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牺牲性命好玩吗?
＊＊＊＊ 镇安离去不久，村民开始着手处理村长的丧礼，全村的男子都被通知前来帮忙，徐猛当然也不例外。 大家从自家中拿出一点的稻草，摆置之前办庆典的空地，堆成两层楼高，巴洛克听徐猛，这是尼西亚国的传统，把死者放到稻草上连同死者一起烧，祈求死者死后能过着丰腴的日子，也祈求死者能够庇祐生者明年大丰收。 接着开始有村民发放给每人小纸条，听徐猛解释这是要写给村长的话，而全部要对村长说的话，到时会由火神带给村长。 巴洛克看着纸条良久，他不知道要跟村长说些什么，最后只是草草写了”祝我变回恶魔”这几个字。 等到大家写完后，夕阳下山了，天色灰暗下来，星星出现在天空上闪烁。 最后由一名中年男子点燃稻草，在烈火中，火光照亮每位的脸颊，村民齐声幽幽唱了起来，歌声悲泣，现场很多人不禁悲从中来哭了出来。 晴宜在整场丧礼中不发一语，只是注视火光，火红的火焰在瞳孔上熊熊燃烧。 巴洛克走到她身旁递给她一瓶水说：「拿去。」 晴宜接过，道谢。 「想哭就哭出来吧。」巴洛克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说。 「我不会哭的，我答应村长绝对不会哭。」晴宜声音哽咽。 晶莹剔透的泪水，沿着晴宜的脸颊滑下。 「我…没有哭…我没有想哭的。」晴宜慌张的把泪水抹去，强顏欢笑说。 巴洛克叹了一口气，把晴宜拥进怀里说：「笨蛋，想哭就哭出来吧。」 「他是我…很重要很重要…人…」晴宜把脸埋进巴洛克胸上，发出呜噎声。 「我知道。」巴洛克轻拍他的背。 「却因为我……死去了…我真得是被诅咒之人吗？我所喜欢的人…都一一的死去了…我好害怕…到后来连你们也会…」 巴洛克抱紧她说：「笨蛋！我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接着晴宜又继续哭了好一阵子，最后累的在巴洛克怀里睡着了。 巴洛克小心翼翼的移动，深怕把晴宜吵醒，他移到大石头坐下，让晴宜躺在他的大腿上。 晴宜满脸泪腺纵横，眼睛红肿，眼角闪烁着泪光，囈语：「村长...」 巴洛克凝视着远方，虫幽幽声，以及人们凄凉的哭声，这些声音就像用指甲刮过黑板让巴洛克觉得刺耳，令他不快。 想到这巴洛克把脸埋进手里，发出哀嚎。 本来不该是这样的，如果那时没有因为锐利的剑而止步，那现在村长就不会死了，她就不会那么伤心了。 他厌恶这样的自己，因恐惧而退缩的自己。 「恩人，你还好吗？」徐猛不知道哪时走到他身边，满脸忧心的看着巴洛克。 「还可以。」巴洛克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徐猛侧身在巴洛克旁坐下，拍了拍巴洛克的肩膀说：「恩人，一切会好起来的。」 巴洛克瞥了徐猛一眼，深吐一口气说：「徐猛，我必须坦白跟你说，有一隻很强的恶魔即将要袭击这个村庄。」 徐猛嘴巴张开，想说一些什么话，但喉咙彷彿有鯁在喉，最后只用乾涩的声音说：「你...怎么知道？」 这时巴洛克突然灵光一闪，把手搭在徐猛肩上，微笑说：「也许你可以拯救这个村庄。」 「我？」 「但我需要你教我不害怕的秘诀。」 「不害怕的秘诀？」徐猛感到很错愕，巴洛克突然告诉他一个大消息，接着又说一些尽是让他听不懂的话。 「就是......你在面对恶魔时，儘管很害怕，你那时还是衝上前去和他拼命，你一定知道什么可以压抑那种感觉的咒语，对不对？」巴洛克满脸期待，兴奋的说。 徐猛那时明明知道自己与恶魔对上一定会死，仍和阿p正面衝突，如果知道这个秘密巴洛克应该有自信可以击退恶魔。 「咒语？我并没有这种咒语喔。」徐猛摇摇头。 巴洛克顿了一下，蹙起眉头说：「那你为什么能压抑那种感觉？」 徐猛用手指轻抚自己的山羊鬍呢喃：「为什么呢？那时只是一股脑的想要让你去救康夫人他儿子。」 「你可以说的更具体一点吗？听不懂。」巴洛克摇摇头。 「该怎么说呢？」徐猛往前倾把手肘压在大腿上，缅嘴说：「大概就是不想让你们在我眼前被恶魔杀掉吧。」 「越来越模糊了。」