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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氏2017 第10节

    他是了解她的,他把水放边上,她就自己拿来喝了。

    没多久,张黎从里面出来,芳夏拿起没喝完的矿泉水,道:“走路回去吧,也不远。”

    张黎往回看了一眼,他琢磨不透芳夏和许冬现在的关系,从他的观察来看,两人还是互相在乎的,他轻声问:“你不等许冬?”

    “他走了。袋子里那瓶矿泉水,他买给你的。”

    张黎捋了捋花白的头发:“他什么时候那么善解人意了?”

    以前许冬和芳夏谈恋爱的时候,可以用四个字形容许冬——目中无人。不是他拽或者嚣张,而是他眼里看不见其他人,除了他女朋友。

    芳夏没搭话,先出了门,张黎拎起矿泉水,一口气灌了大半瓶,在里面说得口干舌燥,也没给杯水喝。

    路上两人继续聊案情,张黎听完芳夏的推测之后,道:“如果梁出纳是帮凶,那他的作用是什么?”

    芳夏:“他们吃宵夜的饭店离青云街不远,如果正常散场,张叔回家是不需要经过运河街的。”

    张黎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梁出纳故意喝醉,让我爸送他到十字路口打的,到了十字路口,我爸就只能从运河街回家了。”

    “对,两个人合作,一个负责引导张叔去运河街,一个在运河街等待机会。”

    张黎停住脚步,喝完后被捏扁的矿泉水瓶子轻轻敲打着路边围墙,“那会是谁?两人的动机是什么?”

    旧城区里,街道狭窄,经过一片即将拆迁的老街,路上到处是小砂石,踩在脚下沙沙作响,芳夏踢开一个小石子,道:“梁出纳自杀前,烧了很多账簿……”

    “你怀疑跟金钱有关?”

    “我查了他们几个的资料,前几年梁出纳离婚之后,他前妻花了几百万给他们的儿子买了三个门面房,他前妻是家庭主妇,离婚后没再婚也没工作,这钱从哪儿来的?”

    张黎只听说梁出纳离婚后净身出户,但没想到他留给妻儿这么多钱,他不知道芳夏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从哪儿调查来的数据,记者做事果然不一样,幸好这次有她帮忙,不然他父亲这个案子,就只是一单普通的车祸案。

    他想了想,道:“梁出纳和老白联手?”

    芳夏摇头,“老白有直接的不在场证人,事发时间段他不可能去运河街杀人。”

    “也不可能是康会计,康会计是个瘸子。那就是还有另外一个人,隐藏在暗处,我们还不知道是谁。”

    张黎把手中矿泉水瓶扔进了路边的垃圾箱,他正要伸手帮芳夏把她的矿泉水瓶子给扔了,结果芳夏一个瞄准,手一扬,矿泉水瓶子落到垃圾箱里。

    张黎笑道:“准头可以啊。”

    “那么大的垃圾箱我都扔不准,教官要把我批死。”她要是当了警察就好了,那她就可以获得一手信息。

    张黎不敢接她这个话题,毕竟芳夏考上了公安大学却没能当上警察的事,是她人生一大遗憾。

    又往前走了一段,张黎瞥了眼芳夏,还是没忍住,道:“你说许冬怎么那么巧出现在职工楼?那么巧他同事住梁出纳隔壁……”

    芳夏走在前面没打断他,张黎继续道:“按理说,他和梁出纳不可能有利益交集啊……除非他是替他爷爷办事。”

    许冬爷爷是药研所老职工,跟财务科的人都熟悉。

    芳夏没有反驳,张黎自己马上否了,“不过他家开着那么大的药厂,这么有钱,很多事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可能真是巧合吧。”

    “谁知道呢?你别忘了,张叔出事的时候,他在高昊宇的车上。高昊宇是送他回家的。”

    张黎听到芳夏肯定了他的怀疑,他为自己刚才的小心思感到愧疚,他看出来了,芳夏心底根本没有任何包庇的念头,他忙点头:“对,我刚才也想到了。总觉得怪怪的。”

    芳夏:“后续我会根据情况,看看要不要重点盯一下他。”

    两人说着说着,已经到了家门口,张黎道:“芳夏,我爸的案子,谢谢你一直这么帮我……要不是你……我真的……”

    芳夏拍了拍张黎:“应该的,而且我收了客户的钱要调查清楚案件。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晚安。”

    走进院子,芳夏抬头看,发现今天的月亮特别圆。

    今天什么日子?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农历四月十五日,不由晃了晃神。

    眨眼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在北城跟那批烂人浪费了大把时光。

    上了二楼,客厅还亮着灯,芳母穿着睡衣在沙发上刷小视频。

    已经十点半了,芳夏问她:“妈你怎么还不睡?”

    芳母已经知道梁出纳自杀的事,“你不回来我哪睡得着。大家都在微信群里传,说老梁中邪了。这大半夜的,你跑他家去干什么?”

    芳夏避而不答,反而问:“妈,你知道517工程吗?药研所以前的一个项目。”

    芳玉龙是药研所财务科的会计,不过她在财务一科,“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芳夏在老妈身旁坐下,“昨天找到几张外婆的老照片,上面有517工程的账簿,我就是好奇……”

    “517工程是药研所的一个老项目……”

    “关于什么的?”

