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意外
窗外的水晶光线照醒了文迪。 今天还是如常上班。惟一不同的是，他手中拿着辞职信。 打开房门，走下楼梯。虽然只有短短的二十级，实际只用了一分鐘就走完了，但他感觉好像用了几个小时。他看了看手錶，结果一滴滴汗水不停由头上滴到手錶上。 他决定不管那时间，先回到公司再说，于是穿过客厅走到大门前，在门旁的数字键盘上按了几个数字。 不久，大门被打开，他走进一部飞船内，大门随即关上。 文迪决定先休息一会，因此他系上安全带后就在座位上睡着了。 他永远也没有想到，这是他一生中最错误的决定。 当文迪醒来的时候，他发现头非常痛。 「司机，飞船怎么停下来了？往前走啊？司机？」文迪摇了摇司机的身子，不料司机立即倒下，头上流着血，明显已经昏迷。 他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了，飞船不应该停在地面上太久，这会引致其他人的围观。他把司机推开，自己坐上驾驶席，尝试发动飞船。 没有反应。飞船没有起动。 与此同时，水晶的光线变得越来越暗，直至只有微弱的线条照射下来。 文迪走出了飞船外打算步行回公司，但他只看见一群惊惶失措的人群在互相践踏，谁也走不出这条巷子。 文迪感到自己在流血，于是用手摸了摸头，不料看到满手都是血。 然后，他感觉自己眼前一黑，就甚么也不知道了。 文迪在昏迷中回忆起他五年前刚入职时的情况。 五年前，经济达到整个国家最好的年代，科技更是一日千里。他刚大学毕业，就到了一家国家经营的科技企业内应徵。 经过了很多重的面试，他终于获得了这份工作，一份他不喜欢但薪水十分高的工作。 他原本打算很快就会离职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料没多久，经济突然衰退，非常多人失业，他只好忍着不愉快的心情继续干。 第一天上班时，因为刚进公司大门时有人从里面衝出来，结果撞上了文迪。 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一头乌黑的长发，尖瘦的面型配上黑溜溜的大眼睛很是漂亮。 她手上拿着一个纸袋，神情慌张地跑出公司，转眼就看不见人影。 文迪没理会她，走到升降机大堂等升降机，发现很多人已经在谈论她，想必她已经撞到了很多人。 「怎么搞的？这么没礼貌的女孩子，一定很不讨人喜欢！」 「我说啊，她很漂亮，你有兴趣吗？」 「就是，这么大的眼睛，好美啊……」 「咳！」此时有人咳了一声，结果全场安静下来。 「刘总好！」眾人一致叫道。 原来来人是公司的总经理，难怪所有人马上不说话了。 文迪暗暗观察总经理，短发、大鼻子、穿着西装，略瘦的身形，一副标准专业人士的模样，看上去就很有气质。 总经理突然转身看着文迪：「你叫甚么名字？」 「刘总，我是黄文迪，第一天来上班。」 「那么，黄文迪，你看一下自己的衣服，这么脏的衣服怎么可以穿来上班？」 文迪看了看，整件衣服都是茄汁，黏黏红红的液体…… 「对不起，刘总。我会回家换一套！」 「换了以后，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是，刘总！」 文迪很快就乘坐飞船回家换了一套衣服。 第一天上班就弄成这个样子，总经理会骂个狗血淋头吧？都怪那个女的不好，非要撞上来，她到底是干甚么的呢…… 文迪在坐飞船回公司的时候想了很多，丝亳没察觉已经到了公司大门。 「到了，船费25元。」司机说。 文迪付了钱，慢慢下船走回公司，心情和脚步同样沉重。 他进了升降机，按下「40」的字样，也就是总经理所在的楼层。 没想到的是，还没看见总经理，便已在接待处再次遇上不久前撞到他的女子。 「你好，我是……怎么会是你？」文迪一脸惊讶的表情。 「你好，我是刘总的秘书，我姓李，刚才有撞到你真是不好意思！刘总说可以进去了，请进房间！」说罢，李小姐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文迪进房后，李小姐随即关上房门。 总经理马上笑着说话：「刚才阿怡都给我说过了，是她冒冒失失的性格给很多人带来了麻烦，真是抱歉！」 文迪连忙推辞：「不要紧，反正也没受伤。」只不过被她撞得很疼而己，文迪心想。 两人东拉西扯的聊着。 总经理突然话锋一转，问道：「文迪，你有兴趣回到过去吗？」 「甚么？」 「回到过去的世界去生活。」 「总经理你在开玩笑吗？那时候那个世界？