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的短命鬼长命百岁了 第374节
“他们一个是谢道之府上的三爷;一个是裴太医的大公子。” 晏三合浅笑:“他们是陪我来的,程园主。” 中年男子脸色又变,“你怎么知道我姓程?” “你天庭饱满,鼻梁挺直,耳阔嘴圆,一看就是有福之人,不是园主又能是谁?” 晏三合摇了两下手里的团扇,“再说了,这都什么时候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拦着不让我的人进? 白白浪费老御史这一通费心费力的安排。 晏三合把戏票往他手里一塞,“三爷,小裴爷,咱们走!” 三爷长衫一撩,小裴爷扇子一摇,一前一后从程扶摇的眼皮子底下走过。 走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身后几个客人一看,鼻子都气歪了,“喂,喂,喂,他们怎么连票都不买?” “对啊,唱春园不是不接待女客的吗?” 这时老伙计走上来,陪着笑脸道:“诸位见谅,他们是我们程园主今日请来的贵客。” …… 与白天的唱春园相比,夜晚的唱春园,更添了几分旖旎。 一路走,一路都是欢声笑语。 引晏三合几人的,是那日的红衣丫鬟。 丫鬟笑着把人领上二楼,指着挂着“菊”的字包房道:“姑娘,两位公子,里边请。” 晏三合在四方桌的主位坐下,谢知非和裴笑则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 小楼人声鼎沸,楼下的八张桌子,坐得满满当当;楼上的八个包房,也没有一个空着。 小裴爷糊涂了,用脚尖碰碰谢知非。 兄弟,这是啥情况? 敢情陆时没包场啊? 谢知非脑子里杂七杂八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只好也用脚尖碰碰晏三合的。 晏三合正四下打量这间包房。 奇怪。 上一回来,这包房是镂空的,左手边、右手边的动静都看得清清楚楚。 可这一回…… 镂空的雕花,竟然变成严实的门板,这包房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密封的空间。 察觉谢知非踢她,她也没问为什么踢,而是看了看身后的李不言。 李不言二话不说,便走出去。 她一走,黄芪压根不用小裴爷叮嘱,也跟着离开,只留朱青一人守在门边,目光四下打量。 晏三合把头往前凑,压着声:“其实我也不知道,等不言去探探再说。” 谢知非:“……”我还啥都没说呢? 小裴爷:“……”谢五十有什么用?还是娘子与我心有灵犀。 小裴爷想了想,提议说:“三合,要不我们出去转转,上回在教坊司,随便转转不就碰到了桂花?” 晏三合正是这么想的,“等戏开锣我们找个机会出去,三爷留在这里,以防万一。” 谢知非“嗯”了声,心里却有些发酸。 这是做大舅子的失落吗? 再一想,又觉得这个念头起得实在不合时宜,还是先应付眼前的事情要紧。 “当——” 一声清亮的锣声,喧嚣的戏楼一下子安静下来。 戏开锣了! 鼓乐声随之响起的同时,戏台上缓步走上来两个人,一个是普救寺的小僧人。 另一个穿着白色长衫,头戴小冠,英气勃勃,正是这戏的主角——张生。 “怎么又是西厢记?”小裴爷小声嘀咕。 穷书生和大小姐的桥段,他都看腻了,怎么就不能演个俊书生和穷姑娘的桥段? 他偷瞄了眼晏三合,也好应应景啊。 谢知非也不喜欢看这种腻腻歪歪的戏码。 家里请戏班子,武戏他才会多看几眼。 晏三合更是觉得奇怪。 西厢记是演给大姑娘、小媳妇看的,这会戏楼里坐着的都是男人,明显不合时宜。 “两位?” 小裴爷低声问:“这陆时是打算给咱们唱哪出戏啊?” 谢知非挑了下眉,“不管哪一出,都得看下去,这会咱们没得挑。” 话刚说完,手腕上多了一只手。 “谢知非。”晏三合的声音有些发颤。 谢知非看她眼神发直,莫名也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 “你掐我一把,用力掐。” 我要舍得呢! 谢知非反握住她的手,照着自己的脸便是一巴掌。 “啪!” 掌心痛意传来的同时,晏三合觉得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戏台上—— 书生看着一道拱门,朗声道:哎啊,那边好大的园子,不知是什么所在,益发待我随喜随喜。 小和尚忙拦道:先生请住,那边是去不得的。 书生不明白:却是为何? 小和尚道:这里面住着已故崔相国的夫人和莺莺小姐…… 书生低头若有所思,然后转身。 恰这时,园子里传来一个如翠莺般的唤声:红娘,开了角门。 这唤声来得如此的突然,又是如此的自然而然。 书生抬起脸。 那张脸在灯光中彻底地露出来,眼睛里闪烁着慌乱和不知所措,仿佛在说:怎么办?我该躲起来吗? 而坐在“菊”房里的晏三合,眼里同样是一片惊慌。 “谢知非,裴明亭,你们看,你们看呐,那个书生,那个书生……” 书生怎么了? 谢知非和裴笑几乎是同时把目光,挪到书生的脸上。 这一挪,五雷轰顶。 那书生竟然是……陆时扮的! 第378章 诡异 哪怕事先预想过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陆时和他们相见的方式,没有人想到会是这样一种。 堂堂二品大员,文武百官见了都闻风丧胆,华国官场上最刚正不阿的御史大人; 一个五十五岁的苍老男子,竟然穿上戏袍,画上妆面,扮作年轻的书生? 这,这,这…… 小裴爷呼吸一滞,身子往后一仰 ,连人带椅子跌倒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对面。 谢知非两只手用力抠着桌角,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戏台上的书生,盯的眼睛都酸了,都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晏三合。” 小裴爷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小爷我没被鬼吓死,倒差点被人活活吓死,他,他,他这是要干嘛?” 晏三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化念解魔这么多回,没有一回是心中千头万绪,却始终找不出最关键的那一根线头。 更没有一回,点香人是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她面前。 几乎所有的点香人,都是哭着,忏悔着,痛苦着跪在她面前。 “我不知道。” 晏三合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眉心,想让自己变得镇定一点,“我一点都不知道。” 谢知非回过神:“那我们现在怎么办?”