖也该回来了吧？」申东奎皱眉，无聊的弓起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高贵的檀木桌。 「就等等吧。」经纪人崔承焕安抚着。 「先好好享受美食吧，吃饱再说也不迟。」宋珉耀笑着在所有人的碗里逐个添了一块农村香鱼。 包厢内，除了经纪人崔承焕之外，韩国当红的第一男子天团ft微光的成员全都到齐了，这四名各具特色的男子，分别有温文的宋珉耀，冷凉的金灿赫，火爆的尹在英，和鬼灵精怪的申东奎。 他们所隶属的经纪，最近举办一个十分受瞩目的选秀活动，负责人朴社长不但要再创立新团体，还打算替旗下一些已成立的团体注入新血，而这些团体当中也包含ft微光。 本来，团员们还挺期待新成员的出现，但是，没想到朴社长却选了一个没参加选拔的外送小妹作为新成员！而且，为了她，朴社长竟然私底下作假资料，弄了份有关她的长相、歌艺、舞蹈等各方才艺是何等完美的评比资料，对外宣佈ft微光的新成员是如何的优异。 也刚好当初，朴社长顾虑一些天赋异稟或身怀绝技的素人，因为消息不灵通而错过报名时间，所以坚持这场选秀活动，採用现场报名的方式，进行为期半个月的甄选，才让他有机会黑箱作业。 除非有人间着没事，在选秀会场上从早到晚连续盯上十五天，否则，以经纪在业界的名声，这场没有参选名单的选拔结果，是不可能被人怀疑的，顶多是有些不满自己没被选上的抱怨罢了。 外送小妹究竟长的如何？会些什么？性情、人品好坏？他们全都不清楚，而且，对方也还没同意跟公司签约，朴社长便让新闻组对外宣佈了！ 不知情的人可以接受，但是，这要知晓一切的他们如何接受？！ 当眾人愤慨填膺之际，朴社长主动约大家出来吃饭，地点是外送小妹上班的餐厅，看来是打算让双方见面，一次把问题解决了。 于是，他们依约前来，看朴社长打算如何消弭大家的不满！ 他们一进餐厅，立刻向接待员要求要见外送小妹一面，但无巧不巧，她刚好出去送外卖，不在店里。 几个人坐在包厢里，见不到外送小妹，又等不到朴社长，索性先点几道菜，边吃边等才不会一群人坐着乾瞪眼。 用餐到一半，金灿赫无声地离开位子，往包厢外走去。 「灿赫，去哪？」崔承焕唤着。 金灿赫回过身子，视线冷冷的对上崔承焕，「厕所，一起吗？」 崔承焕没答话，只静静地坐回位子上。 金灿赫步出包厢后，拐了个弯，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当他经过逃生廊时，一幕画面让他不由的驻足。 短廊的那头，逃生门是开啟的，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站在门外，手上还提了一只桶子，细细的飞雪恃着寒风洒在她身上，还得寸进尺的往门里吹送。 女子静静的站在原地，那羸弱的背影不畏寒冷，挺立在风雪中仍显静謐的姿态，吸引了金灿赫的目光。 此时，门外出现了一位衣衫襤褸的婆婆，比了比女子手中的桶子，一脸哀求，因为距离有点远，金灿赫听不清楚婆婆说了些什么，不自觉的朝她们靠近，廊上人高的月桂冠盆景刚好掩去了他的身子，没让门外的一老一少发现。 「婆婆，这是不可以的，请您别这样。」女子肃声拒绝。 金灿赫听女子的口音就知道她不是韩国人，更别提那口七零八落的字句。 「这位小姐，我真的很多天没有东西可以吃了，您就行行好吧。」婆婆哀求着。 金灿赫听到这里，不自觉地拢起浓眉，但女子接下来所说的话，让他紧蹙地眉头豁地舒展开来。 「婆婆，这些厨馀是要用来餵食流浪狗，您不能吃这些东西，如果不嫌弃的话，进来坐一下吧？我弄些东西给您吃。」她语气里透着疼惜。 女子放下手上的桶子，便要搀扶对方入内，不料，对方却退后回避她的碰触。 她似乎没料到对方会避开，纤细身形微顿了一下，随即将双手在裤子上抹了抹。「婆婆，我忘了自己刚刚提着厨馀桶，手脏兮兮还想碰您，真的很不好意思，您就跟着我走吧。」 听女子这么一说，金灿赫抿了抿唇，墨黑的眼瞳让人读不出情绪。 