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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女炮灰[快穿] 第823节

    三当家点点头,眉头仍然深深地皱着。

    何细君知道他对萧遥的心思,也知道这份痴情只能空付,可还是安慰道:“萧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有办法的,你别太过担心。”

    然而第二日看到萧遥,何细君也忍不住担心起来。

    萧遥的脸色,可以用惨白如纸来形容,精神头也极差,说不了几句话,就闭上眼睛喘气,吃饭也吃不下,饶是她意志强大,勉强吃下去,过不一会儿还是吐出来。

    何细君想起那个与自己并肩作战、明媚强大的女子,心里难受的厉害,道:“怎么就到这地步了?”

    萧遥虚弱地笑笑,让其他人都出去,屋中只留下何细君,问道:“你后悔么?”

    何细君不解:“何出此言?”

    萧遥道:“你与三当家领兵出现在此处,是受房止善所托的罢?可是你最终还是倒向了我,因为我看着是个好皇帝,你认为我能改变这天下,是也不是?可是眼下,我命不久矣……辜负了你的期待了。”

    何细君苦笑起来:“你果然什么都知道。”说到这里看向萧遥,一脸认真,“可是,保护一个明君,我不后悔。”

    她只是因为伤了另一个人,心里很难过而已。

    萧遥笑了起来:“细君,你是我见过的,最美好的女子。”

    何细君摇了摇头:“不,我也只是个凡尘中人,要说美好,你才算得上。你打破了我对公主、对皇室中人所有的印象。”

    萧遥喘了喘气,笑道:“我们两个就不要互相夸赞了。”

    何细君笑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止善心口上的伤与脖子上的伤,是你伤的么?”

    萧遥点头,脸上与目光中都带着深深的遗憾:“是我。只是可惜,没能留下他。”

    何细君抿了抿唇,忽然说道:“萧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皇上与她交谈之际,一直是用“我”而不是朕,就表示,此刻的谈话,是属于两个曾并肩作战的友人之间的。

    萧遥看向何细君:“我需要先知道,是什么事。”

    何细君道:“放过止善,还有他的家人。”

    萧遥缓慢但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抱歉,不可以。”

    何细君焦急地道:“为何?他昨夜并未成事,且又差点丧命。你就不能……”她咬了咬下唇,“看在我的份上,放过他一次么?”

    萧遥看着何细君的眼睛:“于公,他与房家若一直存在,那么会影响朕的统治,因为朕不确定,他们何时会卷土重来。于私,我身上的藕断丝连,是他下的。”

    何细君失声道:“怎么会?”

    萧遥道:“就在清风寨,那日我上山企图招安你,在那挂飞瀑旁,他请我喝茶,将藕断丝连下在那杯茶里,我那时以为,他是个风轻云淡的君子,全喝了。”

    何细君脸色苍白,回忆起那日发生的事,半晌才道:“当真是止善下的毒么?”

    萧遥点头:“你还记得袁征么?”

    “你那个太监?”何细君有些神色不属地问。

    萧遥点头:“他也不是什么小太监,他是星月宫的宫主,龙溟。那日,他知道茶里下了药,但脚步动了动,还是没有动。我便是从他那里知道,药是房止善下的。”

    何细君将有些涣散的思绪收回来,仔细琢磨了萧遥这话,心里涌上一股难过,忽然伸出手抱住萧遥,轻轻地道:“你很好,是他们辜负了你的信任。”

    萧遥摇摇头:“自登基那日起,我便知道,我是个孤家寡人,所以,我不难过。这是各为其主,我懂的,所以拼个你死我活,也是该的。”

    何细君品味出萧遥话里的意思,心中一阵苦涩。

    萧遥再次强调,她是不会放过房止善与房家人的。

    既然各为其主逐鹿天下,那么成王败寇,谁也无怨,谁也不会手软。

    她放开萧遥,看着萧遥苍白瘦削失去了勃勃生机的脸蛋,再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了。

    于公,是动摇萧遥统治的大仇,于死,是企图毒杀萧遥的大仇,萧遥不愿意轻轻揭过,这是毋庸置疑的。

    萧遥看着何细君,看出她眸子里的苍凉与难过,轻轻地道:

    “细君,你认为我会是个明君,我便厚着脸皮承认了。你这次选择帮我,是为了天下百姓,是不是?那么让我或许无力改变这个国家的,是房止善,所以,你无需为他难过。”

    她凝视着何细君,仿佛看清她隐藏在爽朗与刚毅下的少女心事,继续说道,

    “那个上京告御状的江秀儿,你曾听过么?害她全家、兼并当地所有肥沃土地的,是房止善的人。你认为,他这样的人上位,心里会有天下百姓么?什么权宜之计,都是废话。能做出这样的事的人,谁知道,哪一天遇到困难,会不会再来一次这样的权宜之计呢?”