病毒多如牛毛，国家多如天上的星星，战争、逃难是家常便饭……怎么可能有人想回去？」 看着对过去的一切全盘否定的文迪，刘总经理笑了笑，没再多说甚么回到过去的话题。 三天后，文迪又来到了总经理的办公室。与上一次不一样的是，这次还有另外两人和他一起和总经理会面。 趁总经理还没到，三人在办公室内各自玩着手錶。 「咳！」总经理到了，三人马上放下手錶，专心看着总经理。 「大家好！这次我们公司有一个极为秘密的任务，想邀请几位参予。过程也许需要几年以至更久的时间，而且参予的过程中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违者军法处置－－这是国家最高机密，军方也有参与。现在给予你们五分鐘的时间考虑，如果觉得自己不能胜任的，可以马上离开－－这项任务如果没有足够的热情是不能完成的！」 五分鐘后，没有人离开。 「很好！现在你们先来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想听听你们的声音。」 「大家好，我是黄文迪，是刚来上班不足一个月的天然能源研究生，专长是研究水晶的其他能源用途。」 「我是杨惠萍，已在此工作六年，曾担任过不同部门的安全主任。」 「我是蔡博文，正职是文员，兴趣是飞船的系统应用。我持有飞船的驾驶执照。」 「接下来我要告诉各位的是……」 突然之间，人物变得模糊，办公室的桌椅也变了，最终惠萍、阿文、刘总都消失不见，只剩文迪一个，而且回到了家中。环顾四周，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包括床边还没关上的电脑，几个跟自己差不多高的抽屉，以及床边的保险空间。 他没发现任何异常情况，于是如常梳洗、换上工作服－－一身浅蓝色的外套、衬衣和西裤。 他还记得，当年从刘总助手阿怡手中接到这套衣服的时候，曾露出厌恶的神情，原因是他不喜欢蓝色，也不喜欢阿怡。 制服穿久了就习惯了，但人的相处却没那么简单。文迪始终对阿怡没有一丝好感。 最初对工作的热情，也随着时间而淡化，最终化成一封信。 最近，他突然厌倦了每天做相同的工作，而等待的可能是没有结果。 五年了，文迪的心累了，需要休息。 他决定，一回到公司就向刘总说明一切。 「醒来！不要再睡了！醒醒啊……」 文迪在昏迷中睁开眼睛。他感觉到一切好像不太对劲。 「他醒了！医生！」一名女子尖声高叫。「我出去叫医生，你等我一会！」 「不要，惠萍，留下……」由于刚刚醒来，文迪发现自己的声音越来越无力，最后只好放弃发出声音。 「文迪，还有我们都在。」阿文说。 「阿文……怎么刘总也来了？」文迪惊讶。 「文迪，我知道最近工作很不顺心是吧？」文迪点点头，刘总继续说下去：「其实你们的努力都没有白费，计划已经完成，只等军方发出批文，我们的实验马上就能进行。」 「真的？」三人异口同声地大叫。 「哈哈哈，当然是真的，我还要你们帮忙做更多的事情呢！」刘总笑了：「文迪，你原本乘坐的飞船中发现了这封信，我想你可以收回了吧？」 「……刘总，我好累，想休息一下。明天再说吧。」 「那好吧，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刘总刚离开床边两步，文迪就听到博文和刘总在争吵： 「刘总你怎么可以看别人的信？」博文破口大骂，完全忘记了这里是医院。 「那是因为飞船上的所有物件都可能与他遇到的意外有关，就算我不看，也会有人看！」刘总不满地呛回去。 两人的争吵声越演越烈，内容由文迪的意外渐渐演变成阿怡是否漂亮等无聊话题，甚至有人在房外围观。 「别吵了！都给我出去！要吵回公司吵，我要休息！」 一觉醒来，文迪第一眼看见的是惠萍。惠萍靠在文迪的床边睡着了。 文迪一坐在床上，发现头上有东西掉下来，一看是一块毛巾。而床边有一桶盛有很多块毛巾的水。 「惠萍……」一时之间，文迪不知道该说甚么才好，只是静静地坐着。 不一会儿，护士进来，在手錶上按了几个键，说：「黄文迪，经过昨天的检查，身体没有问题，你今天可以出院了。」 「谢谢姑娘，我会尽快办妥手续离开。」 「先生，你应该感谢的人是这位小姐，昨天一直为你不停换掉额头上的毛巾，直到凌晨三点鐘才停止，还是她不小心睡着了，你得好好珍惜她啊！」 「……」在护士离去的笑声中，惠萍睡醒了，打了个呵欠。 此时刘总来到，知道文迪已无大碍，马上帮忙办好出院手续，和文迪、惠萍两人一同坐飞船回到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