婆婆仍在踟躕，风雪开始逐渐变大，女子见老人家身上单薄的衣物无法御寒，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和围巾，改披在婆婆不断瑟缩的身子上，然后轻柔却不容拒绝的牵起婆婆的手走了进来。 本来还在迟疑的老人家，被女子这样温柔的对待后，整个人怔怔的让女子牵着走。 金灿赫在她们发现自己之前快步离开，洗手间也不去了，带着心中些微的异样走回包厢。 「灿赫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看见走进包厢的金灿赫，虽然嘴里塞了满满的食物，申东奎仍诧异的问，不是才出去没多久吗？ 金灿赫看都不看申东奎一眼，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把玩着mp3。 「我跟你们说一件事情噢！」申东奎似乎被漠视的很习惯了，丝毫不因此感到沮丧，他压低嗓子，一脸神秘兮兮地说：「我们上次就是叫这间的外卖耶！」 「你是想到那位不认得我们的外送小姐吗？」宋珉耀弯唇笑问。 申东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愣了一下，然后才拍掌大叫：「你们说，我们的新成员有没有可能是那个外送小姐？」 「哪这么巧？」尹在英掀唇轻嘲。 就在申东奎还要再说些什么时，迟迟未到的朴社长，终于现身了，关于上次的那位外送小姐，究竟是不是他们的新成员这个话题，暂时被中断了。 崔承焕起身为他拉开椅子。「朴社长怎么来迟了？」 「我去调了一些资料。」朴社长双眼闪着异样光彩。 「您辛苦了，先用餐吧。」崔承焕为他佈碗筷。 朴社长环视了包厢一圈，「你们没有找她过来吗？」 「外送小妹吗？」申东奎拨空从碗里探出脸。 「什么外送小妹！她叫白京霓。」朴社长没好气地说。 「管她叫什么，又不重要。」申东奎咕噥地将脸埋进碗里。 「这名字听起来不像是韩国人。」宋珉耀沉吟着。 金灿赫一听，黑眸有闪过光亮，冰冷的俊脸上有些许变化。 「她是你们的新成员！怎么会不重要？」朴社长脸色十分不善地嚷着。 其他人见朴社长态度这么强硬，表情也好不到哪去，空气中弥漫着凝重的气氛。 双方陷入无声的拉锯，经纪人崔承焕敛下眼。「请两边务必好好相谈。」 「好好讲？你以为我不想吗？你看到这几个臭小子的嘴脸了没？」朴社长激动的拍一下桌面，十分气愤的瞪着身前四名男子。 「我们也不是有意要让朴社长生气，是您这个决定真的太过强人所难了。」宋珉耀少见的抿去嘴角那抹淡笑，对着不甚讲理的朴社长皱眉。 「让一个连选拔都没参加的外送小妹加入我们，不是很可笑吗？朴社长若执意要这么做，ft微光会变成怎样？」申东奎也跟着发难。 「讲那么多废话做什么？总之就是ft微光拒绝让外送小妹加入。」尹在英像在宣誓一般。 「你们……你们想气死我是不是？」朴社长生气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狠狠地喝了一口，直到顺过气后，正打算继续开骂，便让一阵敲门声给打断。 黑檀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颗脑袋探了出来。「你们好，我是白京霓。」 本来低头看着mp3的金灿赫，听到对方特别的口音，有点诧异的抬眼，又很快的垂眸，完全没人注意到他细微的动作。 进来的女孩子有一张细緻小巧的瓜子脸，一双杏眸晶亮有神，浓密捲翘地睫毛，挺翘地鼻浑然天成，樱桃般的粉唇正勾着笑。 「臭丫头！你怎么那么慢？我等你很久了！快、快进来！」朴社长热情的把藏在门板后的人儿拉了进来，嘴里不忘埋怨着，刚才的怒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朴社长话才说完，室内一片声响，不是摔了杯子，就是掉了筷子。她才一出现，朴社长的怒气消失的速度，快到让人忍不住咋舌：朴社长到底是多么喜欢她呀？ 「朴社长，您不是刚刚才来？」崔承焕一本正经。 「臭小子，去吃你的饭。」 「你是……」白京霓吶吶的看着拉着她的人，觉得有点眼熟，好像是那天她送外卖看过的── 「选拔会场上的评审大叔？」