    “一项免疫药物工程,九十年代初这个项目在实验室出了意外,被上面叫停了。但517工程花了很多研究员的大量心血,大家都不甘心,最后所里领导决定,用小钱柜的资金来支撑这个项目继续运转。这事都是财务二科在跟,我知道的不多。”

    芳夏问:“517工程,外婆是总负责人?”

    “你外婆是返聘的领导啊,实验室的事都归她管,小钱柜后来也归她管。你外婆走了后,517工程没了领头羊,最后还是没能坚持下去。”

    517工程后续资金来源于小钱柜,资金运转没有监管,这就很可能给了某些财务人员可乘之机中饱私囊。

    所以,梁出纳是贪污了517工程的款项?死前烧掉账簿,是怕被查出来,怕留给妻儿的房产被追讨回去?

    那谁最有可能跟他一起合谋?

    许冬爷爷以前在所里也是个小领导,跟他有关吗?时间上不对啊。许爷爷九十年代都已经开药厂了。

    芳夏还是问了一句:“以前许冬他爷爷在药研所负责什么?”

    芳母道:“许笺元啊?他是‘新药开发研究室’的领导,跟你外婆这种老老实实做研究的不一样,精明的很。这个许笺元,曾经也是你外婆提拔起来的,可惜没良心,自己出去单干,有钱之后,就忘本了。许冬跟你分手,十有八九是他撺掇的。他跟张主任他们不一样,张主任这几年事事都还能想着我们家,可惜好人没好报。”

    芳母起身拿起保温杯喝水,“宿舍楼发生火灾那天,你外婆本来是约了张主任和梁出纳在宿舍谈事的,结果他们忘了,如果他们没忘,可能你外婆也不会死。这就是命啊。”

    这事芳夏倒是第一次听说,“外婆约了他们谈事,他们为什么会忘记?”

    “钓鱼!梁出纳拉着张主任去的!所以说钓鱼误事!”

    ……

    芳母回房休息,芳夏窝在沙发上,想这些捋不清的前因后果,这个案子,好像慢慢的把她外婆给牵扯进来了。

    她决定先洗澡,清醒清醒。

    等洗完澡,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工作的时候,手机短信铃声响了两下。

    以前对短信铃声完全忽略的她,听到铃声,滑动鼠标的手不由得停了下来,她拿起手机一看,一个全新的陌生号码发来短信。

    【今晚月圆,别忘了及时行乐】

    尼玛!

    芳夏把手机扔沙发上,没完了,这是!

    她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戏弄她,雨半程跟她说这次的虚拟号,经过层层加密,查不出实际号码,所以也无法实时定位。

    想起聂小青后来给她电话,说不是她下的毒,按道理聂小青不敢再来招惹她的。

    如果不是聂小青,那是谁?

    芳夏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看不进去资料,不由望向窗外,冷青色的月亮,幽幽看着她。

    她强行让自己进入工作状态,才打了几行字,就感觉到口干的厉害。

    她去客厅装了一大杯直饮水,一口气喝完,依然不解渴。

    有些心慌,手心都是汗,完蛋,她觉得自己不是中毒,而是中邪了!

    回房反锁房间门,她决定今晚上无论怎样,掉一层皮,死也要扛过去。

    一开始还好,忍一忍,蹭一蹭也就过去了,随着时间流逝,人越来越燥热难受。

    她开门去冰箱里取出一盒的冰块,那冰块无论放在哪里都不够,血液在血管里像热油般燃烧灼人。

    早知道这样,她该把自己绑起来,像对待毒瘾发作的瘾君子,但已然来不及,她在床上翻滚,肌rou肢体渐渐不受控,满脑子都是某种颜色的废料。

    她开始出现幻觉,画面都是她上次在许冬手机里看到的,她和他纠缠的过程。

    手扣在皮肤上,血液渗透而出……

    难受得想死的心都有。

    到了最后,行动完全不受大脑控制,她双手痉挛着颤抖着拨通了许冬的电话。

    所有的倔强和孤勇都被抛诸脑后。

    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那声音飘飘忽忽,很远很远,仿佛不是她的。

    作者有话说:

    雨半程:此时此刻我……是不是不应该出现……但我再不出现,有人说我耍赖啦。有没有人猜对?暂时保密。

    作者:没看过封家大院的同学,并不影响阅读本文哈,世界观是一步步慢慢打开的,会有个过程,不要着急,现在讲案子,那大家专注案子就可以了。随着案件进展,人物和事件会一点点引出来。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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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多潘立酮

    ◎穷,你免费◎

    芳夏不知道许冬是怎么来到她房间的,她只依稀记得,他一进屋,她就把他扑倒了。

    她像一只无法餍足的母狼,凶猛甚至残暴,恨不得把他撕碎。

    有了上一次经验,他明白是什么情况,不用言语指挥就知道该怎么配合,幸好他体格好,能与她有来有回地互搏,几次三番之后,她终于小猫咪般安静下来,随后体力透支,进入沉沉的昏睡。

    平时睡眠很少的芳夏,一觉睡到天色大亮才醒来。

    困倦地睁开眼,眼睫毛轻轻划过他的胸膛,她能察觉到他微微颤了一下,但此刻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知道,他现在肯定很得意,别的不说,近水楼台的张黎就在隔壁,那么紧急的情况她都没找对方,偏偏舍近求远,求着他来,也不能怪他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