    何细君这次选择帮她,心里一定很难过的,她并不想她一直抱着这样的难过与愧疚,郁郁寡欢。

    何细君听到房止善竟是这样一个人,整个人如遭雷劈,久久反应不过来。

    萧遥又道:“你便在京城多留几天好不好?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到那一天……真希望,我仍能与你骑着骏马扛着大刀并肩作战啊……”

    何细君看着萧遥的脸,心中难过,压下那些纷乱的思绪,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摸上萧遥的脸:“会有那一天的,一定会有的。”说到这里吸了吸鼻子,

    “我得离开京城,我帮你去找解药,我认识的朋友很多。”

    萧遥说道:“起码住两天罢,我们许久不见了。”

    何细君看着萧遥的脸色,到底不忍心拒绝。

    下午,萧遥得到消息,京城的逆贼,大部分都被抓拿归案了,但房家人却一直找不到,想是提前离开了。

    萧遥听了,说道:“继续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这几日我早派人看守各个城门,没有他们出来的痕迹,所以,他们一定躲在某处。”

    鹰营的人马上去办了。

    萧遥在人出去后,若有所思起来。

    身为皇帝,是不是要摒弃了一部分良心呢?

    低着头想了一阵,她打起精神,翻看此次谋逆的名单。

    兵部侍郎、兵部尚书、户部侍郎、吏部侍郎,还有大大小小的小官员……简直是令人触目惊心的名单。

    虽然今年开了恩科,可是也不可能填不上这批窟窿了。

    不过,除掉谋反的逆贼,便是一时有职位无法补上,也是值得高兴的事。

    萧遥又将名单从头看了一次,眉头深深地皱起来。

    她不相信就这些,一定还有尚书级别的官员。

    只是,既然他们此次不参与,他们也无法拿他们问罪,只能等房家的人落网,再行审问,拿到更多的名单了。

    这时红雀提着食盒进来,她身后,跟着今日当值的安公子。

    萧遥见了,放下手上的名单,准备喝药。

    红雀将药拿出来,递给萧遥。

    萧遥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眉头也不皱一下的。

    安公子看着,薄唇抿得紧紧的,没有说话。

    萧遥拿起一封奏折,开始工作,并不时让安公子起草自己打算做的事以及初步的计划。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遥脖子有些酸疼,久坐的下身也不舒服,便让红雀与枕心扶她起来走走。

    然而即使有人扶着,她在站起来那一刻还是眼前直冒金星,接着身体一软,一下子软到在地上。

    红雀与枕心大惊,忙叫太医。

    一直在外头候着的几个太医赶紧进来给萧遥诊脉,诊完了了说道:“皇上龙体太过虚弱,又吃过虎狼之药,才至站立时晕厥。”

    红雀忙问:“这可如何是好?可要煎什么药?”

    太医院院正面有难色:“皇上龙体损坏极其严重,若没有解药……”下面的却不再说了。

    然而所有人都听出他的意思了。

    安公子看着躺在软榻上、脸色苍白的萧遥,虎目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

    红雀强忍难过,说道:“院正,求你想想办法,好不好?”

    院正道:“只能根据文德帝当年的药方,略改一改,做些食疗的小粥给皇上用。若吃得下,倒还好,若吃不下,老臣也无能为力了。还请红雀姑娘禀告太后,尽快找解药罢。”

    萧遥在一个时辰之后醒来。

    红雀按照太医的叮嘱,做了暖胃的清香小粥,侍候她吃。

    萧遥闻着就不想吃,但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应该多吃东西的,当即忍着反胃的冲动,一口一口吃下那些小粥。

    红雀与枕心见萧遥吃下小半碗粥,脸上都露出喜悦之色。

    安公子也很高兴,在一旁笑着看向萧遥。

    可是下一刻,萧遥忽然一下将刚吃下的小粥全都吐了出来,之后,又吐了些清水。

    红雀、枕心与安公子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脸上,旋即眼眶便红了。

    萧遥不想见他们难过的脸,喝了些水,就说想休息一会儿,让他们出去。

    红雀与枕心服侍好萧遥,很快一起出去了。

    刚出了房门,两人同时用手捂住嘴,无声地哭了起来。

    太医院院正的话,他们都还记得。

    吃得下小粥,倒还好,若吃不下,太医院院正也无能为力了。

    两个人不敢哭出声,怕吵着了睡在里头的萧遥,便捂住嘴往外走,走得足够远了,才不管不顾地坐下来,放下手,哭出声来。

    安公子如同木偶一般跟着两人,坐在一旁听两人哭泣。

    枕心哭着哭着,说道:“老天爷为何如此不长眼睛,要让皇上如此苦?”

    红雀道:“老天爷瞎了眼了。”

    枕心又骂道:“那个下毒的该挨千刀万剐!”

    安公子原本木然地坐着,听了这话,忽然站了起来,走了出去,嘴上说道:“是啊,该挨千刀万剐!”

    房止善从小习武,身体算是很好,可是一年多来,接连三次重伤垂死,他的身体再也扛不住了。

    他的亲信命人熬药并照顾好房止善,便坐在一旁唉声叹气。

    一人忽然皱着眉头道:“公子身上带着毒药,为何当时不直接结果了皇上?若结果了皇上,温泉山庄群龙无首,何愁不成事?”

    兵部侍郎没有说话,他知道为什么,可是这是不能宣之于众的理由,一旦说出来,只怕许多人会认为公子不能成事,进而离公子而去。

    他想起房止善心口上以及脖子上的伤,相信房止善醒过来之后,会认清事实,与皇上不死不休的。

    毕竟没有人对那样一个一心一意置自己于死地的女子,仍然能保持心动。

    至于当时没有用毒药,怕只是一时备受打击,反应不过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