她有些讶异。 「是啦，就是我！丫头，我是来找你谈签约的事。」朴社长直接切入重点。 「签约？我吗？大叔您找错人了吧？」她一隻手指着自己，歪着头不解地看着眼前的评审大叔，一连发出三个疑问，带着纳闷努力回想几天前送外卖到选拔会场的经过。 那天，是有一小段意外没错── 「小姐，你怎么穿这样来参加选拔？」 「她瞧不起我们吧？」 「还是因为她太有自信了？」 「因为太有自信就穿着围裙过来？」 「不是跟你说她是瞧不起我们吗？」 「她连做造型都没有就来了。」 站在台上的她心里感到很荒谬，看着台下几个衣冠楚楚的人正用韩语嘰嘰喳喳讲个不停，几度想打断他们的对话，却徒劳无功。 她试着再开口，但结果──「不好意……」 「喂，你说你叫什么名字呀？」 「你今年几岁？」 「你直接自我介绍会不会比较快？」 眼前并排而坐的几个人同时点头，不约而同地闔起嘴巴，视线落在她身上。 呼！终于安静了！她重重地吐了口气，偏头思考一下，才缓缓啟唇，「我不是来参加选拔的！不好意思，我先离开了。」 话说完，她礼貌性地欠欠身子，准备举步离开。 「等等，你还没有自我介绍就要去哪？」 「这是最新的吸睛招式吗？」 「如果是的话，还挺有效果的耶！一下子就引起了注意。」 她跺了跺脚，「我真的……」 「好了，好了，你已经达到你要的效果了，不用再继续了。」 「你也不用自我介绍了，我们手上有你刚才在外面报名时填写的个人资料。」 「我看，你还是直接开始表演吧！今天准备了什么歌曲？」 忍住翻白眼的衝动，她快步走到台下评审桌前，一把抽过他们其中一人手里的资料，快速看了一遍。 崔秀妍，十八岁，就读……后！根本就不同的两个人嘛！ 再抬头看着几个聒噪的人被自己突来的行为吓到，无不怔怔地，这份安静让她满意地勾起笑，以姆指与食指夹着那张个人资料亮在他们面前，红唇轻缓吐出一字一句：「我叫白京霓，今年二十一岁，只是一个送便当的外送小妹，不是上面写的这位、呃，崔秀妍小姐，我想应该是外面的工作人员一时搞错了，才叫我进来，而我以为他是要我把便当放进来这里，没想到……真的很抱歉打扰你们这么久，我现在马上离开。」 她把手上的资料塞回主人手中，也不管对方还愣着，说了声bye就掉头走人，结束这场闹剧。 那时候，一直觉得有一道热烈异常地视线注视着自己，那视线的主人该不会就是这位大叔吧！？ 想到这里，白京霓眼底的疑惑褪去不少。 「我没有找错人，我要签的就是你，白京霓。」 「可是，我并没有打算朝演艺圈发展耶。」她想都不想地直接拒绝。 如果在遗憾还没发生之前，她一定会很开心地答应，因为，进入演艺圈闯荡是她和他一直以来共同的梦想……但是后来发生了那样的遗憾，让她的心缺了一角，不完整的她身上还背着一道解不开的枷锁，已经没有追逐梦想的资格了，什么梦想的，全被她给丢了。 只是，心跳为什么会因为大叔的提议而加速呢？难道这几年来，自己心底深处还是隐隐怀抱着憧憬？ 想到这，她不禁迟疑起来，曾经的梦想，一度离自己那么遥远，现在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要如何是好？ 「不管！我今天就是要和你签约。」朴社长竟然耍起赖来，社长的威严顿时荡然无存。 「这个……」她有点手足无措，偏头看向包厢里的其他人，不料大家全都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在她无奈地收回目光时，眼角赫然瞄到一位有些眼熟的男子，只不过他一直低着头，让她看不清对方是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咦？」 「嘎？」朴社长被这声咦转移了注意力，顺着丫头的视线看去。「哈哈，丫头，他就是我们ft微光的金灿赫！帅吧？」 「我还在想我是不是看错了呢！」白京霓水眸一亮，兴奋的语气里充满崇拜。「金灿赫一直是我的偶像，他最近在mbc月火剧里，演的那齣太阳誓约我都有在看喔！」 