巴洛克叹气，全身就彷彿洩了气的皮球。 「就像我不希望......阿！我知道了！」徐猛双手在空中不停笔画，接着突然用力拍了大腿。 「小声一点！晴宜在睡觉！」巴洛克发出嘘声。 「抱歉，抱歉。」 「比起死亡，我更害怕别人在我面前死亡。」徐猛得意洋洋的说出这句话。 巴洛克陷入深思，他不能完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为什么别人在面前死亡？比起自己死亡会更令人害怕呢？自己死去一切不就都结束了？ 「我果然还是不懂。」 「可能我比较笨，不懂表达。」徐猛抓头憨笑说。 「算了。」 这时晴宜慢慢爬起身，抱膝用下巴顶膝盖，全身瑟缩在一起，眼神黯淡无光。 「晴宜你还可以吗？」徐猛问。 「徐猛你们刚在谈什么？」晴宜勉强挤出笑容问。 「在谈论压抑恐惧。」 「为什么要谈论压抑恐惧？」 「因为......」徐猛想起巴洛克先前的话，笑容突然急收，眼睛睁大看着巴洛克说：「有恶魔要攻击村庄了！真的假的！」 「没错。」巴洛克点点头。 徐猛看着巴洛克如此淡定，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巴洛克曾经把恶魔赶走，他拥有赶走恶魔的能力，一定是如此他才能那么泰然的告诉他这件事。徐猛想通后，露出笑容。 而晴宜则若有所思的看盯着自己的膝盖。 「应该没关係，巴洛克可以把恶魔赶走，我亲眼看过。」徐猛将晴宜的表情视为忧心匆匆，所以试图说这些话来安抚她。 「徐猛，你搞错了喔。」 「搞错？」 「如果我学会压抑恐惧的话，我会去，但没有学到，我不会去找死。我会带晴宜离开这。」巴洛克跳起身来，在晴宜的面前伸手要晴宜跟他一起走。 晴宜没有反应，眼神哀伤，只是加剧力道紧抱双腿。 「恩人？你现在？在开玩笑吗？」徐猛一脸呆滞的看着巴洛克。 「晴宜走吧，村长死了，村民们反正都因为你是＂被诅咒之人＂而讨厌你，没有顾忌了，跟我走吧。」巴洛克不理会徐猛，用平稳的语气对晴宜说。 「巴洛克！你们不能这样就走了！这样村民该怎么办？大家会死掉的。」徐猛语气激动。 「我没有义务保护你们任何人。」巴洛克冷冷道。 「大家不是朋友吗？」徐猛一个弓箭步道攒起巴洛克衣服。 「是阿。」 「那为什么你要背我们而去。」徐猛满脸哀伤。 「没有为什么，比起朋友我更爱惜自己的生命。」巴洛克理所当然的说道。 徐猛松开手攒住衣服的手，频频摇头后退说：「你不该是这种人。」 巴洛克看许猛的表情，内心隐隐作痛。 「这村庄里没有人会在意你的，跟我走吧。」巴洛克对着晴宜重复一次刚刚说的话。 「跟我走吧。」 「你听着！如果你不保护大家，就由我来保护！」徐猛气得满脸通红，语气激动，撂下这一句话后就转身离去。 巴洛克抬头深吸一口气，露出微笑说：「晴宜，拋下这个村庄吧。」 「我...会保护...这个村庄的...这是村长所留下的村庄，我一定会保护它的！所以请你不要这样说了！」晴宜眼眶泛泪，眼睫毛颤了颤。 「这个村庄不值得我们丧命，大家并不喜欢你阿。」巴洛克向前轻抚晴宜的头发，语气温柔的说。 啪！一阵清脆的响声，巴洛克脸颊一阵刺辣，脸颊慢慢浮出明显的掌印。 「怎么？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巴洛克语气冰冷。 「没有，你说的都是事实...」晴宜哽咽说：「但是我不能看着村长的努力，付之一炬。」 说完就转身要离去，巴洛克拉住她的手臂，用乞求的语气说：「别去。」 「巴洛克你知道吗？我曾经认为你是我得英雄。」晴宜摇头发出弹舌说：「但现在我看不起你。」语毕就转身离去。 「别回去，会死的。」 「他们根本讨厌你阿！」巴洛克在身后不断吶喊，但晴宜只是摀住耳朵加速步伐。 看着消逝在黑暗中的背影，颯颯然凉风从四面八方袭来，燃烧尸体的熊熊大火随风婀娜多姿的摆动，巴洛克的影子微微晃动。 巴洛克低声喃喃自语：「为什么一个一个都这样，牺牲性命很好玩吗？」接着叹了一口气，往离开村庄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