接下来，大概将近十分鐘的时间，都是白京霓的声音，她从金灿赫出道开始演了哪些戏，唱了哪些歌，如数家珍般，一一细数。 直到尹在英听不下去了，「我说外送小妹，我们跟灿赫哥是同一个团体，我们是同时出道的，专辑也是共同录製的，你怎么全挑他单独唱的歌、单独拍的戏来说？」 白京霓看着打断她的男人，狐疑地眨眨眼。「你是谁？」 所有人听了都应声而倒，只有听着mp3的金灿赫仍稳稳坐在椅子上，那薄唇几不可见地扬了扬，早先申东奎的那个猜测，恐怕是成真了，这世界上很多事，就是这么的巧。 「丫头，你这不会太夸张吗？在英跟灿赫同是ft微光的成员啊！你怎么会不知道尹在英？」朴社长捧着心脏，万分辛苦地从椅子下爬起来。 她偏头想了想，「我真的没什么印象耶，不好意思。」 「那申东奎呢？有印象吧？」 「这个……」她迟疑着。 「宋珉耀你总该知道吧？他是ft微光的队长。」朴社长将宋珉耀的脸扳向她，想让她可以看清楚一点。 「唔……」她支吾着。 很明显的，她跟上次不认得他们的外送人员是同一个人。几个大男人交递着瞭然的眼神，申东奎更是一脸错愕，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被他说中了。 不过，同一个人又如何？只是一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又有眼不识泰山的丫头，他们不可能因此改变主意，同意让她成为ft微光的新成员。 「算了，这些都不是今天的重点。」朴社长勉强打起精神。「跟我签约吧，丫头。」 「评审大叔，这……」她张着嘴，因为原本的立场出现动摇，加上此时大半的心思已经不受控制地飘到金灿赫身上，一时接不上话来。 能在这么近的距离、且不受干扰地欣赏偶像的机会实在非常难得，不懂得把握的人是傻瓜，呵呵！ 比电视上还魁梧的金灿赫，身形高大昂藏，头发俐落有型，削尖的俊美脸庞上五官端正，桀驁不驯的浓眉，冰冷的深邃眼眸，纷纷透着凌厉气势，鼻梁高挺，薄唇微抿，看起来就是超有个性的啊！ 能够这么近距离地欣赏偶像，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啊…… 白京霓看的浑然忘我，只差没滴下口水而已。 朴社长见她这几近着迷的模样，心生一计。「丫头看起来很喜欢我们家灿赫喔？」 「嗯！喜欢！很喜欢！非常喜欢！」看着偶像，她连续说了三个喜欢。 白京霓毫不掩饰的直爽让眾人失笑，唯独主角依旧低着头，处在自己的音乐世界中。 朴社长贼笑着，他想，若不是自己还抓着这丫头，恐怕她早已飞到金灿赫身边了。「灿赫就是ft微光的成员喔……你要不要当他的新伙伴？」 「这个……」理智瞬间回神，白京霓在心里嘀咕着朴社长的狡猾，竟然对她使美男计，不过，能跟金灿赫在同一个团体里，成为他的伙伴，听起来似乎是一件超级无敌讚的事情呢！如果、如果是在那件事发生之前，她绝对二话不说地签约，而且，拼了命也要成为让他感到骄傲的伙伴。 对于以前的梦想，即使血还在沸腾，可是心里有阴影，恐怕会做的不够好，这样答应评审大叔的邀请好吗？还是乾脆维持现状…… 强迫压下内心深处的渴望，作了决定的她缓缓地摇了摇头，无视几乎将她吞噬的巨大苦涩。 「不要？」朴社长音调微扬，没想到会遭到拒绝。 「真的很不好意思。」她蹙眉苦笑，一堆话想讲，到了嘴边全变成道歉，只能无措的搔着头。 「噢、噢，没关係。」朴社长笑着拍着白京霓的肩。 「谢谢你能谅解。」吁了口气，本以为还要费些功夫才能说服对大叔，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爽快。 刚刚还笑着的朴社长突然板起脸，冷冷的扫视了眾人一圈。「你们几个臭小子听见了？别忘了下午我说的话，她如果无法成为你们的新成员，今天就是ft微光的解散日！还有你……」 「是。」崔承焕站直身子，静听朴社长差遣。 「如果ft微光解散，你也不用待在经纪了。」朴社长皮笑rou不笑的看着崔承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